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倏忽而過,再有五日就是大婚之日了,聖旨和聘禮已下,余下就是跟過去陪嫁的家人了。
心妍身邊的青兒以及菲兒是一定要跟著出去的。另外魏氏以心疼心妍為名,又送來了兩個丫鬟,一個叫蘭芝,一個叫詠荷,趙姨娘也送了一個叫飄飄的丫鬟。
其中蘭芝年方十七,豆蔻年華,身子圓潤豐美,容顏俏麗,眉梢眼角常含著一縷媚態,口齒伶俐,看起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詠荷常年跟著心夢一起讀書,學過幾句詩詞,時常一副西子捧心之態,偏她生得單弱,好不楚楚可憐。而飄飄生得只能算是清秀,嘴有些笨,反倒敦厚老實些;三人都是家生子,家人都在相府。
內院兒里,除了她們五個之外,再加上羅嬤嬤,正好湊了六個,也算是吉利。一般來說,嬪妃入宮,帶不了這麼多的人,都是宮里內務府分配的,不過心妍不同,皇後之位,還是由皇室第一個下聘禮的皇後。
其實心妍本來不想讓羅嬤嬤跟著的,畢竟羅嬤嬤有家室,有丈夫和孩子,但是羅嬤嬤實在不放心心妍入宮,怎麼都要跟著。
說什麼反正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而且心妍是皇後之位,說不定今後孩子還能沾個光,也混個出身呢,又不是見不到了。
心妍心中感動,她知道,羅嬤嬤完全是出于疼愛自己才會如此的。一入宮門深似海,想要出來哪有那麼容易呢?
至于陸雲,心妍讓老爹幫忙安排了一下,打算以後讓他去入宮當個侍衛是什麼,這樣一來她要傳遞什麼消息也比較方便。
心妍正坐在閣中喝茶乘涼,不一會兒,青兒又從前廳跑了過來,喘著氣道︰‘小姐,魏姨娘和三小姐都在花廳等你呢。請你前去,說是要送你禮物。‘
心妍抬頭看了青兒一眼,淡然點頭,跟著她出去了。
走到花廳。心妍看見外面圍了許多丫鬟家丁,個個都一臉羨慕的看著她。
心妍輕提裙裾,落落大方,步履平穩的朝里面走去。
心妍一進去,魏姨娘趕緊迎了上來,魏姨娘率先開口道︰心妍,快過去坐,等你很久了。‘
心妍朝她淡淡點了個頭,卻坐到另一張椅子上。
趙姨娘和戴心晴也在,戴志澤坐在高位。看著自己這處變不驚的女兒既有些欣喜,也有不舍。
「姐姐,這是妹妹送你的禮物,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戴心夢今兒個也不知是吃了什麼藥。熱情的走到雲瑤面前,將手里一個漂亮的小錦盒遞給她。
戴心晴也拿了一個狹長地錦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妹妹沒有什麼好東西,這柄玉如意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心妍漠然點了點頭,反手便將兩個盒子都遞與了青兒,再從羅嬤嬤地手中接過兩支小錦盒,回贈給了戴心夢和戴心晴。‘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妹妹們收下吧。‘
這禮物是來之前便已準備好的,就算是為了丞相老爹,面子上也總的過得去。
戴心晴恭敬的收下,那表情,就像是一個真心尊敬姐姐的小妹妹。可是一垂下眼簾。那隱藏在眼底怨毒之色就會浮現而出。
‘哼。‘戴心夢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扭過了頭。
魏姨娘一看,趕緊將錦盒捧在手里,一臉微笑的看著心妍,‘心妍。雖然你要出嫁了,不過你和心夢可是親姐妹,一定要互相幫助,以前姨娘對你不太關心,還望你海涵海涵,現在你既然要入宮為後,以後可別忘了姨娘。」
心妍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這女人平素都已夫人自居,有人稱呼她姨娘都會恨地牙根直癢癢,現在倒好,自稱姨娘,心妍到想要看看她耍的是什麼把戲。
戴心夢送給她的是一只長命鎖,而心妍回給她的,則是兩朵顏色不一的珠花。一朵綠色,一朵粉紅色,看魏姨娘的臉色微微有些不悅。戴心夢就跟不用說了,幾乎當場就想扔掉。
魏姨娘倆送的禮物可是下了大血本的,心妍卻回了兩朵普通的珠花,戴心夢一臉的怒色。可是,貴重禮物是她們自己願意送的,想說什麼,卻只能咽在心里,悶悶不發。
丫鬟這時候端上了一個盤子,上面有五碗湯藥,魏姨娘指著其中一碗道︰‘對了對了,這可是姨娘親手熬的湯藥,非常保養的,心晴和心夢也快要出閣了,希望你們喝了三年抱兩,為婆家誕一大堆白白胖胖的小子。
尤其是心妍,若能生下皇子,那可是咱們相府的榮光啊。大家一起嘗嘗。‘風姨娘眉梢帶笑,眼楮笑成了一彎月牙,親自接過丫鬟手里的盤子,遞到心妍面前。
就在這時魏姨娘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盤子被那幾只白瓷碗震得一動,差點摔到地上。邊上的趙夫人迅速沖過去,左右手一齊護在碗上,將盤里的五只白瓷碗都護得穩穩的。
