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倫薩城的海港最近是熱鬧非凡,繼幸存水手帶回高價值魔晶礦的消息之後,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以比特倫薩為駐地的南海海軍將要進行一次遠距離的軍|事演習,參與演習的船只數量與船員數量都是十分驚人,將充分展示南海海軍強健的軍|事實力,與此同時,還將順帶清剿幾條主要航道上長期活躍的海盜勢力,以此維護商人們及船員們的利益。
這是一舉多得的行動,不僅能夠鍛煉海軍,展示海軍實力,還能收攏人心——當然,海盜們如果被剿滅了,他們曾經的戰利品自然不可能物歸原主,也只會成為海軍的戰利品。
軍|事行動的決定非常之突然,有如晴天霹靂一般,當莫科-哈依努在城主府剛剛收到海軍的申請書的時候,已經有手下監視到大量的軍艦從軍事海港駛出,極有陣型地行進在海港的海面上,致使短時間內,無論進港還是出港的商船都受到影響,不得不推遲行動。
然而,對于此時正在海港中的人們——無論是在海船上還是在岸上——看到如此一幕卻是無比地震撼與驚心動魄!
上千艘形制統一的戰船排開陣勢,每一艘戰船上都飄揚著三面旗幟,一面是人類帝國的國旗,一面是南海海軍的軍旗,一面則是戰船所屬編隊的標志旗,三面大旗在海風之中獵獵飛舞,震動中,旗上的雄獅與飛魚威猛異常,好像隨時會從旗面上一躍而下,將一切敵人與獵物撕咬殆盡!
規模龐大的戰船安靜地航行著,船員們身著軍裝,緊張卻沉穩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只有旗語在不斷變幻著,以此傳達著各項命令,調整著行船的方向。
這是一只彪悍之師,戰功赫赫,自從人類開始開發南方海域的航道開始,它就伴隨之而相應成長,從一只只有三四十艘老式戰船的廢物之師成長成為如今令無數海盜聞風喪膽的精銳之師——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都必須歸功于一個人,「戰鯊」阿帕切-巴林!
比特倫薩城中流傳著無數個關于他的傳說,然而,這一切僅僅只能是傳說,人們不敢公開談論他,甚至連稱呼他的名字也不敢,而僅僅只能用「他」來代指,似乎生怕只要說出那個名字來,就會把「他」召喚到身邊,令血腥與霸氣籠罩全城。
人們崇敬他,但是,人們卻又對他敬而遠之,平民中有不少人都願意加入他的軍隊,為其效力,而貴族們對他則是又愛又恨——愛他的實力,卻又恨他的難以拉攏。
阿帕切-巴林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游離于南海的主流勢力之外,從不參與海軍軍權以外的事務,但卻又有如一柄達魔克利斯之劍,懸在每個企圖進入海洋貿易這一行當的貴族與商人的頭頂,令他們時刻驚悸。
當然,驚悸的人群中必然也包括莫科-哈依努。
「阿帕切-巴林這是要做什麼!?」莫科在得知海軍已經從海港出發的消息後,將手中剛剛簽字蓋章同意,卻還未傳遞出去以便執行的海軍軍|演申請文件用力摔在辦公桌上,然後低聲咆哮。
「很顯然,他們已經搶先行動,」一個悠然的聲音響在莫科的辦公室窗戶之外,當他轉頭去看的時候,正好看見年輕的青袍魔法師施施然步入窗台,如此輕松得仿佛只是抬腳躍上一階台階,而不是從高達二十米的高空中突然出現。
「奇爾魔法師,不知道如此貿然來訪有什麼要事?」莫科望著這位不到三十歲的魔法師,臉色不是很好看。
「當然,這必然是要事,否則,誰又敢隨便打擾日理萬機的城主大人,」青袍魔法師奇爾,同時也是魔法師公會比特倫薩分會的總負責人,一位年輕的5級魔法師,才華橫溢,更重要的是,野心勃勃。
「雖然我此刻來訪並不具有直接意義,但是,基于對比特倫薩議會及管理者們的尊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在行動前向你報備一聲——雖然,你的這個城主身份還有待商榷,」奇爾優雅地按了按魔法帽,薄唇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魔法師公會臨時將舉行一次空中競速運動,這將對比特倫薩的領空有一定騷擾,還望你們不至于反應過度。」
莫科只覺今天當真是自己的黑色工作日,壞消息一個換著一個,他已經不想問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空中競速運動」將會在什麼時候舉行,更不想問申請書等等事物。
但是,奇爾卻顯然不想讓他好過,微微一下停頓後,他以一句略顯夸張的語調驚嘆一聲道︰「由于這個行動制定的時間比較匆忙,所以,它將會在一個小時後就開始,所以,祝你今天一切順利。」
說著,奇爾輕輕後退兩步,而後他揚起手,用法杖輕輕敲擊地面,一張魔法飛毯便已經悄然在他足下鋪展開來,輕輕浮起,而後瞬然消逝,只留下一陣狂風在屋中肆虐,將諸多輕薄的文件吹得四下飛散,制造了出一起短時間的混亂——當然,比那漫天飛舞的文件更加糟糕的是莫科的心情,他看著洞開的窗口和飛揚的紗簾,只覺氣血上涌,只怕自己一張口便是一串最骯髒的咒罵,不過,多年的修養還是令他忍下了這口氣,他低垂眼目,坐在椅子上沉思著,就連助理已經整理完混亂的書房,並且輕聲走出門去,也沒有打擾到他的思考。
……
繼海軍出動之後又是一次天空中的華麗之旅,十幾號魔法師坐在各自的魔法飛毯上,華麗麗地破空而去——雖然從數量與規模上與海軍的千帆競渡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其造成的影響力與引發的震撼卻是完全一致的,因為,魔法就是這樣的神奇的事物,只要與它扯上關系,哪怕只是最平常的0級魔法也足夠令沒有絲毫魔法天賦的普通人為之景仰!
