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笑了笑，不經意道︰「三姐姐客氣了，只是你這走了，我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話畢，竟是有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悵然。
慕傾藜嘆了一口氣，細心叮囑道︰「四妹妹是個聰明的，若是以不同四妹妹為敵，就盡量不要。」
傾顏點了點頭，只是，她不願意與慕傾薇為敵，慕傾薇如何想的，她就不知道了。
不一會兒，迎親的隊伍就來了，傾顏也不是喜歡打鬧的人，無奈其他的姊妹都心有不甘，有意為難，傾顏只好充當了這個角色。
逗了孫奧一番，這才牽著慕傾藜開門，一陣鑼鼓聲中，慕傾藜就這樣嫁人了，突然得傾顏有些不習慣。
傾顏嘆了一口氣，慕傾藜走了，自己就是真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傾顏正郁悶著，卻不想黃氏進來了，傾顏微微有些吃驚，這個時候，黃氏不是應該正陪著老太太在前廳宴客嗎？
「五姑娘，今兒個抽空來謝謝五姑娘，若不是五姑娘幫忙，妾身也不能這般自在。」黃氏笑道。
傾顏示意竹葉奉茶，淡淡道︰「不必客氣。畢竟你我有言在先。」
黃氏感覺到傾顏這是在提醒自己，黃氏也沒打太極，誠摯道︰「妾身明白，不管什麼時候，妾身惟姑娘馬首是瞻。」
傾顏點了點頭，輕抿了一口涼茶︰「你且顧好自己，若有需要，我自會找你，平日里，咱們還是不要來往太密切，以免造成什麼誤會，與你與我，都不好。」
黃氏贊成的點頭︰「五姑娘說得是。」
「嗯。」傾顏應了一聲，見黃氏似乎是有什麼要說的。挑了挑眉道，「有什麼你便說吧！」
「妾身听著老太太和宋氏商議，似乎是準備替姑娘定一門親事。」黃氏躊躇地說完，看了看傾顏的臉色。
傾顏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拳不自覺握緊。
她就不信宋氏會替她尋一門好親事，恐怕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五姑娘……」黃氏有些擔憂。
傾顏笑了笑，搖頭道︰「無事，多謝你來提醒。」
黃氏搖了搖頭︰「五姑娘數次幫助妾身，妾身無以為報。」
傾顏淡然一笑︰「無需放在心上，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了老太太會生疑的。」
黃氏點了點頭，起身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復又回頭叮囑道︰「姑娘一切小心。」
傾顏點了點頭。
黃氏走了之後，傾顏就沉思了片刻，她有好一陣子不曾給老太太請安了，只是慕傾藜的婚禮，她不能還托辭自己病了。這麼一來，明日她就又得給老太太請安，屆時應該就會提起她的親事。
「姑娘……這如何是好！」竹葉有些焦慮道。
傾顏高深莫測一笑，冷哼一聲︰「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竹葉估模著傾顏有了主意了，她就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心里突然就踏實了。
「杜鵑大好了？」傾顏問道。
竹葉點了點頭，低頭道︰「杜鵑說已經大好，不必再歇著了，讓奴才來和姑娘說說。」
杜鵑的聲音很小，似乎她自己也沒什麼底氣。
「嗯。」傾顏應了一聲。
竹葉驚訝的抬眸，不曾想到傾顏就這麼應下了。
其實傾顏又有什麼理由不應下來呢？不管怎麼說。杜鵑的人品她已經看到了，也不必像從前那般顧忌懷疑。
「姑娘當真不去前廳？萬一老太太那邊怪罪……」竹葉說到後面就沒了聲音。
竹葉老實本分，小心謹慎，這個傾顏是知道的，也沒特地負了她一番好意。
傾顏耐著心解釋道︰「我已經得罪了老太太。何差這麼一件事，即便去了，老太太也會雞蛋里面挑骨頭，橫豎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做全了。」
竹葉恍然大悟，她也是逆來順受慣了，即便別人不喜歡她，她永遠只會補救，倒從未想到，何必在乎別人，若別人真不喜歡，那種喜歡加不加深，也沒意義了。
傾顏嘆了一口氣，便開始臥在軟榻上看書了。
果不其然，下午劉嬤嬤就來了。
恐怕是來「請」自己去請安的吧！傾顏明白，沒讓張嬤嬤來必定是顧忌張嬤嬤總替傾顏說話。
「這不是劉嬤嬤嗎？」傾顏迎了過去，「我還以為劉嬤嬤上次走了之後，便會覺得我這兒委屈了嬤嬤，不會來了。」
劉嬤嬤一怔，一絲陰霾從眼里閃過，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五姑娘言重了，五姑娘是主子，出了名兒的與人為善，怎麼會委屈了奴才。」
