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唇角微揚,似有若無地笑︰「她還是這麼聰明。」
張嬤嬤有些無語了,她跟老太太說這個事兒,無非是想讓老太太可以多親近傾顏一點,卻不曾想到是這個結果。
張嬤嬤識趣的不在做聲,她盡力了,只是可惜傾顏了,那樣好的一個孩子。
張嬤嬤不做聲卻不意味老太太沒有想法,老太太看了張嬤嬤了片刻︰「慧玉,我就不懂了,為什麼你如今是事事都幫著那丫頭說話!」
老太太這話的意思,就是懷疑張嬤嬤是傾顏的人了,張嬤嬤一陣心寒,她服侍了老太太一輩子,為了老太太一生未嫁,事事為老太太著想,卻沒想到老太太多疑,卻是連她都懷疑上了,竟是忍不住的悲切。
張嬤嬤什都沒說,只是繼續忙著手頭上的事兒,老太太卻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側過頭,又道︰「慧玉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張嬤嬤笑得淒涼,徑自就跪下了︰「老奴自小陪在您的身邊,後隨您一起嫁進永康王府,甚至為了可以時刻照顧您,老奴一生未嫁,老奴想問王妃,您覺得五姑娘能給老奴什麼好處可以讓老奴去替她做事?」
老太太似乎是想到了過去的事情,張嬤嬤的心意,她何曾不知道,整個一生都為她付出了。她也不知道又怎麼會說出這樣過分的一番話,看張嬤嬤老淚眾橫,那樣淒涼的笑,老太太心里是一陣自責。
老太太愧疚地扶起張嬤嬤︰「慧玉,是我多心了,就算我懷疑天下人,也不該懷疑你的啊!」
張嬤嬤擦了擦眼淚,卻是不知道能說什麼,老太太那樣懷疑她,她的心里就是五味陳雜。
老太太見張嬤嬤不為所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慧玉,我方才只是一時情急,你素來同眾姑娘們都是不遠不近的。可總在替五丫頭說話,不是我不喜歡五丫頭,而是我覺得那丫頭先前是太冷,太目空頂,好像什麼都入不了她的眼,如今的五丫頭太深了,深得我這快進土的人都覺得高深莫測。」
張嬤嬤知道,這是老太太幾乎要準備爛在心里的話,也不怪老太太,傾顏前後的兩種反差。的確難以讓人輕而易舉接受,可她相信自己看到的傾顏。
「即便五姑娘變化大,可老奴相信,五姑娘是沒有害人之心的,也不會有禍害慕家之心。王妃您好好想想,五姑娘說了,死過一次的人,怎可不變,五姑娘上次落水,王妃真的就以為是意外?真的如何王妃比老奴更清楚吧!老奴就是不明白,學著自保有什麼錯?」張嬤嬤心平氣和道。卻還是忍不住質問老太太幾句,她確實不知,自保有什麼錯。
見老太太不做聲,張嬤嬤又道︰「不是老奴存心替五姑娘說話,憑老奴平日里看到的,五姑娘不會是個隨意就對姐妹出手的人。除非對姐妹們忍無可忍,不要老奴多說,王妃真覺得二姑娘和六姑娘就干淨了?王妃今日生氣,還不是因為王妃看重二姑娘?」
老太太不可置否的點頭︰「我從前的確不喜五丫頭。」
張嬤嬤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老太太。目光灼灼道︰「老奴今日在此發誓,若此生對王妃存有異心,不得好死,老奴伺候了王妃一輩子,今日唯想替五姑娘說個公道話,王妃不喜五姑娘,將她做三姑娘一般對待即可,實在不避那般防著,若五姑娘真有害慕家,害您之心,老奴就是第一個不饒她。!」
老太太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張嬤嬤的話,畢竟這麼多年來,一起風里來雨里去的,張嬤嬤替她做了那麼多,自己又是一個人,了然一身,想必也沒有可以讓張嬤嬤背叛自己,老太太這才心里稍稍好受了些,或許她自己,真的該公平的看一看傾顏了。
「時辰不早了,賓客都等著,老奴扶王妃出去。」張嬤嬤提醒道。
老太太點了點頭,任由張嬤嬤扶著,她也在暗自懊悔,這個世上,恐怕除了自己,張嬤嬤就是唯一全心全意待她的了,她怎可那般糊涂的就懷疑張嬤嬤了呢!
