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緩緩低眸施禮︰「孫女兒不敢,祖母慈愛,孫女兒銘記在心。」
老太太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傾顏退下,這是打算眼不見為淨了。
傾顏唇邊微微揚起︰「孫女兒告退。」
待出了大廳,傾顏的眼眸瞬間冰冷下來,院中的慕傾芝和慕傾薇倆人皆是怨恨地看了傾顏一眼。
傾顏是哭笑不得了,她什麼都不曾做,一再顧忌姊妹之情提醒她們,反而是被怨恨上了。
傾顏裝作不曾看見,直接回了洛雅苑,竹葉幫傾顏泡了一壺清熱降火的菊花茶,春桃則開始在屋子里置冰。
「姑娘回來了?」鄭嬤嬤忙的遞給傾顏手絹。
傾顏。…?輕輕擦拭了額上的汗珠,輕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看了竹葉一眼。
前世是她糊涂,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生她定不要被人當軟柿子一樣拿捏,為了竹葉,也為了自己。
傾顏沉思著,不自覺手指輕輕敲動扶手。
竹葉猜測著可能是和自己有關,劉嬤嬤那事,何嘗不是壓在她心里的一塊石頭,哪個女子不想嫁一個好人家,竹葉愧疚看了傾顏一眼︰「姑娘可是有心事,是不是因為奴才的事?」
傾顏輕輕笑了笑,知道竹葉心里定是內疚,風輕雲淡道︰「不曾有的事兒,莫要多想。」
竹葉知道傾顏是為了安慰自己,心里愈發愧疚,輕輕的咬著唇,掙扎道︰「姑娘……是奴才讓姑娘為難了,姑娘就不要和老太太對著干了,奴才……奴才……嫁了就是,女人嘛……不就這麼回事嗎?」
說到最後,竹葉的眼眶都紅了一圈。
若不是她慕傾穎的軟弱,竹葉又如何會這麼絕望?傾顏憤怒的拍了拍案桌︰「誰允許你說這些喪氣話的?」
傾顏向來說話都是不溫不火的。若非低下的人欺凌到她頭上,倒是甚少發火,見傾顏生氣了,竹葉頭垂得更低了。
傾顏嘆了一口氣。竹葉性子終究太軟弱,比不得春桃潑辣,傾顏苦澀一笑,她自己,何嘗不是,總以為自己的忍讓能換來所謂的親人有朝一日的感動,卻還不如此。
「杜鵑,將劉嬤嬤請來。」傾顏看向杜鵑道,眸中多了一絲堅定。
「這……這……姑娘……」竹葉有些驚慌。
傾顏督了竹葉一眼,只是那一眼。卻是莫名讓竹葉安心︰「不要怕,我不會讓你嫁給她兒子的,打主意打到我的園子,她休想。」
鄭嬤嬤嘆了一口氣,是這個宅子。一步一步將傾顏逼到這個地步,鄭嬤嬤是看著她一點一點變化的,可能,傾顏身上,有好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
傾顏懶散的臥在軟榻之上看書,直到春桃來說劉嬤嬤到了。傾顏這才擱置下書,起身走到外廳。
傾顏優雅的坐下,瞟了劉嬤嬤一眼,卻只是唇邊含笑的不做聲。
劉嬤嬤是見識到傾顏落水之後的伶牙俐齒的,上次就是傾顏一句話,自己被老太太冷落了好久。
可是。她感覺,傾顏現在的眼眸比之前還要冷冽,明明帶著笑,卻讓她心慌意亂,而且。多了一絲堅定。
「不知五姑娘喚老奴來所謂何事?」見傾顏久未開口,劉嬤嬤按耐不住道。
傾顏冷冷一笑︰「劉嬤嬤這點規矩都不懂嗎?誰讓你答話的?竹葉,掌嘴。」
「這……姑娘……」畢竟劉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平時作威作福慣了,余威尚存,竹葉有些不敢了。
「春桃,你給竹葉做示範。」傾顏看了春桃一眼,面無表情道。
春桃性情果決潑辣,也沒有竹葉那些瞻前顧後,毫不猶豫對著劉嬤嬤就是一巴掌。
劉嬤嬤被打傻了,真沒想到傾顏真的敢動手。
還未等劉嬤嬤回過身來,傾顏就看向竹葉,竹葉眼中充滿著恐懼,可她知道,傾顏是為了自己出氣。
一咬牙走到劉嬤嬤面前,顫抖著抬起手,閉上眼打了下去,力道自然是比不上春桃的,可傾顏知道,竹葉那般逆來順受的性子,不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改變的。
就比如她自己,若不是重生一次,今生又被步步緊逼,恐怕她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慕傾顏。
「放肆……」劉嬤嬤氣急,「老奴是老太太的人,即便老奴做錯事了,要論懲罰,也是由老太太來罰。」
傾顏冷哼一聲,杏眸微微眯起︰「劉嬤嬤的意思是,你就祖母一個主子了嗎?那樣你就可以對我這個嫡出的五姑娘不敬了嗎?」
劉嬤嬤不知傾顏是何時這般咄咄逼人了,可是,她能感覺到,傾顏這次恐怕是不會顧忌老太太了,可她還是想要試一試,畢竟自己也是老太太身邊有頭有臉的人,她發誓,以後絕對奉還今日之恥,不教慕傾顏好過。
