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時 第13章

作者 ︰ 即墨涼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面對傳言的主角,身為班主任都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顧惟沁還沒說話,梁樂予就說︰「我們兩個挺好呀。」

「出了這樣的事還叫很好?」班主任氣的拍桌子了。

梁樂予無言,顧惟沁說︰「老師,學校會怎麼處理?不至于下處分吧?」

班主任很喜歡顧惟沁的,听話懂事,成績還很好。說道︰「教導主任和校長那邊還沒開口。但是這件事影響太大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顧惟沁說︰「老師,那不如這樣吧。我們的課程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也只是全年的復習和考試,不如讓梁樂予回家吧。」

「為什麼?」梁樂予驚訝的問,「這樣不就坐實了那些傳言了麼?」

顧惟沁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讓她別說話。梁樂予乖乖的不說話。

班主任說︰「也不能讓學生無辜的就回家……」

「可以說是病了,身體不舒服。我們開出病假證明不就可以了嗎?」顧惟沁說。

班主任驚訝,說︰「她好好的怎麼開病假?」

「只要能開出來就可以了不是嗎?」

班主任忽然發現顧惟沁不像那麼簡單的學生,這個時候的冷靜也不是這個年齡的學生該有的。

出了辦公室梁樂予不滿的問︰「你讓我回家,那我們的事不就被我家人知道了?」

顧惟沁停了下來,說︰「事情鬧得全學校都知道了,你覺得還能瞞你家人多久?」

「能瞞多久算多久呀。你也不想被家人知道吧?」梁樂予追問。

確實,顧惟沁也不想被家里人知道。雖然即便知道了他們也無法阻止她,但畢竟很麻煩。可是為了能快速的截住傳言,只能讓梁樂予回家。此時無論反駁什麼,解釋什麼都是無用,只有一個人不在了,學生對這件事的熱度退下來,傳言自然就止住了。

顧惟沁的臉色不太好看,梁樂予不再多問了。有些事還不到她該知道的程度。

顧惟沁要的病假證明很快的就在下午送過來了,來到學校的還有梁樂予的父母。這回不是清喻尺了。

梁樂予的父母得知了事情的經過,臉色立馬就變了。在跟校長溝通之後,梁樂予的父母覺得回家也是最好的選擇。至于學習可以讓梁樂青輔導。

梁樂予收拾了所有有關她的東西,下午就跟著父母走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清泉破天荒的很平和的跟顧惟沁說話。

「為什麼讓小予回家?好像怕了那些人似的。」

顧惟沁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說︰「我們都要高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前最重要的不就是高考麼?讓梁樂予回家只是讓她安心學習,可以不用被那些話困擾,讓她分心。」

清泉想了想她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們都高三了,還有心情去管別的事嗎?高考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顧惟沁的這個決定還真是有效,梁樂予離開學校才一個星期,什麼傳言都消停了不少,也就還有些愛八卦的人背後指點顧惟沁。

許優佳小心翼翼的說︰「顧惟沁,你沒事吧?」

顧惟沁對她笑了嘯說︰「我很好呀,怎麼了?」

「沒……」許優佳再沒有追問。

顧惟沁也沒有當回事,听見也權當沒听見。隨後她在測試當眾一點面子也沒有給優等生班留的拿了全校第一名,這個名次一出來,嚇壞了不少人。因為以前的顧惟沁成績雖然好,但是也是混在前一百名里而已,這次她就像被放出來的老虎似的,一竄就竄在第一的位置上,實在太嚇人了。

清泉告訴梁樂予的時候,梁樂予也震驚了。以前她是不想考的那麼好嗎?會有人這樣?

梁樂予不在學校,顧惟沁好像又回到從前了似的。眼里冷冷的,跟誰都不親近。

梁樂予在家里其實也沒有多好過。那天跟著爸媽回到家,他爸梁中勤就跟要噴發的火山似的問︰「你跟那個什麼顧……」

「顧惟沁。」梁樂予補充。

「我管她叫什麼!你們兩個真的?!」梁中勤都問不出口,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是在太大了。

梁樂予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說假的,你信嗎?」

梁中勤感覺自己的腦血管爆掉了,想都沒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梁中勤的老婆李雅嚇了一跳,然後說︰「你干什麼?!還沒問出來就打孩子?」

「你看她那個樣子還需要問嗎?」梁中勤指著梁樂予吼道。

「那你打她就好用了嗎?不能好好的跟孩子說話?」李雅也吼他。

梁中勤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了,說︰「我今天打死她!省的讓她給我們丟臉!」

梁樂青趕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爸拿著掃帚揮舞,他媽攔著他爸,梁樂予老實的站著。

