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跡的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卻突听身旁傳來了一聲‘嗚——’。
曲司宸立刻回身望去,但見方才向他們撲來的狼竟被不知從哪出來的白狼給撞飛了,這只白狼此刻回過身來看著他們,健壯的身體比其它的狼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但是即便如此,曲司宸也不敢松懈,他戒備的望著這只狼,依舊將白芷護在懷中,一人一狼便對視了片刻,隨後更加奇跡的事是在對視的途中,這只白狼竟趴了下去,隨著這只白狼的動作,四周圍著他們的狼群,也趴了下去。
就在曲司宸疑惑的時候,白芷從他懷中將頭伸了出來,「怎麼了?」
頭剛伸出同白狼對視的瞬加,白芷突然一愣,驚怔的望了它片刻,有些遲疑道︰「小宵?」
听得這聲呼喚,被白芷喚作小宵的那狼站起身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曲司宸便稍稍起身讓出位置使白芷能站起來,白芷站起身向這狼走去,再次喚了聲︰「小宵……真的是你?」
體型健碩的白狼靠近白芷後便用頭蹭了蹭白芷。
許是從未想過還能再與小宵重逢,白芷蹲下抱著它突然喜極而泣起來。
白芷一邊拍著它的頭,一邊道︰「好孩子,長那麼大了……爹如果知道……」說到後面話語已漸低,只不停的模著它。
因著這些事,曲司宸不小心受傷的腳有了段時間的緩沖,能靠著另一只沒受傷的腿勉強站起來了,曲司宸一瘸一拐向白芷走來,小宵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歪著個腦袋,那模樣同它體型甚是不搭。
小宵大概是這些狼群的首領,眾狼見得自家首領如此模樣,本散發出的殺氣,一下子收斂了許多,甚至有一只走了過來,靠近小宵,舌忝了舌忝它。
白芷輕輕一笑,「這是你的伴侶?」
小宵似有靈性般,用爪子抓了抓白芷的衣袖。
最後有驚無險,白芷和曲司宸都松了口氣,想著兩人出來有段時間了,白芷便去扶曲司宸,「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隨後白芷望向小宵,「好孩子,很高興再遇到你,回去吧,我們也要回去了。」
說著白芷不再看小宵,就兀自扶著曲司宸離去。
白芷雖然力氣大,但到底是個女孩子,她將曲司宸整個體重壓在自己身上,就這樣扶著他。
曲司宸皺了眉,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拗過白芷,只得作罷,然而兩人走了許久,累得白芷一頭的汗,卻還是沒有回到軍營……
曲司宸嘴角微動︰「你是不是迷路了……」
「……」
知道大概是白芷迷路了,曲司宸只嘆了口氣,「先把我放下來吧,你先去找路,等回軍營後讓八弟來找我。」
「不……這森林中萬一還有別的猛獸怎麼辦?方才是我們運氣好……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正說著,白芷感覺到有力道從腳邊傳來,低頭一看,竟是小宵咬住她的衣衫將她往她想走的相反地方拽。
白芷愣了愣,恍然大悟道︰「小宵兒你知道路?!」
以前在胤川的時候,白芷找不到回家的路,經常便是靠著小宵才能安全回家的。
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還能靠小宵走回去,白芷心中一暖,照著小宵拖著她的力道便走了過去。
小宵見白芷領悟了,便放開白芷的衣角,走在前面帶起了路。
「看吧,我還是能找到路的,厲不厲害?」像是邀功似的,白芷笑眯眯看向一旁曲司宸,見他如星般的眸子此刻一瞬不瞬盯著她,白芷便沒出息的第二次臉紅了。
她有些不自然的將臉一扭,嘴上卻道︰「看什麼看!」
「嗯,我的阿芷,最聰明了。」
沒想到曲司宸會說這種話,白芷突然覺得心跳越發快了起來,面上更是越發火熱了,低了頭不再說話。
只在心里念叨,‘我的阿芷’……
也許是在之前有危險的時候曲司宸將她護在懷里的那一刻,也許是讓她丟下他走想要護她平安的那一刻,或是剛剛說著他的阿芷的那一刻,白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但她只知道,這樣的曲司宸她根本放棄不了,前路還很長,她擔心的那些又有什麼好畏懼的呢?只要她不死,只要他們還在一起……
見到燭火,快走至軍營的時候,白芷已汗如雨下,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感激的看向小宵,「小宵,謝謝你,沒有你,我今晚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回去吧。」
怕軍營中的人看見小宵將它誤殺,白芷不想再讓它走近,小宵也像是明白一樣,轉身便向著來時的路而去。
白芷見它如此,這才放心。
然而她卻沒注意到,在她走了的時候,那只白狼卻隱匿在暗處看著他們,直到他們平安走入了軍營,才掉轉頭離去。
然而回到軍營的時候,眾人卻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特別是曲長歌,他不停的在營帳中踱步,听得曲司宸他們回來的消息,立刻趕了出來。
一見曲司宸這般模樣,嚇得魂都快沒了,差點沒喊白芷娘問白芷曲司宸到底怎麼了。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曲司宸遞給曲長歌,「阿宸他……我們剛剛在森林的時候可能崴到了腳……」
曲長歌立刻點了點頭叫了軍醫。
