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之所以被擒,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自己,本身她和白家軍一起打前陣又有青檀和青蓮護在左右幾乎是不會出什麼大事的,然而在戰場上又哪有萬無一失之說?趁著戰場混亂,白芷漸漸和青蓮等人走失。
殊不知,在白芷進入戰場時,就被穆雲川看在了眼里。
北夏那邊雖然因著西玥的戰術,士兵們失了冷靜,然而穆雲川卻在很短的時間內分析出了應對之策,以至于損失並不慘重,只是對方士氣高漲,穆雲川卻喊了退兵。
穆雲川長相妖異,為了不讓士氣跌落,在上戰場之時總會戴上可怖的面具,如今也如此。
是以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認出他,只是如今他發下退兵的軍令,卻是逆著人流而去。
「太子!」一直陪在穆雲川身邊的莊牧卻是焦急萬分,然而他的話卻也只淹沒在人群中。
穆雲川根本不理會他,徑自便向著白芷而去。
而那邊白芷見對方首領向著她來,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所謂擒賊先擒王,無論這人是不是真的,若是能擒住他,對西玥可謂是百利而無一害,兩人便在馬上對峙起來。
最後卻是白芷棋差一著,兩人手中武器皆是長槍,穆雲川看似向著白芷攻去,白芷正面接去,哪知穆雲川招式一變卻是向著白芷身下坐騎砍去,除此外,穆雲川也不讓白芷立刻反應,他將左肩迎上,就著方才白芷迎接他的長槍而去。
槍入幾分,手上已將那坐騎前蹄砍斷,那馬疼痛的摔倒在地,白芷被甩飛了出去,穆雲川立刻策馬過去,將白芷抱上馬點了她的穴道隨後揚長而去。
北夏這次退兵,使得憋屈了一個多月的西玥兵揚眉吐氣,又因曲司宸之前斷了北夏軍的軍糧,北夏軍不得不退回至北夏境內儲存軍糧,雖是小勝,然而西玥士兵卻無不高興。
並且己方損失並不慘重,有些士兵認為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場為期一個多月的僵持中獲勝,曲司宸功不可沒,甚至不少已開始暗暗尊敬起曲司宸來,這本是在曲司宸計算之內的事,然而如今,成效比之前他想的還好,他卻沒有半分的高興。
反而在主營中來回踱步,見得曲長歌進來連忙上前道︰「北夏那邊可有消息?」
此時霍無呈、顧勇、苗子雲等人也皆入了營中,紛紛看向曲長歌,卻見曲長歌輕輕搖了搖頭。
顧勇本是不了解白芷此人,然而听聞她在前方殺敵勇猛,並且听得曲司宸說此次計劃其實是她獻計的,不禁對她產生了幾分好奇,如今听聞她被擒,也不免有些擔憂,苗子雲也是,他一向輕視曲司宸和白芷,覺得兩人那麼年輕,哪有什麼本事,然而如今大顯身手,卻也是不再輕視兩人了,畢竟又是戰友……
曲司宸絲毫不明白顧勇和苗子雲心中的想法,听得曲長歌的消息只凝眉看向霍無呈,「霍兄,你覺得呢?阿……寧商他是否會有危險。」
霍無呈本就在思忖這事,如今听得曲司宸一問,也是皺了眉,「是北夏太子帶的兵?若如此他是知曉她的身份,擒她,倒也在理,不過……如今都過了許久,若是北夏想要同我西玥以此來談條件,早該有所動靜,怕是北夏太子還有別的考慮,此事必不會簡單。」
顧勇雖不知白芷是女兒身,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那就是白芷是皇上親自讓隨著出征的人,若是出了問題,怕是也不妥,但若為了這麼一個人質而讓西玥至于危機之中,他也絕對辦不到。
苗子雲卻考慮的簡單多了,他擰了下眉,直言便道︰「西玥利益在前,其次才是個人安危,俺同寧商那人處了那麼久,覺得他也會這麼認同,必要時刻,主帥,請為了西玥務必舍棄他!」
曲司宸鳳目一凝,烏黑的眼中已染了殺氣,然而只是一瞬,隨後他便不動聲色道︰「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定奪,長歌你再讓人密切關注北夏那邊,看那邊是否會有消息傳來。」