梁樂青趁機把梁樂予推進屋子里,訓道︰「你不會跑嗎?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木頭的妹妹?」

「可是爸他不打我,氣也不會消呀。」

「他打了你氣也消不了的。」梁樂青站了一會兒,然後坐在她身邊,說︰「被打到哪了,疼嗎?」梁樂青仔細一看,他妹妹的臉都腫了!上面赫然一個大掌印,不用問都知道是誰的。

梁樂青倏地站起來,開門出去。梁樂予愣了一下,然後悄悄的躲在牆後面,卻听見他哥說︰「爸,再怎麼生氣你也不能打小予啊!你不知道姑娘家是不能打臉的嗎?」

「打?我沒宰了她就是好的了!我怎麼生出這個女兒!」梁中勤這個時候是氣瘋了。

梁樂青頓了頓,十分冷靜的說︰「不錯,這樣的女兒就是您生出來的,您得認!」

「什麼?難道還是我教她搞……搞同性戀的?」

梁樂青更加理智的說︰「爸,既然您知道同性戀,那咱就講講這個問題。首先同性戀不是變態,您不用難以啟齒,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再者,同性戀是基因的問題,也就是說,小予在媽的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是同性戀了,這個事實您改變不了。」

梁中勤和李雅都愣了,听著他們的兒子科普。

「很早之前,由于人類的對未知事物的盲目無知,認為同性戀是變態,是一種病,一度殘害他們。然而由于科學不斷的進步,人們知道這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就跟你是男性,媽是女性一樣,是由基因決定的。中國也隨後將同性戀從精神病中抽離,承認這不是心理疾病。也就是說,同性戀既不違法也不逆人類的存在。更加說明,咱家小予她是個正常人!」

梁樂予也听懵了,呆呆的說不出話來。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頭腦很好,卻不知道這麼厲害。不愧是學醫的,這些都知道……

李雅緩了一下,然後坐在沙發上不說話。說實話,她雖然是個女人,但是讓她接受她的女兒是同性戀這種事……實在太有難度了。

被梁樂青這麼一說,梁中勤冷靜了下來,然後說︰「那我也不承認!」

本來這些話也沒指望他爸能听進去,不過是想讓他冷靜一下。梁樂青說︰「爸,雖然他們是正常人,但是他們卻是少數人。您也知道,弱勢群體會被欺負被排擠,如果您都不能容納小予,以後在社會上,小予還怎麼存活?我們家人不應該首先就站在她那邊為她加油嗎?」

梁樂予心里一緊,隨後眼淚就掉下來了。

梁中勤說︰「知道以後的路不好走還學壞?」

「爸,我剛剛也說了,這不是她的錯。」

梁中勤還是堅持說︰「她要是不改,我就不認她做女兒!」

李雅說︰「你敢!」

梁樂青嘆了口氣,接著疏通說︰「爸,咱打個比方。小予今天摔殘了,癱在了床上,您還要不要她?」

「當然要了!」

「那她死了,你還認她是女兒嗎?」

「廢話!」

「那如果她現在就死在了您面前,您真的還會計較她是不是同性戀嗎?」梁樂青的口氣有點不穩。

李雅立馬意識到什麼,臉色變了。梁中勤看著他的兒子,沒說話。

「爸,您真的覺得,同性戀比失去女兒還重要嗎?」

梁中勤轉過頭,沉默了。

梁樂予听不下去了,她回到臥室坐在床上,抱著自己默默的哭。梁樂青進來的時候,她就是這樣。

「冰塊,敷一下。」梁樂青直接敷在她的臉上。

梁樂予撲進他的懷里,也不敢大聲哭出來,怕她哥也會哭。

梁樂予問︰「哥,你想她嗎?」

梁樂青抱著她,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梁樂予都哭累了,想要睡覺的時候,他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都過去了。」

梁樂青睡了一覺,晚上醒過來,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她爸爸還是一張黑臉,倒是她媽媽還好些。可能是梁樂青的比方起了作用了。

梁樂予看了看電話,心里既希望顧惟沁打電話來,又不希望。

梁樂青除了上課以外,他都在家里,專心輔導梁樂予的學業。說實話,他很想見見那個顧惟沁了,能想到這樣的處理方法,實在聰明。

梁樂予看著他哥十分囂張的吃著她的東西,還翹著二郎腿,活月兌月兌黃世仁在世的樣子,心里就堵的很。

「快做題,看什麼看?」

「欠扁。」

梁樂青笑的更夸張,說︰「哎呀,看到你們也要經歷地獄一樣的一年,我就忍不住高興。天道循環啊。」

梁樂予好想糊他一臉!讓他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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