華盛頓東區的花生糖街。
盡管不久前在同一個城市的不同地方剛剛生過那樣殘酷的事情,但是那卻並沒有能夠影響到這條街的繁華與燈火通明。
遍布這條街兩側的酒吧和高級俱部外,一眼望不到頭的各種車輛和街上各式各樣渾身布滿酒氣的人群,共同構築了這里異常喧鬧的環境,當然,更少不了的,是那燈光缺失的街後陰影中或者各種死角里,或曖昧或血腥或無恥的各種交易。
就在這個嘈雜的被各種霓虹燈射燈籠罩的氣氛內,幾個格格不入的大塊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其中,並沿著街道右側用與身邊的人群截然不同的節奏朝著前方緩步而去。
推開了一身酒氣的酒鬼,撞開了不斷糾纏的皮條客,穿過了喧嘩的聲色犬馬,終于,在歷經了大半條街的洗禮之後,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個大包的他們,終于停在這條街最不起眼的角落前。而就在這里,一家並不算興隆的中型超市正有氣無力的吞吐著這條街上最為慘淡的客流,聊勝于無的苟活在這條對它來說絕對格格不入的不夜街上。
並沒有立刻要進入的打算,幾個人悄然隱身于這個死角唯一的一片陰影內,用他們銳利的目光在超市中尋找著什麼。
終于,他們的目光停了下來。
目光停下的一刻,幾個大塊頭立刻交換了眼神。
一個人很快來到了路旁的一輛跑車旁,只不過是幾秒鐘的功夫,跑車還沒有來得及出一聲警報,車門就立刻打了開來,開車門的人頭也不回的立刻進入到跑車中,然後關上了車門。
而另外幾個人則立刻戴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頭套和勞工手套,並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了各種型號的半自動和自動步槍,澆上汽油將隨身的大包一把火點上後,他們朝著超市的大門快步走去。
「吱呀——!」幾個人剛剛靠近,超市的自動門就自動打了開來。
「砰砰砰——!」幾聲清脆的槍聲過後,超市門口的攝像頭立刻變成了一堆廢鐵。
正在結賬的幾個人立刻出了異于人類的叫聲,並慌張的朝著超市深處慌亂的逃去。
「你們——!」膽大一點的店主,下伸的右手剛剛模著收銀台下方的槍管,幾個大塊頭手中原本豎著的槍口就立刻平端了起來,並伴隨著清脆的響聲噴出了一條火舌。
「噠噠噠噠噠——!」店主應聲而倒,收銀台上立刻一片狼藉,而同樣被這條火舌吞噬的,還有那個剛剛也想要逃到超市深處,但是因為不小心撞上了貨物車,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能夠站起的少女。
不等超市內第二陣尖叫聲響起,幾個人就立刻散了開來,一個守著超市唯一的大門,另外一個則用在收銀台上找到的鏈條鎖將消防通道鎖了起來,而剩余的兩個人,則端著手中的凶器,一左一右分別沿著超市的貨架,朝著超市深處緩步而去。
刺耳的尖叫聲、慘烈的悲鳴聲、清脆不斷的槍聲、彈殼不斷掉落地面並與地面的瓷磚踫撞所出的的落地聲……所有的這些聲音,都在還算空曠的超市中激蕩交疊,而不時響起的物品破碎爆破的聲音,更是給這種奇特的嘈雜聲增添了幾分怪異的變調點,很快的,鋪滿超市地面的大片白色瓷磚,都被鮮紅的顏色給完全的沾染。
而唯一保持著原本純潔之色的那片瓷磚地上,守著超市門口的兩個大塊頭就這樣靜靜的一邊注意著時間,一邊看著超市內一切的生,並不時的替想要從超市深處暈頭轉向而出的人們補上幾槍。
「還有半分鐘!」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遠遠的傳出,走向超市內部的兩個大塊頭已經從超市內部走了出來,當然,他們兩個也並沒有忘記,在走回的過程中不時的給那些少數仍在地上掙扎申吟的人們補上幾槍。
「警察馬上就要到了,趕快離開這里!」一直守在超市門口的大塊頭將一張照片從口袋中掏了出來,並用膠帶貼在了超市的布告板上。
在最終確定了照片的牢固度後,他也緊跟著同伙,從超市中撤了出來,一邊制止了想要繼續掃射街上圍觀過來人群的同伙,一邊拉著他們跳上了那輛準備好的跑車。
所有大塊頭跳上跑車的同時,跑車立刻啟動,轟鳴聲響起的同時,潔白的跑車立刻全速奔出,很快的消失在了不夜街的盡頭。
霍齊他們從接到報警電話到趕到這里,只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來時的路上,霍齊就已經了解了這起案子的所有細節,當然,包括那張被對方刻意留下的照片。
盡管如此,是當他在超市唯一還算整潔的布告板上親眼看到這張照片時,這張照片帶給他的沖擊感卻仍是如此的強烈。
這是一張霍齊的兒子杰克的照片,霍齊認得照片上杰克所穿的那身衣服,那是半個月前,自己為了彌補沒有能夠按照約定跟他去游場游玩所買的道歉禮物。
滿目瘡痍的超市,充溢鼻端的刺鼻血腥,然後,是自己兒子醒目的照片,所有人都非常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但是,看著此刻的霍齊,所有人也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霍齊的手機聲打破了沉默。
「哈羅德,請說吧。」霍齊取出了手機來到了一邊。
「抱歉,我也是剛剛才查出,bau的系統里面出現了一個後門。」一直在馬不停蹄的哈羅德,正跟霍齊解釋著,「似乎有關你們的資料,都是從這個後門流出的,雖然也許有些晚,不過,後門已經被我清理干淨了,只是,到底都有哪些資料流出,還有,這個後門是因為什麼而被植入bau的系統的,我仍然在調查之中。」
