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讓鄭嬤嬤拿出手絹,傾顏接過,放在桌上,輕輕打開。
「這不是惠妃姐姐送給你的珍珠手釧嗎?」慕傾穎驚訝道,隨即一笑,「怪不得,原來你這妮子是怕惠妃姐姐怪你,不礙事兒的,惠妃姐姐性情最是溫和,定是不會因此怪你。」
傾顏笑了笑,慕傾穎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傾顏將手絹遞給慕傾穎︰「長姐你聞聞。」
慕傾穎接過,放在鼻間輕嗅,恍然一笑︰「真好聞!惠妃姐姐有心了,想不到竟加了香料。」
傾顏皺了皺眉︰「這是麝香。」
慕傾穎的笑凝固在嘴角,傻傻的愣在那里,手絹不知不覺從手中滑落。
良久,慕傾穎才像有了知覺,木然問道︰「你說什麼?麝……香。」
傾顏肯定的點頭,唇邊充滿嘲諷道︰「惠妃的確是有心了,只是這心教人後怕啊!」
「不會的,妹妹,會不會是弄錯了?惠妃姐姐待我那般好。」慕傾穎握住傾顏的手,眼神中充滿著一絲期待,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呢?我三年無寵,惠妃姐姐和至于拿麝香害我,定是誤會,或者是……是妹妹你那一個被人動了手腳,是有人害惠妃姐姐,一定是。」
見慕傾穎那樣子,傾顏只得嘆了一口氣,像惠妃那樣心思縝密的人,隨身之物怎麼會被人動手腳,唯一的只有是動手腳之人是她自己,她算到了傾顏會進宮,打算將珍珠手釧送給傾顏。
只是上輩子傾顏進宮赴宴,惹怒了太後,和慕傾穎話都說不上一句,惠妃的機謀才會落了空,莫非……是惠妃料到了她慕傾顏會進宮?這才……若她慕傾顏的珍珠手釧有事兒,慕傾穎的不能什麼都沒有。
「長姐,你真糊涂。」傾顏無奈說了這句話。
「此話何解?」慕傾穎有些不明白。
「我慕家的女兒。入了這皇宮,怎麼能一輩子幽居無寵。」傾顏冰冷說出這個事實。
慕傾穎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良久說不出話。
她不得不承認,傾顏說的是事實。她慕傾穎還是不願意相信,受冷落三年,自己一心視為摯友的人,竟是要害自己的人。
「妹妹……我……」慕傾穎不知如何啟齒,卻又深怕傾顏認為她懷疑傾顏謠言,傷了姐妹感情。
傾顏自然是明白慕傾穎的感覺,前世她被明月背叛,何嘗不是如此。
就連她慕傾顏,若不是證據著著,也不會相信惠妃是那般心思歹毒之人。
「長姐。」傾顏喚了慕傾穎一聲。「將你的珍珠手釧取下來。」
慕傾穎雖然不知道傾顏要做什麼,畢竟是她慕傾穎的親妹妹,怎麼說對傾顏的信任也是要多一些的。
傾顏拿起慕傾穎的珍珠手釧,毫不猶豫往地上一摔。
「這……」慕傾穎愣在那里。
空氣中又是一陣淡淡的香味,和慕傾穎方才聞的一模一樣。
慕傾穎也開始不安了。
「長姐。讓祖母給你帶進來的陪嫁嬤嬤進來看看吧!」傾顏淡淡道。
見傾顏這般信誓旦旦,慕傾穎的心中也有些懷疑了,最終,還是抿唇讓人喚來了那個嬤嬤。
因慕傾穎要進的是皇宮,所以,老太太特地給慕傾穎挑了一個廚藝甚好,心思縝密。忠心耿耿,又通祁黃之術的嬤嬤。
那嬤嬤走了進來,慕傾穎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看著那嬤嬤。
那嬤嬤拾起珠子聞了聞,答案和鄴長歌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啟稟貴妃娘娘,此物卻是紅花汁泡過的麝香無異。」
慕傾穎如同五雷轟頂,震驚地看著那地上的殘珠。兩行清淚劃過︰「三年,我視她為姐姐,唯一摯友,我從未想要侵犯她的任何利益,她卻這般歹毒的害我。甚至,以至于連累與你。」
傾顏黯淡地低眸,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長姐也無需難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長姐,不管什麼時候,你還有我,有母親。」
最後一句,確實是自傾顏內心的話。
慕傾穎的眼神中重新綻放出光芒︰「我不會讓你,還有母親,受到傷害的,也要護好咱們慕家。」
傾顏心里升起一股感動,她向來不是喜歡情緒外泄之人,垂下眼眸掩飾住神色,從懷中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珍珠手釧︰「這是我請令胤幫忙做的,長姐你拿著,莫要打草驚蛇了,惠妃膝下無子,長姐有子嗣也侵犯不到惠妃利益,長姐記得試探出幕後之人。」
慕傾穎神色如常的點頭,入宮三年,雖是與世無爭,立于這骯髒之處,瞧見的,亦是不少。
「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身邊來人了,說是要請慕五姑娘過去用膳。」慕傾穎身邊的侍女道。
「被請進來。」慕傾穎忙道。
