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司宸這麼一問,白芷先愣了下,手不自覺握緊,有些心虛的看了曲司宸一眼,才道︰「什麼?」
見她如此,曲司宸的眉目不禁皺得更深了,他一瞬不瞬盯著白芷,「阿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朕。」他把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隨後頓了下,又道︰「今日見曲慕言,他同你說了什麼?」
「原來是這個?」听見他這般說,白芷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她嘆了口氣,「他的目的你也知道,不過是想離間我兩關系,讓我算計你。」
這事曲司宸也料到,只點了點頭,他抓住白芷的手,見她依舊有些顫抖,不禁道︰「只有這些?」
「你還不相信我?還是,你覺得他會同我說什麼?」也就片刻的驚慌,白芷便調整過來,此刻她一瞬不瞬盯著曲司宸,再沒有任何心虛。
倒反而是曲司宸不敢再看她,咳了聲,眼眸微垂,道︰「沒有,時間還早,睡一下吧。」
說著把白芷擁入了懷中,白芷身體一僵,在考慮是否要推開曲司宸的時候,頭頂有悶悶的聲音傳來,「朕就只是抱抱,你不願意,朕什麼時候強迫你過?」
說著果真只是抱著白芷,並無任何多余的動作。
白芷靠在曲司宸的懷里,只覺得思緒紛雜,她微微抬頭看曲司宸,見他眼眸緊閉,眼底下一片青黑,知道他這段時間也一定很累,又想著方才兩人的對話,皺了眉︰「阿宸,我說了,曲慕言的事交給我,你便放心去應付穆雲川。」
曲司宸沒有說話,雙目依舊緊閉,白芷手撫向曲司宸眼底,繼續道︰「阿宸,當年白家之事,你可有什麼瞞著我嗎?」
便是這句話,曲司宸突然睜眼看向了白芷,他鳳目中神色深沉,看不出情緒,抱著白芷手的力道也隨之緊了幾分,半響,卻是淡淡道︰「沒有。」
他說的斬釘截鐵,簡單明了,白芷微皺了眉,只點了頭。
曲司宸卻道︰「誰同你說過什麼,都不用信,你想知道什麼,直接來問朕,朕都會同你說。」
白芷點了點頭,面上的笑卻是透出苦澀的,然而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靜默的呆在曲司宸懷中,不多時,便漸漸覺得困了,有了身孕總是容易疲乏,白芷硬撐著,曲司宸低頭看見她那掙扎模樣,拍了拍她的背,溫柔道︰「困了便睡吧,不用管朕,等會朕就走。」
白芷迷迷糊糊,總覺得已經不太清醒,她抓住曲司宸的衣袖,抬起頭看他,雙目迷離,「阿宸,如果有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怪我嗎?」
曲司宸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只皺了眉,雙目灼灼盯著她,問道︰「比如?」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懷里的人終是抵不過周公,沉沉睡了過去,曲司宸沒有叫醒她,只看著懷中之人,撫著她的背,眉目緊皺。
直到早朝時,曲司宸才離開她起身更衣,剛走出澤蘭殿,便叫了甲乙來,「派人去曲慕言那處盯著,他有什麼動靜立馬告訴朕,再讓人查查最近澤蘭殿是否有什麼異常。」曲司宸覺得白芷的模樣讓他很不安,吩咐完又看了眼澤蘭殿,只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是。」甲乙領得旨退了下去。
曲司宸又對著身旁的喜公公道︰「丙丁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回皇上,丙護衛說豫妃最近幾日除了撫琴便就只望著窗外發呆,並無異常。」
「是嗎?」听得他如此說,曲司宸鳳目微動,點了點頭,似是在想什麼,片刻後,像下了什麼決定,曲司宸目光悠悠,似喃喃自語,「今日有空,便去看看她吧。」
然而還未等甲乙查出什麼稟告曲司宸,已有人先知道了白芷的異樣。
慈寧宮,所有人皆是一臉嚴肅,寧斐斐這段時日听寧嫣的安分守己呆著,如今哪里還坐得住,巨大的震驚之後,沒有說話,人卻已經站起身向著外面走了去。
那模樣怒氣沖沖,急急忙忙,寧嫣向著一旁的何姑姑使了眼色,何姑姑便讓人攔住了寧斐斐的去路。
寧斐斐面上焦急,見出不去,跑回寧嫣面前,跪在地上,滿臉急切,「舅母!這事若是再拖……」
「你是想要去告訴誰?皇上?你還能再蠢點嗎!」寧嫣直接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望著寧斐斐。
面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狠戾,她鳳目中全是殺氣,看得寧斐斐只覺得心中一顫,一時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今天白芷懷孕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甚至連寧嫣自己都震驚了,是以也難怪寧斐斐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只是寧斐斐如此沉不住氣,寧嫣只覺得恨鐵不成鋼,盯著寧斐斐冷笑道︰「這事就是皇上還不知道,才不算那麼糟糕。」
