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橙終究是沒打這通電話,而是把手機還給收銀員道了聲「謝謝」,然後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去。
外面的風卷著冰冷的雪粒一並灌入她的領口,凍得渾身一個激靈,浮橙覺得身體有些無力,腳下一晃,不受控制地跪坐在了骯髒的地面上!
「小橙!」有人在叫她。
浮橙感到自己被輕柔地抱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要掙扎︰「放……放開我……」
「是我,小橙,是我……你發燒了。」男子在她耳邊輕語,轉身吩咐身後的人,「去把車開過來。」
發燒?
哈。浮橙感到好笑,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忍不住想,她一定是被封御景那混蛋傳染的。
她果然是不該那麼好心的。
*
街對面,男人在車里點起一支煙,只是沉默地夾在指間,任由裊裊煙氣模糊了他的視線。
吳伯從後視鏡里看他一眼,幾不可聞地嘆了嘆氣。
「景少爺,需要開過去嗎?」
「不用。」封御景狠狠吸了口手上的煙,將它扔在地毯上,腳尖踩上去熄滅。
隔著玻璃,他最後看了眼那對相依的男女,俊臉陰寒。
*
邵昕從畫室出來,外面的風雪很大,四周都已經布上白色的雪層。跟著她一起出來的經紀人在旁邊問︰「確定不用我送你回去?」
據說今天有特大暴雪,現在身邊的這位可是她的搖錢樹,可不能馬虎對待。
「不用了,我另外約了人。」邵昕看了一下時間,有些奇怪那個人怎麼會遲到。
經紀人愣了一下,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現在已經是公眾人物了,私生活要低調一點,要知道現在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關乎你今後的發展的。」
萬一被狗仔隊拍到些不該拍的,公司這兩年辛苦包裝出的一線畫手形象豈不是都打水漂了?!
邵昕偏頭看她,不悅地皺眉,再次重申︰「琴姐,我只是個畫畫的。」
「畫畫?」琴姐似乎也生氣了,冷笑著反問,「怎麼?你現在倒知道自己是個畫畫的了?拿了別人的草稿成功轉型出名的時候怎麼不反思一下,你還保留了多少作為一個畫手最起碼的職業道德?」
「別忘了,那是你出的主意!」邵昕顯然並不在意那件事是不是會被戳破,淡笑著看向琴姐有些掛不住的臉色,眯起漂亮的雙眼,輕聲提醒,「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想拉我下河,你自己也得陪著跳下來。」說完往前走了一步,只留一個孤傲的背影給她。
手機響了起來,是今天約的人發來的短信,邵昕低頭看。
——臨時有事,改天再聚。
又是這樣雲淡風輕的語氣,連明明是他需要道歉的事情,都能說得這般溫和又讓人無法生厭。
愛情里,果然最先淪陷的,是沒有發言權的。邵昕拿著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心里不覺苦澀一片。兜轉了這麼久,久到她都快忘記自己這樣死心塌地跟著他去過多少地方,干過多少傻事,到頭來,只是一幅和他心愛的女人曾經畫過的草稿很像的畫作,才讓他主動提出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