「人類真是一群瘋子,為了財富,你們經常做出一些讓矮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舉動,」矮人帕爾與赫蒂坐在海景餐廳的陽台上喝酒聊天的時候,既目睹了千帆競渡也目睹是飛毯齊飛,為此,他不免感嘆。
赫蒂轉了轉酒杯,看著美麗的金澄色液體在陽光照耀下散發出的迷人色澤,而後啜飲一口,笑道︰「沒想到連你們也注意到了這個消息——我還以為你們這幾天都忙著修理海船,壓根沒時間管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尼。」
「只有海港一切正常,我們的修復工作才能不受影響,所以,適當的關注是必然的,」帕爾舉起二十公分高的酒杯,大口喝去1/5,而後舒爽地嘆了一聲,才道,「不過,依目前的發展形勢,比特倫薩將會有一個短暫的混亂,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不會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啦,」赫蒂把玩著酒杯,笑道,「他們已經維持了這麼久的平靜,哪里有誰願意輕易打破呢,除非有額外的力量去打破平衡——帕爾,你覺得哪一方是最容易被打動的呢?」
帕爾警惕地從酒杯中抬起眼來,看著赫蒂,只見她只是一味笑著,顯得格外天真可愛,不見一絲煙火氣。
「不管哪一方容易被打動,這灘渾水還是離得越遠遠好,」帕爾稍加警告地說著,卻只換來赫蒂淡定無比的笑臉。
送走帕爾之後,赫蒂趴在精心打理的鐵藝圍欄上看著繁忙的近海,專注異常,甚至由于太過于專注而忽視了手中的動作,以至于酒液低垂,滑出杯口,落下平台之下的斷崖峭壁間。
「奧諾雷,海軍出動這麼多艘船,聲勢浩大呀,我原本以為最先耐不住的應該是魔法師公會——怎麼也想不到阿帕切-巴林這麼穩妥的一個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這麼冒險而主動呢?」赫蒂偏過頭來,望著奧諾雷嘟囔著,不解著。
「赫蒂小姐,您放心,那些幸存者看到的雖然是幻像,但是,那座島卻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它依舊在‘壁壘’的保護範圍之內,人類通過遠程偵察的確可以發現它,但是,依目前人類的能力卻無法靠近——除非是7級以上的魔法師也許還可以稍加冒險。」奧諾雷微微欠身,微笑著,神態謙和,但是,說出的話卻是一點也不謙遜。
「7級魔法師……」赫蒂低喃一聲,狀似贊嘆,「人類如此艱辛萬苦才能抵達的地方,對你們海族而言卻是暢通無阻——不得不說,你們當真是海洋的寵兒。」
「不,應該是曾經是海洋的寵兒,」奧諾雷無奈一笑,「自從‘海洋壁壘’破碎之後,我們便如同被母親趕出巢穴的幼獸,虛弱而茫然——我的部落還算是十分幸運的,因為,有您的收留,我們可以暫得將息,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歲月,至于其它部落,只願海洋保佑他們。」
奧諾雷的神情中帶著淡淡的哀愁,令赫蒂突然想起一首詩來——
……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
「啪」得一下,赫蒂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在奧諾雷不解的目光中,她囧然轉首,默默吐槽——丫地,奧諾雷再怎麼漂亮,那也是個大老爺們,丁香它個毛線球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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