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時 花開時 第25章

作者 ︰ 即墨涼

顧惟沁仍然是站在外面看閑花。她和梁樂予還真是多災多難,昨天的事還沒來得及說,梁中勤和李雅就來了。

前面說過,顧賀九沒遺傳他媽的容貌,也沒遺傳上他爸的睿智,就是個不好不賴的人。但是寧如冬是個聰明人,只是,這份聰明能都用在生意場上,她現在也不至于成天計較這個二女乃算計那個小三了。

要寧如冬自己說,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給顧賀九生個兒子出來,以致于顧賀九抓著這個理由在外面花天酒地,而自己都沒辦法給自己討個說法。她幸運的是顧顯並不重男輕女並且注重倫理,顧賀九這個兒子在外面做的事他都知道,但是身為妻子的寧如冬都沒有來訴苦,他就沒有插手。幸福總是自己爭取來了,自己都放棄了,他有心也使不上力。

顧顯不承認顧賀九在外面的孩子,這是寧如冬的幸運,而最大的幸運是,顧顯很喜歡寧如冬所生的兩個女兒。尤其是大女兒顧妝音,顧顯說顧妝音長的特別像他的妻子。但是由于寧如冬的疏忽,讓顧妝音月兌離了跟顧家的關系,顧顯很失望,可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之後顧妝音的葬禮,顧家都沒有人去參加,寧如冬再心痛她也無法違逆顧顯的意願,所以她也沒有去。在顧家,談感情是自取其辱。寧如冬認為自己已經失敗過一次,在顧惟沁的身上就絕對不能再失敗了,不能再重蹈覆轍。

寧如冬之所以同意了顧惟沁要去L市的想法,是不想她在顧妝音……不,是寧妝音的事上惹惱了顧顯。她當初嫁到顧家的籌碼是寧家的實力,但這麼多年之後,寧家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拿出手的東西跟顧家相比了,她的籌碼就只剩下孩子了。多少人看到寧妝音的死,都在等著顧惟沁也出點什麼事,讓寧如冬徹底失去依靠,自己好上位。

所以顧惟沁一定不能出問題!

在這方面,寧如冬之前是很放心的。听顧顯說,寧妝音各個方面都像已逝的顧夫人。那麼顧惟沁更多的就像顧顯,一樣的深沉冷靜,深不見底的情緒讓人捉模不透。

可是,她再次失策了。寧如冬雖然是L市的人但她不明白L市究竟好在哪里了,能讓寧妝音在月兌離了顧家的關系之後,就遠走L市死也不回頭?還能讓顧惟沁愛上了一個女孩?!

寧如冬剛開始以為她只是玩玩的,也沒有在乎的。顧惟沁不管談多少次戀愛都無所謂,最後一定會跟與顧家匹配得上的人家結婚的。

當寧如冬的眼線匯報說,顧惟沁帶著梁樂予去酒店吃飯的時候,寧如冬察覺到事情正在向可疑發展方向。其實如果顧惟沁達到了顧顯的地位,男女都無所謂。只是一點——不能認真!

她不能再出錯了,任何苗頭都必須掐死。

在回家的路上,顧惟沁已經整理好自己的所有情緒,以及要回答她的話。

寧如冬保養的很好,一點也不像四十多歲的女人。她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扔下一疊資料,說︰「這個人,你是怎麼回事?」

顧惟沁拿起來看,上面是有關梁樂予的所有信息。顧惟沁瞄了兩眼,說︰「怎麼了?」

「別跟我說你對她是玩玩的。」

顧惟沁說︰「就是玩玩的。」

「我養你這麼大,你都沒有親手給我做過飯,竟然給她做飯。你告訴我你是玩玩的,我會相信嗎?」寧如冬問道。

顧惟沁說︰「媽,您不就是連自己也不確定才把我叫回來的嗎?我給了您答案,您還不相信,我還能說什麼?」

寧如冬笑了笑說︰「其實想要測試你的謊話,也不難。」

果然,真如顧惟沁所想的。

「您隨意。只要不讓爺爺知道了就行唄,顧家的實力雄厚到可以隨便弄死人也不用負責。」顧惟沁說。

寧如冬臉色一僵。

顧家想要隨便弄死像梁樂予這樣的人,確實不費事。但是她寧如冬還沒有這種能力,她惹出什麼禍事來難保顧家不會因為自保而放棄她。但顧惟沁就不一樣了,她是顧顯唯一的孫女,她想要做的事顧顯都會幫她——這是在寧如冬的想法。