寧斐斐頭低下來,咬著下唇,妍麗的面容上俱是怨恨,寧嫣只當沒看見,回首看著一旁何姑姑,「郁洛薇怕是也知道這個消息了吧,她現在人呢?在做什麼?!」
「每日撫琴發呆,便再沒有任何動作了。」
「好,好得很啊這豫妃。」寧嫣听後怒極反笑,「她是想讓哀家著急,自己動手解決以至于露出馬腳?哀家可偏偏不會讓她如願。」
太後如此說,何姑姑點了點頭,而跪著的寧斐斐眼中閃過抹絕望,竟流出淚來,她搖著頭跪著向寧嫣爬過去,咬著唇道︰「舅母,那個孩子不能留啊。」
說著抓住寧嫣的裙擺,梨花帶雨的望著寧嫣。
寧嫣只覺得一陣心煩,一腳將她踢了下去,也不多話,只對一旁的何姑姑道︰「把她帶下去看好了,這段時間不能讓她出去,也不能讓她見任何人!免得壞了大事。」
何姑姑領了旨,便叫人將寧斐斐拖了下去,然而寧斐斐哪里肯,掙扎著只求寧嫣把這事解決了,寧嫣如今直接看都懶得看她,只轉過了頭,眉目緊皺,臉上全是慍怒,待得寧斐斐總算是被拖下去後,她才冷哼了聲,「郁洛薇,哀家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先耐不住。」
白芷懷孕這事,除了澤蘭殿的部分人外,便沒人知道了,白芷特意囑咐了讓瞞著宮中所有人,只讓信任的人和需要知道的人知曉,便是年愫和顧笙,也未告知。
她讓青蓮去查了關于當初白家的事後,每日便待在澤蘭殿悠閑度日。
這段日子,曲東霓和曲雲蘿,還有年愫會常來看她,每日同她聊聊天,她又嗜睡,一天便也這樣過了。
然而今次白芷醒來,卻總是覺得有些不安。
她走到殿門前看著遠方的朝和殿,微微皺了眉,青檀和秦兒今次被她派出宮去了,木香在一旁伺候,見白芷的目光,便道︰「娘娘,這幾日皇上去了香附殿。」
香附殿乃是豫妃的住所,白芷瞥了木香一眼,只點了頭,沒有說話,便返身離開,木香跟在後面,也不再多話。
不多時,曲東霓和曲雲蘿便到了來,曲雲蘿一見白芷,興高采烈跑了進來就坐在她旁邊,牽著手看著白芷,疑惑的叫了聲,「咦,嫂嫂你最近是不是長胖了?」
白芷不置可否,只微微笑了,曲東霓卻走進拍了曲雲蘿的頭,佯怒道︰「說些什麼話啊。」
曲雲蘿嘟嘴微微瞪了曲東霓一眼,揉著頭不再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年愫也如往常般抵達。
和著往日沒什麼不同,眾人隨意聊著,歡笑打鬧,愜意無比。
白芷吃著端上來的桂花糕,只在一旁笑著,聊了許久,曲東霓也看出了白芷好似累了,走過去牽住白芷的手,有些擔憂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最近你好像特別容易累。」
霍無呈也特意囑咐過她,要好好照顧白芷,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本意也是關心白芷的,此刻不免擔心的皺了眉。
白芷只搖了搖頭,面上依舊是溫柔的笑,「只是最近有些累罷了,並沒有什麼事情,放心好了。」
曲東霓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那邊年愫已站起了身,恭敬的行了一禮,道︰「既如此,那麼今日臣妾便也不再打擾了,娘娘好好休息。」
說著,三個人退了下去。
白芷只覺得沒什麼力氣,送了她們離開後,靠著貴妃榻,便悠悠睡了過去。
然而剛睡下,白芷卻突然覺得月復部一痛,她額上突然生出了冷汗,那痛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她扯成兩瓣般,白芷此刻臉色蒼白唇色也無血色。
疼得她甚至都直不起身,白芷手伸向半空,想要叫人,卻是半響都開不了口,每每話到嘴邊,出來的都變成了痛呼。
冷汗一個勁往下流,白芷覺得疼痛無比,一個沒注意,直接從貴妃榻上摔了下來。
剛剛送走曲東霓等人的木香此刻返回,進來一看,嚇得魂都快沒了。
立刻走進來將白芷扶起,「娘娘,娘娘您怎麼樣?」說著向著殿外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叫御醫!」
白芷抓住木香的手,眉目緊皺,眼中全是疼痛,她氣若游絲,半響,木香才听清白芷竟然說的是‘不要’。然而如今她哪里敢,白芷說完便昏死過去了。
木香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立刻讓人喚了太醫來。
心中焦急萬分,只怕白芷出了什麼意外,怕他們這澤蘭殿的所有人,人頭都不保啊!
曲司宸听見消息趕來的時候,滿面怒容,他看著老院正,厲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邊老院正也是眉目深鎖,面上一臉嚴肅,他對著曲司宸先禮貌行了一禮,才道︰「回皇上,皇後娘娘她有了身孕。」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