見所有的湯藥都是都安然無恙,才溫柔的退了開去,不過,退到後邊的時候,她眼里閃過一抹淺淺的暗芒。
盤子端到戴心夢面前之時,她看了眼那碗身上有紅點的碗,迅速將手移到另外干淨的碗上,端起一碗,一飲而盡。
風姨娘眼底是隱藏得極其幽深的涼意,她將剩下四只白瓷碗端到心妍面前,身子微微一側,巧妙的將那只碗上有紅點的碗露在心妍的正前方。
心妍早有警覺,怎麼會沒有發覺。這一碗絕對是有問題,便將手移到其它碗上。
就在這時,戴志澤忽然站了起來。拿起那一只帶有記號的碗,遞給親自心妍,道︰「孩子,姨娘的一片好意,乘著熱,喝吧。‘
心妍有些不解地看了丞相老爹一眼,四目相對,戴志澤眼中只有憐愛。
心妍端起面前帶有記號的碗,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魏姨娘臉上的興奮立即表現出來,她親昵的上前拍了拍心妍的手背,道︰‘心妍,姨娘祝你早日誕下皇子,一生幸福。‘
‘多謝姨娘。‘心妍朝她微微頷首,目光細細的打量著一側的戴心夢。遂發現,戴心夢很得意,得意得像快飛上天似的。
趙氏母女依舊如故,不多言不多語的。
幾個人把湯藥全部喝完之後,魏姨娘親自端了一杯參茶給戴志澤,道︰「老爺,方才那是女人喝的東西,就沒有準備您那一份,這杯參茶您趁熱喝吧。」
戴志澤看了她一眼,沒動,「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妍兒說幾句話。
魏氏頓時一窒,但是不敢違背戴志澤的意思,帶著眾人退了下去。
很快的,屋子里就剩下了心妍父女倆個。
戴志澤著眾人退下去的背影發呆,沒有開口。心妍也不著急,她知道,丞相老爹把她留下肯定是有話說。而且說的話一定和方才的事情有關。
半響,戴志澤才嘆了口氣,道︰「妍兒,你放心,那藥我已經換過了,你喝了不會有什麼問題。」
心妍定定地看著丞相老爹的眼楮,輕笑道︰「爹爹,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笑容如初綻的百合一般純淨無暇。
戴志澤看著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兒,眼神清澈如水,那種毫無保留的新人的感覺讓他心中微微動容。自己對女兒的好,終究沒有白費。
不過隨即戴志澤嘴角似乎露出了一絲苦笑,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道︰「你知道被為父換下來的藥,里面本來是什麼嗎?」
心妍搖了搖頭。
「絕子湯。」戴志澤冷冰冰地吐出了三個字,聲音帶著幾分痛心,甚至有一絲絲的殺機。
听了丞相老爹的話,心妍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這魏氏想著給她喝絕子湯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自己的地位提升對于她來說可能有幾分好處,但是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絕對會選擇讓自己去死。
斷子絕孫這一招使出來是一點兒都不奇怪。
至于丞相老爹是怎麼知道的那更是不用問了。他要是連這點兒的掌控力都沒有,這麼多年在朝堂之上早就被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唯一讓心妍恍然大悟的都是當時趙姨娘的動作。如果心妍沒有料錯的話,她當時應該是趁著那個工夫,換了魏姨娘留下的記號。把心妍的那一碗和魏氏自己的換了。
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她不僅早就知道魏姨娘的動作,想必丞相老爹的反應她也是猜到了,不然不會多此一舉。
這麼一來,即便是討好不了自己,在丞相老爹的心里,也能留下幾分好印象。
「害人終害己,魏氏想害你,現在她自己喝了那碗湯,以後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戴志澤聲音低沉,臉上的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有沉痛,有憤怒,甚至帶著幾分解月兌。
心妍看著戴志澤的表情,張了張嘴,卻並沒多說什麼,只是沉靜地點了點頭。
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丞相老爹的心中似乎隱藏了很多的事兒。
ps︰七月的更新實在是太渣了,八月開始會雙更,今天的第二章估計會很晚了,大家可以明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