也正是這種想法成為顧惟沁有力的把柄。其實寧如冬真要殺了誰,顧顯也能保住她,只是她自己把自己看扁了而已。

「還有事嗎?沒事我回去了,她還在等我呢。」

「這麼著急回去嗎?」寧如冬問。

顧惟沁又坐下去了,說︰「如果家里沒事的話,我也不想留下,當然就去找她了。畢竟還是我的女朋友,我對她好是應該的。」

寧如冬仍然不動聲色,臉上維持著好看的笑容,說︰「何必這麼費心?她不是對你死心塌地的嗎,你擔心什麼。明天幾句好話哄哄不就好了。今天去爺爺家吃飯。」

「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孫女去看望爺爺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她不就是你一個玩玩的對象嗎,會有你爺爺重要?」寧如冬將她。

顧惟沁微笑的說,說的也是。坐在車里,顧惟沁要給梁樂予打電話,寧如冬拿過她的電話說︰「這你就要學學你爸爸了,看看他是怎麼應付的。」

顧惟沁心里明白寧如冬是故意的,可是她沒有任何辦法。現在的她就是不能飛的雛鳥,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成為她的致命傷。她只能忍到羽翼豐滿的時候。

寧如冬又說︰「其實,殺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你說是吧。」

顧惟沁看向窗外,沒有回話——這就是她的母親。顧惟沁唯一為自己可惜的是,她不能像寧妝音一樣離開這個家。

顧惟沁想告訴梁樂予,讓梁樂予自己選擇,是要忍受這樣的家庭所帶來的一系列麻煩,還是要離開。顧惟沁知道她這個做法很卑鄙,除了交往以外,其余的一起都讓梁樂予自己選擇,只要在一起顧惟沁就會全心全意的跟她走下去,如果梁樂予選擇離開,顧惟沁也不會阻攔,放手讓她走。

顧惟沁她是沒有資格選擇的,她的人生是被別人規劃好和操縱的。

這樣的人生拉進來了梁樂予,顧惟沁又高興又愧疚。

「辦退學,跟我們回家。」梁中勤下命令道。

「不回。」

「這件事由不得你!」

梁樂予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說︰「我不!」梁樂予也沒有別的方法了,只能仗著父母的寵愛,用上那一百零一招的胡攪蠻纏。

梁中勤拍了桌子怒吼︰「你再說一遍!」

梁樂予瑟縮一下,說︰「我……不。我就不回去!我好不容易考過來的,學都上了半年了,怎麼能說退就退?」

「我不管!你必須跟我回家!」

總是說不通,梁樂予也煩了,隨口道︰「我就不回去!我這輩子跟定顧惟沁了,怎麼著吧!」

「怎麼著怎麼著……」梁中勤氣得開始找東西,要打人了。

梁樂予也是徹底的豁出去了,大不了就這一回讓他爸媽徹底的死心,以後再哄回來唄。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死在這里!我就是不回家!我就是要跟顧惟沁過一輩子!」

「你!」梁中勤被她堵感覺心髒也堵住了,「好!那我梁中勤就沒你這個女兒!你永遠也別回家!我們斷絕關系!」

「梁中勤!」李雅大聲說道,「你胡說什麼!」

「就算是斷絕關系我也不會跟顧惟沁分開的!」梁樂予順勢就說出來。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

梁中勤和李雅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寵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斷絕關系……

「好……好啊。這話是你說的,你自己記住了!」梁中勤失望的說。

李雅說︰「你干什麼呢,孩子的氣話也當真?小予,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是我爸先說的。」梁樂予的膽子也就那麼一陣兒。