眾人見曲司宸態度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退了下去,只霍無呈一人站在原處,動也不動。
曲司宸也不在意,直到其余人都離開了,才看向霍無呈,然而還不等曲司宸開口,那邊先一步道︰「無論如何,我白家軍傾其全部,都會救下她。」
「我知道,霍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下阿芷。」
听得曲司宸如此說,霍無呈又見曲司宸態度堅定,終是點了點頭,「青蓮和青檀已悄悄跟著北夏的部隊,打算伺機救下白芷,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好。」及此,曲司宸本來懸著的心,如今才稍微定了幾分,隨後他看向地圖,不禁皺了眉,「穆雲川,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不止是曲司宸不懂,便是連一直跟在穆雲川身邊的莊牧也是一頭霧水,他看著被穆雲川抱下馬的白芷,覺得這人長得有幾分面熟,正疑惑間又見穆雲川不遠處竟跟著幾匹狼,其中為首的還是一頭通體雪白的狼,心下更是一驚。
穆雲川顯然也是看到了,方才他將白芷抱上馬的時候,這狼便突然出現跟著自己,像是為了懷中這人而來的,突然想到當初秋季狩獵的時候,這人身邊還的確跟了匹狼,心下不禁將白芷的身份又確定了幾分。
不過大概是因為這女人在自己手里的緣故,這些狼才沒輕舉妄動,倒真是極有靈性,穆雲川輕聲一笑,見白芷瞪著自己也不在意,只看向莊牧,「莊牧,你猜這是誰?」
莊牧此時卻連哭的心也有了,「主子啊,你平常風流點也就算了,怎麼現在竟好這一口了,這男的再怎麼長得眉清目秀的,你也不能打那主意啊,費那麼大勁將他抓來,到底有什麼意義……」說著莊牧深深的嘆了口氣,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本來穆雲川平常不靠譜也就算了,然而如今怎地在戰場上也不靠譜了,你說你隨便抓個對方的小兵來,到底有什麼意義?
穆雲川卻只覺得哭笑不得,「莊牧,你再好好看看,這是誰?」說著,穆雲川將白芷束發的帶子扯了下來,白芷如瀑的長發登時便傾瀉了下來。
莊牧瞳孔一縮,不禁更是哀嚎了一聲,「……主上你要女人這軍中多得是,你何必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莊牧還記得當時穆雲川不管不顧向白芷沖過去的樣子……
「……」穆雲川實在覺得和他溝通困難,也懶得理他,直接將白芷扛在了肩上,就向著自己營帳走去,邊走邊道,「通知各隊,一炷香後,啟程前往新月村。」
一炷香?主上要辦事那麼久?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主上那麼厲害?莊牧雖在疑惑,但是嘴上卻還是不含糊︰「是。」
一入營帳,白芷便被丟在了地上,摔得她呲牙咧嘴的,就是喊不出一個疼字,如今被點了穴道,她也沒辦法動,只得眼楮看向穆雲川,不斷的瞪他。
穆雲川卻像是根本不在意般,取下面具,言笑晏晏看著她,「怎麼?你莫非還希望孤對你憐香惜玉?」
妖孽!真是妖孽,看那樣子……白芷倒還真沒料到北夏太子會親自上戰場,她當初听見北夏太子上戰場會戴上可怖的面具,本以那只是替身,沒想到今日得見,心下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佩服,然而如今想著自己這般樣子也是拜他所賜,只在心中狠狠罵了他一句。
然而那邊穆雲川卻依舊是笑,見白芷恨恨盯著他他也不惱,甚至還閑暇的月兌起了衣服,白芷初始一愣,見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連忙閉上眼楮,只覺得這人怎地如此不要臉。
但轉瞬一想,她有什麼好害怕的?這人敢在她面前月兌,她還不敢看嘛!