盡管心里暗暗恨上了,為了避免吃更多的苦頭,劉嬤嬤還是恭順道︰「奴才不敢,奴才出來的時候,和老太太打過招呼了,老太太習慣了奴才伺候,定是不會不習慣的,今日姑娘的教訓老奴很是受用,原是老奴不好,請容老奴告退。」
傾顏今日可沒準備輕易放過鄭嬤嬤,只是悠悠一笑︰「你口口聲聲一個老奴,是在我面前倚老賣老嗎?看來你還是不懂規矩,春桃竹葉,掌嘴,你們一人打一邊,打到我們尊貴的劉嬤嬤,什麼時候知道錯在那里了為止。」
鄭嬤嬤擔憂的看了傾顏一眼,是怕傾顏做的太過,打了老太太臉面,可傾顏卻知道不能忍下去了,老太太是她的親祖母,不管老太太怎麼做,怎麼隔閡她慕傾顏,她都不會怨恨,只是深感薄涼。
有些事上,她慕傾顏不能退讓,越退,只會把她慕傾顏自己逼上絕路。
「姑娘,姑娘……五姑娘,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劉嬤嬤高聲打呼,兩邊的臉頰都已腫起來了。
傾顏見差不多了,這才示意竹葉和春桃停手。
傾顏唇邊帶笑的看著劉嬤嬤︰「鄭嬤嬤,劉嬤嬤許是年紀大了。忘了咱們府上的規矩,你來向劉嬤嬤做個示範。」
「是。」鄭嬤嬤上前,「主子問話,不可巧言令色,主子說話,不可隨意插言,主子之事,不可隨意冒犯。」
傾顏勾了勾唇︰「劉嬤嬤您老人家可明白了嗎?」
劉嬤嬤慌忙點頭,她可不想再吃苦頭了。
「那劉嬤嬤可知道錯在哪里了?」傾顏悠悠道。
劉嬤嬤看了外面一眼,深知老太太大概是不會來了。可她今日不妥協,按傾顏這個架勢,她很難活著走出洛雅苑。
「奴才今日誠心對竹葉說聲對不起,奴才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奴才冒犯到了姑娘頭上了。全是奴才老眼昏花,有眼不識泰山,求姑娘饒了奴才。」劉嬤嬤匍匐在地上,卑微乞求道。
傾顏一言不發,任由劉嬤嬤跪著,良久,才是緩緩抬眸︰「竹葉你說呢?」
見傾顏將處置權交給了竹葉。劉嬤嬤忙的拉了拉竹葉的衣襟︰「竹葉姑娘,求你饒了我吧!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原只想著替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討個媳婦兒,卻不想冒犯姑娘的。」
到底是看著劉嬤嬤年紀大了,竹葉有些不忍,看著劉嬤嬤臉頰腫的那麼高了。看了傾顏一眼,躊躇道︰「姑娘……算了吧!」
「記著你今日說的話。」傾顏冷冷道。
「荒唐,荒唐,什麼時候我的人輪到你來處置了。」
听到老太太的聲音,傾顏狐疑的看了一眼杜鵑。杜鵑忙的搖手,似乎要辯解什麼。
老太太直接進來,指著傾顏的鼻子︰「孽障,你還把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里?」
老太太氣急,一听說這事兒就怒氣沖沖的來了,她本身就對傾顏心存芥蒂,這下可好了,竟然直接把手伸到她的園子了,竟然還擅自用刑。
劉嬤嬤仿佛一下子底氣足了,爬到老太太腳下︰「王妃,老奴可是跟了你一輩子,求王妃替老奴做主。」
傾顏看了劉嬤嬤一眼,眼中隱帶奚落,抬眸坦蕩迎視老太太的目光,裝作不懂道︰「孫女兒做錯什麼了?讓祖母這般生氣。」
「你……你……」老太太指尖微微顫抖,氣的胸口高低起伏。
張嬤嬤扶起劉嬤嬤,看著她那兩邊臉頰只嘆氣,不是憐惜劉嬤嬤,而是嘆老太太看不開,傾顏終于不打算忍氣吞聲了。
「老祖宗息怒。」竹葉忙的跪下,顫抖道︰「都是奴才的錯,不關五姑娘的事。」
傾顏從容不迫地笑著︰「還請祖母明示,孫女兒錯在哪里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恍了恍身子︰「好!好!好!你既然問了,那我就說了,五丫頭是誰教你擅自用刑的?還是對我園子里的老人了,你這是存心打我的臉嗎?」
傾顏垂下眸子,恭順道︰「孫女兒不敢。」
老太太凌厲地盯著傾顏︰「好一個不敢,還要多虧你不敢了,大發慈悲饒了劉嬤嬤一命了。」
不知道為什麼,老太太這一句話就像針扎在傾顏的心間,原來一個奴才都可以讓老太太對自己冷嘲熱諷,自己這是什麼地位?
「祖母。」傾顏抬眸,堅定道,「祖母向來教導孫女兒人情倫理,孫女兒謹記在心,只是孫女兒想問祖母,倘若惡奴欺主,改不改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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