傾顏笑了笑，沒打算和劉嬤嬤磨嘰下去，直接道︰「別說這些個沒用的。」
劉嬤嬤大概是被傾顏整怕了，再說搬老太太在傾顏這里也沒用，她哪敢還得瑟，即便傾顏如此語氣，劉嬤嬤還是客氣道︰「五姑娘說得是，是老太太讓奴才來的。」
傾顏挑了挑眉︰「不知祖母有何吩咐。」
「老太太說……說……」劉嬤嬤有些不敢，大概還是怕傾顏一點臉面都不給她和老太太留。
她這一大把年紀了，哪能晚節不保。
「無妨，直接說。」傾顏的聲音透著冷淡。
劉嬤嬤吸了了口氣，視死如歸的閉上眼︰「老太太說，見姑娘身子已大好了，姑娘你也是看多了聖賢書，也該明白百行孝為先的道理。」
不愧是老太太，即便是要她慕傾顏去請安，也是用這麼「委婉」的方式。
「我明白了，劉嬤嬤回了吧！明兒個傾顏自會到祖母那兒請安。」
劉嬤嬤愣住了，沒想到傾顏就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甚至不曾為難她。
「怎麼？還不走？」傾顏挑了挑眉。
劉嬤嬤猛然驚醒，怎麼不走，如何能不走，即便疑惑，她還是匆匆的走了，的確是怕了傾顏。
次日，傾顏就起了個大早，準備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怕老太太起疑或是什麼，傾顏選擇帶上了杜鵑。
杜鵑是個懂分寸的人，時而在老太太跟前轉轉也好，免得老太太生疑。
見到杜鵑，老太太有些吃驚，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傾顏行完禮一直沒讓傾顏起來，反而對杜鵑道︰「听說你病了，大好了？」
杜鵑恭敬答道︰「承蒙老祖宗眷顧，有勞竹葉照顧，已經大好了，老祖宗無需擔心。」
「嗯。」老太太點頭，「那就好。」
見老太太似乎是故意為難，傾顏也沒想忍下去，直接就起身了。
老太太似乎是沒想到傾顏真的這般百無禁忌，一拍桌子︰「我有讓你起身嗎？你就是這樣孝敬長輩的？」
傾顏睜大眼楮，委屈的神情，不解道︰「祖母有說讓孫女兒不用起來嗎？」
老太太想了想，似乎是真的沒有，畢竟是真心想訓了訓傾顏，老太太板著臉道︰「我也沒讓你起來，去外面的青石板上跪兩個時辰吧！」
傾顏搖頭︰「孫女兒不去，孫女兒不服。」
「你……你……」老太太氣的顫抖，胸口開始高低起伏，宋氏一見，忙的替老太太順氣。
宋氏是最不喜歡老太太有事的，老太太有事就將意味著她宋鳳琴的靠山沒有了。
「祖母莫要生氣，是孫女兒一時大意，以為祖母點頭是讓讓傾顏點頭。」傾顏道。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有點頭的習慣，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只好順著傾顏的台階小︰「念你年紀小，這事兒就罷了，若有下次，即便你是我的孫女兒我也不會就此罷休，咱大天朝是禮儀之邦，若咱們都不識禮數，豈不是讓那些蠻夷子看輕了？」
傾顏低著頭，就是不做聲，隨便老太太怎麼說。
宋氏拿起手絹干咳兩聲，這才道︰「是啊！五丫頭年紀小，老太太這事兒便罷了吧！」
傾顏不曾想到慕傾蓉會替自己求情，微微有些詫異，卻听宋氏接下來道︰「五丫頭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說說婚事了。」
傾顏暗自頭疼，以前有個何家做擋箭牌，如今沒了何家，她勢必就得談到談婚論嫁的問題。
「傾顏還小，不曾考慮這些。」傾顏說道，隨即，冰冷的眸子看著宋氏。
宋氏干笑一聲，語重心長道︰「我那佷子是一表人才，很是配五丫頭的，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傾顏不悅地挑眉，打死她都不信，宋氏會給她找個好人家。
傾顏看了慕傾蓉一眼，靈機一動︰「二姐姐尚未婚嫁，目前傾顏不敢多想。」
宋氏不敢接口，她是知道傾顏伶牙俐齒的，萬一扯出慕傾蓉多不好啊！
「你三姐姐不也是比二丫頭小？不也先嫁了？」老太太突然道。
傾顏咬著唇，倔強道︰「孫女兒不會同意的，二姐姐未嫁，三姐姐是無奈替了二姐姐，孫女兒不能再讓我慕家出笑話了。」
「我嫁不嫁關你何事。」一想到孫奧慕傾蓉就腸子都悔青了，慕傾藜那門好親事原本就是自己的呀！她在慕傾藜的婚禮上見過孫奧了，的確是氣宇不凡，又是狀元郎，都怪她鬼迷了心竅。
「長幼有序，為了不讓慕家再出笑話。」傾顏一本正經道，似乎是真全心全意替慕家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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