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訴她,其實……當年喬伯伯的事情是她告發的。
浮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那一天,是她生命之中最灰暗的一天,家里曾經的頂梁柱坐上了警車,以為可以擁有的幸福卻遠在大洋彼岸,電話里永遠都是單調得讓人惡心的嘟嘟忙音……
像是被她再一次神游天外的表情氣著了,封御景就那樣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直到手機響了起來,才淡淡接起電話︰「說話。」
「封……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電話里,柳如溪虛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依戀。封御景抬眼看向明明已經快走出去了,又緩緩停下腳步的某人,眼神不覺微柔,放輕音量,「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回去。」
听到他的話,浮橙不再猶豫,直接走了出去。封御景垂下眼,剛準備掛電話,那頭傳來柳如溪吊高的聲音︰「那個害我差點淹死的女人呢?你記得把她一起帶過來哦,爺爺說要見她。」她閑話家常似的說著,卻絲毫不掩飾幾分恨意,只有在提到「爺爺」這個稱呼時,才有些收斂。
封御景掃了眼浮橙離開的方向,神色一頓︰「鄭老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的柳如溪還在醫院里掛著點滴,冰涼的藥水順著輸液管流進體內,好像也將她青春的軀體一並凍住了。
沒有注意到封御景的提問,她無意識地開始走神,視線里太過刺目的白讓她覺得心煩意亂。
其實她真的很討厭醫院,從小就討厭。
當別人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外面的空氣,可以蹦跳可以瘋叫,只有她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不屬于自己的熱鬧在眼前上演。每當那個時候,姐姐就會走過來安慰她。姐姐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天空都亮了。記憶中,姐姐雖然比她大了四歲,卻從來是和她最親近的,她長得漂亮,又討人喜歡,連……那麼優秀的封御景都很喜歡她。
柳如溪恍惚地眨眨眼,回過神來︰「唔,是爺爺正好過來看我,然後……」
窗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鬢邊銀白的老人,他看上去年紀也有六七十,但精神頭卻很好。原本半眯著眼假寐,听到柳如溪小心翼翼的聲音,他驀地開口︰「把電話給我。」
身邊的一個穿黑西裝的年輕男子應聲走過去︰「手機拿來。」
他雖然身份不比柳如溪,卻在說話時明顯氣勢不低。柳如溪從小特別怕他,現在更是只有乖乖听話的份,無可奈何地將手機遞過去,倒是不忘疾聲對著電話說上一句︰「封,你一定要過來看我啊!」
「哼。」鄭老對自己干孫女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有些不滿,接過手機就厲聲罵了句︰「你這小子是打算將我的孫女全害死嗎?」
封御景沒有說話,電話那頭安靜得只能听見呼吸聲,鄭寅和這才收了點怒氣,轉開話題︰「那邊的人怎麼會盯上你們?」問的是這些天不斷被襲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