白芷身邊的青蓮和青檀本是要同白芷一路的,然而臨走前,曲司宸卻交代她們去做了別的事,說讓她們做好了再趕來同他們匯合,是以此刻不在白芷身邊,于是眾人都關注曲司宸的傷勢的時候,白芷卻因為這些人高馬大的壯漢無法靠近。
知道有軍醫在曲司宸應該是無甚大礙了,白芷便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準備回自己的營帳睡覺了。
因著她是女子的身份,曲司宸特給她安排了一間帳篷,然而她如今在這營中沒有什麼功績,竟被如此特殊照顧,此時跟主帥單獨出去又使主帥受了傷,本來對她就有埋怨的士兵,此刻更甚。
有些甚至還在她帳篷外面‘閑聊’起來,內容大抵都是些冷嘲熱諷白芷靠主帥‘上位’、沒想到主帥是個兔相公、這小兵長得還不如自己,主帥怎麼看不上自己之類的雲雲……
白芷听得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氣了片刻,將這火氣強壓下隨後躺下逼迫自己睡了過去。
外面的人見白芷沒什麼反應,說了半響覺得無趣便悻悻離去。
然而卻並未因此而平息,軍中眾人,在曲司宸養傷這段時日,總是不免多多少少找白芷麻煩,白芷每次忍讓,反而引得他們越發的囂張起來。
在此次出征中有個將領名叫苗子雲,體型高大,听說以前立過無數大大小小的戰功,是軍中的核心人物,軍中甚至有些士兵,以他馬首是瞻。
本來于他來說,曲司宸不過是個黃口小兒,沒經過什麼戰亂,如何拿槍上陣?心里已極是不爽,哪曾想這皇子還公然帶上自己的‘相好’……白芷,甚至還不達他的肩膀……這些養尊處優的皇子,當他們這神聖的軍營是什麼地方。
想著這些苗子雲心里便越發將曲司宸和白芷看得輕蔑了去,而對其他士兵來說,他們的苗大帥都是這等模樣,手下的士兵又會好到哪里去。
每次見這些士兵欺負白芷,苗子雲便當看不見,士兵們便也越發變本加厲了去。
這日也是如此,曲司宸的傷勢被診斷為骨折,軍隊暫時要在雲實這地方修養。
白芷如以往般晨練後領飯,心想這幾日都沒見到曲司宸,也不知道他如何了,打算吃完飯找曲長歌問問,就在四處張望尋找間,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人撞得極用力,白芷本就有些心不在焉,此刻哪能經這人撞,登時手中的飯便被撞在了地上。
白芷一愣,那人明顯是故意的,假裝驚訝了下,立馬面上就是一副憤怒的模樣。
「喲,這誰呢,原來是寧公子啊。」公子二字他咬得極其重,任誰都能听出這語氣將白芷和那些只會舞文弄墨的公子哥聯系在了一起,諷刺之意極重。
隨後那人看了看地上的飯,又道︰「抱歉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白芷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半響都沒聲音,也許是被白芷這般盯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立刻皺了眉,欲蓋彌彰的道︰「怎麼了,爺說了是不小心的,怎麼?」
他這般說著白芷才收回目光,蹲下開始撿著地上的飯,每一粒都不放過,那人見白芷如此,面上得瑟的笑更深了,甚至還吐了口水在地上,白芷只當未見,繼續撿著地上的飯。
同白芷一起入伍的一個男子見此,不禁皺了皺眉,認為這人做的過分了,然而見四周的人皆一臉冷漠,本想邁出的腿漸漸又收了回來,苗子雲也是,看著被打翻在地的飯他面上有短暫的冷凝,然而不過片刻,他卻又再無表情了。
白芷將飯全部撿回了自己碗中這才站起來,然而她沒有向著平常自己坐的地方而去,而是走到了剛才打翻飯碗的那人身旁。
那人本得意的在吃飯,如今見白芷這般模樣,不禁皺了眉,望向白芷面無表情的臉。
白芷二話不說,將手上的飯碗放在他面前,並順便將他面前的飯碗拿了過來,這動作不過片刻之間,許多人還未看清,這事就已完成了。
那人驚訝的看著白芷,不自覺口吃起來,「怎……怎……怎麼……了……」
「既然你長在這軍營,當知這飯的珍貴,怎麼,這是你打翻的,竟是要浪費麼?」
「這明明是你的飯,你……」知白芷說得有理,那人的氣焰突然之間弱了些許,然而見白芷這樣,面色蒼白又是個小不點,不禁又挺起了腰桿。
不過白芷可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手用了巧力直接按向這人的腦袋,將他整個臉就按向了面前的飯碗,白芷另一只手也沒閑著,伸向他兩手的麻穴,極其快速的點了一下,使他無法使出力氣,摁著他腦袋的手也不讓他抬起頭來。
「吃不吃?身為西玥的士兵,如今倒還要浪費起糧食來了?」
那人死命的掙扎,白芷哪會讓他如願,他越用力白芷手上的力道便也越發的大。
還一個勁問他‘吃不吃’。
最後那人點著頭,‘唔唔唔’在那叫了半天白芷才放手。
剛放手那人抬起頭來,直接道︰「他娘的,你個小兔崽子。」
說話間已向著白芷攻去,白芷早便有所準備身形立刻往後退了幾步,隨後施展輕功逼近他,須臾間點了他身上的穴道,就連啞穴也沒有放過。
隨後白芷端起那碗被他糟蹋過的食物,甚是可惜的道︰「這西玥的士兵啊,看上去魁梧雄壯的,哪知卻是些浪費食物的敗類,甚至現在連自己吃飯的力氣都沒了,乖啊孩子,爹喂你,爹不嫌棄你啊。」
白芷邊說著臉上表情也很是豐富,登時將在場的眾人惹得笑了起來。
那被白芷制服的人,只瞪著雙目看向白芷,如今有口不能言,還被如此羞辱,急的他連連向著苗子雲那處望去。
然而苗子雲卻只是低著頭吃飯,像是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般。
這人心里叫苦不迭,見白芷抬起腿似又要踢他,立刻張了嘴將白芷遞過來的飯給吃了。
待到他終于全部將碗中的飯吃完的時候,白芷這才滿意的放下碗筷。
然而她卻沒有立刻離開,一下子站在了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