梁中勤也算是冷靜了一點,說︰「最後問你,你回不回去?」

「不回。」

「好……你不回。梁樂予,你如果這次不跟我們回家,我們就真的斷絕關系。我梁中勤從此不認你這個女兒。」

「你,你瘋了?」

梁樂予站在那里不動,想要測探她爸爸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是那麼嚴肅的梁中勤,她是第一次見到。她心里也沒有底了。可是她不甘心,或者她以前被寵的太過了,她覺得即便她爸爸現在是認真的很,等過一段時間,他的氣消了,她再哄哄也就沒事了。

梁樂予暗自咬牙,說︰「我不回去。」

梁中勤也不憤怒了,他是失望是心冷。說︰「好啊,好女兒!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在供養你。你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李雅要說什麼,但是梁中勤不讓她開口,拉著人走了。

來到樓下,顧惟沁看到他們很有禮貌的說︰「叔叔阿姨好。」

梁中勤和李雅直接走了。

李雅說︰「你說的真的假的?」

梁中勤嘆口氣回道︰「半真半假。以為這樣能嚇到她,結果……不過,等她沒了錢過不下去的時候自然就會服軟回來了。」

李雅皺眉說︰「我覺得不大可能。顧家有錢。」

梁中勤說︰「我相信顧家也不會接受顧惟沁找個女人當媳婦的。等她們沒錢了還不回家麼?」

理是這個理,但是李雅有點擔心。

顧惟沁看到梁樂予出神的坐在床上,問道︰「怎麼樣?」

梁樂予搖頭,慢慢的說︰「不好。」

「怎麼回事?」

「我爸……」梁樂予一張口眼淚卻掉下來了。

顧惟沁第一時間抱住她。

「我爸說我不跟他走,他就跟我斷絕關系。」

「不會的,你家人那麼疼愛你,不會是真的。」

梁樂予抬頭看她,仿佛這是最後的支柱一樣,問︰「真的嗎?我爸只是嚇唬嚇唬我嗎?」

「是的,一定是的!」

這句話在梁樂予花完了卡里的錢的時候,被打破了。梁樂予有些期待有些害怕,鼓起勇氣往家里打了個電話,正好是梁中勤接的,他說︰「怎麼,錢用完了才想起我是你爸嗎?當初讓你回家你說死都要跟顧惟沁在一起,既然這樣你找顧惟沁要錢!」

梁樂予感覺到憤怒,沉默了一會,用及其冷靜的話說︰「好,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要一分錢!我也不是你女兒!」

這就是正式決裂了。

顧惟沁知道了以後,第一時間查了自己的賬戶,全部被凍結。只剩下一張儲蓄卡,里面有一萬塊錢。顧惟沁輕笑一聲。顧賀九的秘書會給她的賬戶上行定期打錢,寧如冬也可以隨意過問的。只是按照顧賀九那個性格,對此恐怕不會在意的。

梁樂予說︰「我們把房子退了吧。」

「不行,要給你做飯用的。」

「哎呀我又餓不死!」

「你吃不慣這邊的飯菜。」

「你這樣我永遠都吃不慣的。听我的,這房子退了。就……就當是給我省下的學費。」

顧惟沁說︰「讓我考慮考慮。」

當晚,顧惟沁被召喚回家。顧惟沁放下電話,心想,這終于是耐不住了,可以談條件了。

寧如冬說︰「你的賬戶被凍結了。」

顧惟沁表現的毫不在意,說︰「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最近都沒有查賬戶。」

「沒關系,你現在知道了。」

「哦。」顧惟沁沒再多話,就等著寧如冬開口。這種事,如果先開口了她就滿盤皆輸。

寧如冬說︰「這個周末給你安排相親。如果你能順利的跟他交往結婚,賬戶會解凍的。」

顧惟沁感覺可笑,說︰「相親?我才大一,就張羅著給我相親?可是我還沒玩夠。」

寧如冬說︰「你若是厲害,結不結婚都可以玩。」

這算是寧如冬最痛恨的一句話了,為了能分開顧惟沁和梁樂予,她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顧惟沁佩服。

「好吧。」

顧惟沁松口了,寧如冬也放心了說︰「這個人你可以放心,不是最好的絕對不會放在你面前。你爺爺也很喜歡他的。」

「哦?是誰?」顧惟沁好奇的問。

「方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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