于是白芷又睜眼去瞪他。
哪知此時穆雲川剛將身上的戰袍月兌完,只著了單衣,本是挪揄的笑,卻見白芷突然瞪他,正在穿衣的手停在一半,‘嘿’了聲,也不穿了,蹲在白芷面前低頭看著她。
「孤听聞你們西玥女子面皮薄的很,而且還是最晚知曉男女之事的國家,听說這種情況下,便算是毀了清白?只能嫁給那人?你這般大膽,莫不是想要嫁給孤?」
她呸,什麼亂七八糟的,白芷覺得好笑,本想嘲笑這人,然而想著這人就是個無賴,她越理他怕是越助漲他的氣焰,于是冷靜下來的白芷終于不再看他,閉上了眼,假裝個死人。
但穆雲川這人,若是提起了興致,哪里會那麼容易放過她,穆雲川解了白芷的啞穴,捏住白芷的下巴,硬將這女人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
見她還是不看自己,輕笑了聲,「我本以你白家被殺,你也不會例外,卻沒想到你竟還活著。西武帝怕是不知道吧?」
白芷依舊閉著眼,哼都不哼一聲,哪知這人竟徑自說起了話,「你怎麼活下來的?因為曲司宸?你知道孤為何要抓你嗎?」
白芷終于睜開了眼,「你以為曲司宸會為了我而舍棄整個西玥的軍隊嗎?別做夢了,你的如意算盤可是不會成功的。」
「哦?你以為我是要威脅他才抓你的?我北夏軍比你西玥軍強千百倍,何須抓你?就算沒有你,孤整個北夏軍也能全身而退,白芷,可不要太高估自己了。」
「那斗膽問問,尊敬的太子殿下抓我來是為了何?」
「白芷,你是不是覺得孤在說大話,今日孤的北夏軍的確被曲司宸的軍隊擊退了,軍糧的來源也被切斷,但是有件事你們卻不知道,北夏的土地雖無法種植糧食,但卻也並非僅僅是靠春夏的動物來源和同你們的交易……」
這是什麼意思?白芷一愣,望向穆雲川,見對方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臉上全是勢在必得的笑。心中突然生出了許多的不安,「那那些消息……」那些北夏貧瘠的消息……
「自然都是假的了,不然如此西武帝怎地還會滅了你白家?西武帝老了,自知自身不行了,他怕他死後,他的兒子管不了那些功臣,他曲家的江山被奪走……」
穆雲川邊說著邊看著自己手中白芷越發蒼白的臉,不禁停了下來,然而就在這停頓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太子殿下,屬下在營外不遠處發現了這人。」
見白芷面色依舊蒼白,穆雲川也不再說什麼,站起了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片刻後,白芷看見有個人被扔了進來。
竟是青檀!
白芷心里一愣,下意識皺了眉。
緊隨其後的穆雲川邊拍手邊道︰「看不出,你這屬下還真是忠心,白芷,剛開始孤的確對你很有興趣,至于為什麼抓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曲司宸的女人,孤最喜歡給敵人添堵了,然而現在……」
說著穆雲川看了眼被抓的青檀,面上的笑越發的妖異起來,「西玥皇帝可是你的仇人,既如此那你為何還要效忠西玥,何不和著你這手下投靠我北夏?對了,孤曾經還听聞,白將軍很擅用兵,他手下有個軍隊名為白家軍,各個矯勇善戰的,如今,是在你手上吧?」
「主上!不可听這人……」青檀听穆雲川這般說,心中一急,然而她話還未說完,便被穆雲川打斷了。
「白芷,在我北夏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上戰場無需偽裝,你和你的手下一概平等,並且,等孤帶人滅了西玥,不也是替你報了仇?」穆雲川邊說著邊把玩起了白芷的青絲,他的語調很輕很柔,好似在說什麼美好的事。
然而白芷只是輕笑了一聲,「穆雲川,曲昕炎和害我白家的人固然可惡,然而西玥是我父親當年的心血,西玥不止那些皇親國戚,還有無數的百姓,我怎會讓你踐踏我西玥的國土,而且,我白家的血仇,我白芷要親手報,如何需要靠你們這些人?」
說著,輕哼了聲,語氣中全是輕蔑。
穆雲川卻也不怒,只輕輕挑了挑眉,「既如此,你是要孤將你當做俘虜來對待了吧,你可知,我北夏,是如何對待女俘虜的?」
說著穆雲川將地上的白芷直接抱了起來,大跨步走向自己休息的地方,他將白芷放在上面,壓在白芷身上,低著頭在她脖子間蹭了蹭,「你身上,全是那些在軍營中的男人的氣味,孤記得之前見你,你身上全是藥味,那藥味是曲司宸的吧?你那麼容易留下別人的味道,如今孤便讓你留住孤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