「參見貴妃娘娘,皇後娘娘許久就曾說過,想請慕五姑娘過去聊聊天,慕五姑娘向來聰慧,皇後娘娘說和慕五姑娘甚是投緣呢!不知貴妃娘娘否行個方便」婢女過來不卑不亢的向慕傾穎直接說明來意。
後宮中的女人都是戲子,就連慕傾穎也不例外,她也換上了一臉端莊的笑容,無懈擊道︰「自然,那就是舍妹的福氣了,請姑姑代本宮謝過皇後娘娘。」
慕傾穎看了一眼傾顏,傾顏似乎對皇後相邀這事兒便不意外,依舊是那般淡定的神色。
「貴妃娘娘,臣女便就走了,娘娘保重。」傾顏對慕傾穎告別道。
明明是親生姊妹,卻偏要守宮規限制,活生生的一句長姐,卻得必失換成疏離的貴妃娘娘,慕傾穎心中是萬千滋味。
那無奈只得依舊帶著笑道︰「無需擔心,本宮無事,五姑娘就先走吧,莫要讓皇後娘娘久等了。」
傾顏點了點頭,並就跟在婢女身後了。
一路至皇後的坤寧宮,皇後端莊坐著,唇邊依舊掛著那樣端莊大體的笑。渾身氣度不凡,不怒而威,頗有母儀天下之風範。
傾顏不慌不忙的施禮︰「臣女慕傾穎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何須行如此大禮。本宮同你單石頭人快起來吧,本宮等你好一陣子了,就生怕打擾了你和穎貴妃姊妹相聚,那本宮就是大罪人了。」皇後笑著道,語氣甚是熟捻,皇後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皇後既然開了口,自然都是去福傾顏。
傾顏沒有跟他們客氣,直接就站了起來。
皇後起身握住傾顏的手︰「你也別拘束著了,只當我這是穎貴妃那邊一樣,你隨意即。我這兒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說著,然後就側眸對身邊的侍女道︰「擺宴。」
傾顏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臣女何德何能,能得皇後娘娘如此對待。」
話雖是這樣說的,慕傾顏的眼里確實沒有一絲慌亂。
皇後自然也是知道了,但是當做不曾看到一般。噙著笑意道︰「那你這般的人兒真是難得一見呢,難得你我有緣。我真恨不得你是我的親妹妹一般。」
傾顏淡淡一笑,不動聲色道︰「皇後娘娘言重了,只惜臣女不曾有那般的福氣。」
皇後也只是說說場面話,傾顏這樣說,皇後也沒有什麼怒意,笑道︰「你這是說的什麼混賬話?你知道馬上就是三年大選呢。以你之容貌,以你之家世,恐怕你與本宮不成姐妹都難。」
什麼傾顏都以風輕雲淡,听著皇後這話,她還是忍不住花容失色,即便是前世經過一次。此時卻還是難以坦然相對。
只惜,只是前世她慕傾顏不曾有任何心思,只是醉心詩書與世無爭,更加不懂這些場面話,最終只是皇後一人在說。她只是默默地听著,始終沒能逃過進宮的命運。
這一輩子,她慕傾顏早已說過,此生定不為妃。
「皇後娘娘。」傾顏的面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這是?」皇後挑了挑眉,面色充滿著擔心,「是本宮說錯什麼了?」
「莫非你沒有進宮的意思?」皇後復又質問道。
傾顏想了想,是不是要賭一把?
試問哪一個女人會願意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同自己分享一個男人?
又何況,那個女人的身份還對男人有威脅。
就沖這個,傾顏決心賭一把。
「皇後娘娘。」傾顏毫不猶豫跪下,目光沒有絲毫懼意迎視皇後,「求皇後娘娘憐憫臣女,臣女不想進宮。」
「為何?」皇後有些不解,眼眸有些銳利,「帝王之側,不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之事嗎?你又如何是例外?」
傾顏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傾顏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傾顏不要夫君是天子王侯,只求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皇後愣了愣,恍惚一笑︰「你這想法倒是好。」
傾顏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皇後也不是非要自己進宮,皇後今天的目的就是試探自己的意向。
「你這想法倒是有趣得緊,也好,人各有志。」皇後笑道。語氣中充滿著一絲贊賞。
「皇後娘娘謬贊了!臣女自知想法之荒唐,若不得此人,臣女願終身不嫁。」傾顏的語氣之中充滿著堅定。
皇後已經是深信不疑了,嘆了一口氣,扶起傾顏︰「本宮瞧你這般也甚是不忍,到時候有要本宮幫忙的地方,你盡管支個聲。」
傾顏心中一喜,這就是表示應選之時,皇後會出手相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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