待老太太出去之時,傾顏和慕傾蓉都已經在等著了,宋氏在游刃有余的待客,對誰都是笑臉,何氏就只是安靜的陪著史老太太說話。
「老祖宗。」見老太太出來,何氏忙的迎了上去,「二丫頭方才就念叨著老祖宗了,正想著自己的舉動有失風範,準備親自向老祖宗賠禮道歉呢!」
何氏後面的話用只有她和老太太兩個人听得到的聲音道。
老太太朝慕傾蓉那邊看去,盛妝之下的慕傾蓉看起來很是端莊大方,一身橘黃色百褶如意裙,發髻挽成一個大方的朝雲髻,耳飾翡翠玉墜,腰帶輕束成蝴蝶輕然落下,流蘇垂在肩前,隨著她的擺動而悠悠晃動,妝容明艷,螺黛飾春粉,看起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
她怯怯的看著老太太,欲語還休。老太太冷哼一聲,側過身去︰「有什麼事,待過了今日再說。」
宋氏大喜,老太太這話就大有放松之意了,她忙的點頭︰「就听老祖宗的。」
老太太看了看水漏,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叫人燃上香。
史老太太憐惜的看著傾顏︰「再過兩年,你也該及笄了,真快啊!」
見史老太太在感懷,傾顏也不知道如何說話,倒是何氏笑道︰「到時還是請母親來為顏顏做賓者可好?」
史老太太听聞一樂,忙應和道︰「能替我親外孫女兒做賓,自然是好。」
明眼人都看的出,史老太太老做賓也不過是給何氏面子,卻也漲了慕傾蓉的臉面的,想必慕傾蓉也是滿意的。
「那坐在何家太太身旁長得像仙女兒似得是誰?」賓客席中有人道。
只听旁邊有一人應和道︰「你就別想了,那是慕家嫡出的五姑娘,听說已許了人家。」
又听一人感慨道︰「不知是誰家,竟能說到這般的可人兒。」
那些聲音,不大,卻也不小,盡落傾顏耳中。傾顏淡淡笑了笑,不曾當真,若是慕傾蓉听到了,又該說自己搶她的風頭了。
史老太太自然也是听到了。卻不做聲,笑道︰「我記得顏顏生辰也是這幾日,不知如何打算?」
傾顏自嘲笑了笑︰「祖母說不過是個小生辰,又和二姐姐的日子相近,于是傾顏就自個兒說的不必過了。」
本來過不過是沒什麼的,她傾顏也不會在意,只是被老太太曾那般煞有其事的說了一次,她就是不舒服了。
此時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情不自禁露出的一種情緒,事後意識到不妥。抱歉一笑,對史老太太道︰「外祖母不必放在心上,傾顏就是說得玩玩。」
史老太太不想傾顏心里為難,雖是很想和老太太說說,卻還是點了點頭。
這時。老太太就向史老太太走了過來︰「親家太太,時辰到了,可以開始了。」
香案置舞台一側,可略微向觀眾席傾斜,三炷香擺放于香爐前。香案前左右兩側擺放座椅,為史老太太席位席位,慕傾蓉席位左前方至桌椅。以一托盤盛釵冠放于桌面。布席于香案前、桌側,上置蒲團。
贊禮是由老太太親自來做的,于是,賓客都紛紛議論著老太太對慕傾蓉這個孫女的重視。
老太太開始唱︰「笄禮始,全場靜。天地造萬物,萬物興恆。以家以國,祖光榮耀。父母傳我,人生家國,貴至榮和。夫,人之因幼。少而及往,青年**繼承。家、族、國納其人之成立,與其人之權利,其成人者受個體生存,家族責任,社會義務之命,此,特予正禮明典。成人笄禮開始,奏樂!」
有司是老太太特地為慕傾蓉請的明月的母親,待明夫人出場的時候,全場都是吃驚之色,此時因不便出聲,就各自把驚訝往肚子里咽。
有司明夫人跟隨贊者傾顏和慕傾芝入席,明夫人站于舞台一端,傾顏和慕傾蓉上前,于舞台另一端,點燭,燃香。
老太太又唱︰「有請及笄者的父親和母親。」
傾顏雖是無聊,卻也看著這一切,她想著,或許自己用得上。
前世,她及笄的時候,正好是入宮的時候,九五之尊的皇帝,後宮佳麗三千,又如何知道這正是她慕傾顏及笄的日子呢!那一日,她就只是特意讓紅蓮做了壽包,自己含淚吃了一碗長壽面。
上輩子她的遺憾,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緊接著就是傾顏和慕傾芝上前,與宋氏和慕遠通互行正規揖禮,並將其引入主人位,父母落座。
老太太唱︰「賓客入席。」
傾顏和慕傾芝隨慕傾蓉上前迎接,慕傾蓉與正賓史老太太、客人互行正規揖禮後入場,老太太將正賓客人引入席位落座後,慕傾蓉落座。
老太太唱:︰「笄禮開始,請笄者出東房。」
傾顏和慕傾芝先出,以盥洗手後就位,與慕傾蓉互行揖禮,慕傾蓉從東房內走出,先揖拜宋氏和慕遠通,後揖拜史老太太,史老太太回小禮,落座,慕傾蓉正坐席上。
傾顏對方才慕傾蓉唇邊的那一絲得意感覺有些好笑,是今天老太太為她慕傾蓉所做的讓她慕傾蓉得意了嗎?
她慕傾顏從未想過和她慕傾蓉比過什麼,她傾顏也知道,在老太太那里自己和慕傾蓉前世今生都沒有可比性,她笑,只是笑慕傾蓉贏了卻不自知。
老太太唱︰「請正賓盥手,請贊者為將笄者理妝。」贊者為笄者梳頭。正賓起身,主人隨後相陪。
正賓史老太太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讓後眾人各自歸位就坐。
傾顏長吁了一口氣,慕傾蓉的成人禮總算是完了,她記得,上輩子,老太太是在這里為慕傾蓉選定了一門夫婿的,唯一不同的是,上輩子老太太不曾去上香,也不曾遇到了史老太太,慕傾芝不知道傾顏和何雲天的事兒,慕傾蓉就沒有嫉妒,听老太太的安排嫁了,後期也是和和美美,最終她傾顏記得,慕家滿門抄斬,慕傾蓉卻因為她夫婿的原因安然無恙,
一切都只看她慕傾蓉有沒有那個運氣握好前世的好運,和珍惜老太太的一片良苦用心。
ps︰
給大家說聲對不起,可能行禮部分會無聊,大家原諒下,情節需要,所以今天刻意多碼了點,希望大家原諒,六兒默默流淚,保證之後的會精彩的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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