「你已經盡力了,哈羅德。」霍齊並沒有沉默很久,「還有,你能夠幫我接通維克多的電話嗎?」
哈羅德︰「當然以。」
「對方的槍法很專業,但雖然如此,這里的所有人也都是被虐殺而死的。」在布斯的陪伴下,剛剛初步勘察完的bones很快就給出了她的初步結論,「沒有一個人是直接命中要害,但是,每一槍卻都打在了重要血管或者髒器的附近,這些傷勢雖然不會立刻斃命,但是它們引起的大出血和疼痛感卻會令人立刻喪失體力和意識,並在恐懼感中逐漸接近死亡。」
哈羅德︰「我已經調出了超市附近和花生糖街上的攝像頭錄像,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似乎並沒有要以隱藏自己行蹤和樣貌的意思,我已經非常清晰的捕捉到了嫌犯們的畫面並查出了他們的資料,同時,有關他們的資料,已經送到了你們的手機上。」
甜甜翻看著手機上的資料︰「死亡撒旦幫,退伍軍人構成,是位于拉斯維加斯的一個地下集團。他們行事隱秘,出手狠辣,從出道開始至今不過五年,卻已經幾乎控制了那一塊區域的所有地下生意。不久前,為了爭奪地盤,他們用極其殘忍的手法將對手幫派斬草除根,而也正是以此為契機,早已經對他們心有芥蒂的fbi,終于對他們出了通緝令。不過,從那時起至今仍然在逃的他們,一直行蹤不明。」
瑞德首先看完了所有資料︰「他們的首領是‘墮天使’凱恩,原名布魯斯韋斯特,美籍俄羅斯人,曾是綠扁帽一員,但是因為各種違反軍規而被開除。他為人狡猾殘忍,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是膽敢阻擋他的人,全部都會以各種方式消失或者失蹤。」
「听到這里,我怎麼一定都不會感到驚訝呢。」布斯聳肩。
「這幫人不是我們想要找的那群人。」一直緊皺眉頭的蕾娜突然說道。
「怎麼會呢?剛剛這位……」bones看向瑞德。
瑞德︰「您以叫我瑞德博士。」
bones繼續說道︰「對,剛剛這位瑞德博士讀的資料,是跟你們之前做出的側寫非常的吻合啊。」
「我同意蕾娜的看法。」瑞德一邊環視現場一邊說道,「雖然這個組織成員的資料跟我們的基本側寫吻合,但是,他們這次的行動模式卻並不符合我們的側寫。」
布斯不解︰「但是,你們不也說過,嫌犯們不會拘泥于具體的某一種犯案模式嗎?」
甜甜插口道︰「這個,布斯,我想,瑞德的意思是,這次嫌犯的基本模式特征與他們的側寫不符合。比如說,這次案件的罪犯,雖然他們將超市門口的攝像頭破壞,是,在這之前,他們在這條街上還有在超市外面街區的攝像頭下,卻並沒有特意要隱藏自己的行蹤和面容,這就跟bau之前給出的側寫不符;還有,他們之前對bau成員的襲擊,都是建立在突襲或者陷阱的基礎上,這次卻如此明目張膽的進行恐嚇,這並不是之前嫌犯側寫的特征。」
布斯︰「所以呢?難道你要告訴我們,這次的案件是另外一組對bau或者霍齊有仇的家伙們犯下的?在這個時機,在這個地點,一切都是巧合的嗎?」
蕾娜︰「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的巧合。我們之前的行動,雖然並沒有能夠找出對方的目標,但是卻已經對嫌犯們的核心成員造成了嚴重減員,為了不阻礙自己今後的行動計劃,所以對方一定用什麼條件尋找了雇佣兵。」
甜甜︰「而且還是足夠專業和殘忍的雇佣兵。」
瑞德︰「現在唯一令人不解的就是,為什麼對方的注意力,會一直盯在我們bau的身上?如果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一場足夠影響力的恐怖襲擊,他們的行事應該更加隱秘,目標應該更加有影響力才對。」
布斯看向仍在跟維克多通話的霍齊︰「我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是,我卻非常明白,如果這次的事情不好好處理,我們就會遇到非常棘手的狀況。」
蕾娜︰「反正只要我們繼續追查下去,就一定能夠看清這些事件背後的聯系,無論對方是什麼神聖,無論他們的計劃如何完美,只要他們是人,就一定會很快露出馬腳來的。」
瑞德點頭︰「嗯。」
趁著這稍微的間隙,哈羅德跟肖聯系上了。
哈羅德︰「肖女士,請問,里斯先生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也許跟這個有關。」一直跟在蕾娜周邊的肖,將偷偷拍下的關于那片銀色金屬薄片的照片給哈羅德傳了過去。
「這是什麼?」看著照片上那個並不起眼的金屬薄片,哈羅德也不禁問道。
肖︰「我還以為,這個問題能夠在你這里找到答案呢。」
哈羅德︰「關于這個,我會繼續查找下去的,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根本聯系不上里斯先生。」
肖︰「他已經不是三歲的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干些什麼,如果連他都搞不定的事情,就算你和我加在一起也是白搭。倒是我們這邊的狀況,現在看來倒是越來越錯綜復雜了,照這樣展下去,我們才應該更加小心一點,不要陰溝里翻船才好。哈羅德,我看,你還是少擔心一點,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們的目標上面才對。至于其它的,我這里很忙,有事再聯絡。」
「好吧。」哈羅德只得結束了通話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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