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聲不吭,她越是這樣,老太太心里就越生氣,一拍桌子︰「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傾顏苦澀一笑,她能說什麼,該說的都已經被宋氏說了,老太太生性多疑,她只會多說多錯,倒是遂了宋氏和慕傾蓉的意。
「孫女兒無話可說。」傾顏面無表情道。
老太太氣的發抖︰「我們幕府,向來對下人仁善,不是犯了大錯,也不會苛刻,你竟然整出了人命,你不喜歡秋錦,打發她走便是,你小小年紀,竟是這麼心狠手辣。」
老太太字字珠璣,一字一句,劃過傾顏的心間,好像她倒真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
「老祖宗,莫要動氣了了,氣壞了身子可是得不償失。」宋氏拍了拍老太太的後背,柔聲勸慰道,復又委屈的看著傾顏,眼淚直掉,「五丫頭是看春夏秋冬是東府的人嗎?春夏我都已經帶回去了,秋冬伶俐,我並沒有旁的心思,只是讓她們照顧好你,你可知道,春夏秋冬是老祖宗賞給我的人。」
傾顏大驚,原來還有這一層的關系,宋氏真是好本事,老太太的人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收為己用,她可不相信宋氏是真的關心她,老太太的人呵……這樣老太太就更加覺得傾顏包藏禍心,小人之心奪君子之月復了。
是她太輕敵了,自以為重活一世,什麼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是她大意了。
昨日她確實讓春夏走了,再解釋,愈發讓老太太覺得是狡辯,她依舊是不做聲。
何氏是急得眼淚在眼眶大轉了,不顧一切的跪在老太太跟前︰「老祖宗,此事定有誤會,還請老祖宗明察。」
見何氏這般,傾顏又是一陣心酸。
宋氏皮笑肉不笑的一笑,虛扶一下何氏︰「嫂嫂還是起來說話吧!莫要為難老祖宗了,這事兒著實是五丫頭做得不對。」
這一番話下來,老太太就更加覺得宋氏賢惠,厭棄的瞪了何氏一眼︰「哼……你生的好女兒。」
傾顏一听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硬是將何氏扯起來,雖是心有不甘,卻還是會跪下了,對著老太太一字一句道︰「千錯萬錯,傾顏的錯,請祖母責罰,此事于母親無關,望祖母莫要遷怒旁人。」
「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教,母之過。」老太太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傾顏更是失望了幾分。
只有何氏,是無條件相信她的。
傾顏不想在爭辯了,反正在老太太眼中,她和何氏都不是什麼好人。
「但憑祖母處置。」傾顏虛渺地說出這句話。
「祖母,這事兒不一定和五姐姐有關吧!五姐姐平日里可是仙女般兒的,不食人間煙火。」慕傾芝天真無邪道,很是無辜的對著老太太眨巴眨巴眼。
看起來是在為傾顏說話,可是她這話一出,老太太就更生氣了,更加覺得傾顏的行為和平日里不一樣,假得很,太能偽裝,臉色更加難看了。
傾顏打量著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庶妹,慕遠征的二姨娘所生,生母是風塵女子的緣故,但天性活波,很得老太太喜歡,雖不喜慕傾芝生母,但凡是有好的東西,也是忘不了慕傾芝一份的。
前世,傾顏和慕傾芝並沒有太大交集,也懶的去揣摩,她這個六妹妹慕傾芝就真的是那麼沒有心思嗎?
不,她不信,無形之中讓老太太更加厭惡傾顏,偏偏看起來還是替傾顏說情的樣子,生母出生遭人閑言,卻依舊在這府中過得風生水起。
「芝兒。」二姨娘呵斥一聲,慕傾芝乖巧的閉嘴了,臉色漲紅,看起來很是惹人憐惜。
老太太神色變幻莫測,朝著二姨娘道︰「不關六丫頭的事兒,六丫頭只是親善姐妹。」
二姨娘忙的含笑應是。
經過慕傾芝這個插曲,老太太的目光又回到傾顏身上。
誰知,鄭嬤嬤突然跪下︰「奴才有事稟告。」
「何事?」老太太有些疑惑。
鄭嬤嬤神色自若,緩緩開口道︰「昨兒個,姑娘見春夏秋冬伶俐,很是欣賞,遂是打听到是二,女乃女乃送過來的人,姑娘說二,女乃女乃持家勞苦,她這做晚輩的幫不上忙,很是慚愧,遂是讓那四人重回東府。」
「後來,媳婦兒也是心疼五丫頭,就只帶春夏走了。」宋氏搶過鄭嬤嬤的話道,警告似的看了鄭嬤嬤一眼。
鄭嬤嬤扭過頭,視而不見道︰「說來都是奴才的不是。本以為秋冬也是個極好的,誰知竟是手腳不干淨,偷了姑娘的東西,奴才就讓她跪了一夜,春桃也有被罰,也是這個原因,姑娘並不知情,誰知秋錦是個氣性高的,盡然一時想不開自盡了,都是奴才的錯。」
老太太的眼看向傾顏︰「是這樣嗎?為何早點不說?」
鄭嬤嬤全攬了,那麼,她傾顏必須有個兩全之策。
傾顏朝著老太太磕了一個頭︰「祖母,傾顏是喝鄭嬤嬤的女乃長大的,鄭嬤嬤年紀大了,又如何受得了此事一罰,傾顏年輕,祖母罰傾顏不礙事的,再說,是傾顏管教不力的罪過。」
老太太臉色緩和了幾分,半信半疑道︰「是這樣嗎?」
傾顏尚未開口,鄭嬤嬤便搶在前面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五姑娘這麼做都是體諒奴才一把老骨頭啊!奴才自然不能看著姑娘為奴才頂罪,若老祖宗不信,但可去差人一問。」
見鄭嬤嬤信誓旦旦的模樣,老太太似乎是有幾分信了,躊躇著不知如何處理,鄭嬤嬤的確是府里的老人了,太過嚴懲也是不妥。
傾顏將鄭嬤嬤護在身後︰「鄭嬤嬤只是為了保護傾顏,請祖母只罰傾顏一人。」
「祖母……」
听到這聲音,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三丫頭……」老太太更是吃驚。
東府庶女慕傾藜,族中排行老三,向來沉默寡言,一心只是**佛經,倒和傾顏前世有幾分相像,只可惜傾顏前世不喜無人來往,遂是不曾深交。
「祖母,事出有因,秋錦犯錯在先,鄭嬤嬤只是例行公事,是秋錦自個兒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怨不得旁人。」慕傾藜公式話的說完,不顧自己生母各種暗示的眼神,淡然地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