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痴人說起來。
「有關蔣志偉,也就是花衣男孩自殺事件,已經被人傳得沸沸揚揚,你也應該听說過這個過程了。不過我還是先把那個事件簡要描述一下吧。蔣志偉是個13歲的少年,在鎮上的初中讀書,星期五放學後他從學校回到家,第二天是星期六,他不上學,在家寫作業,上午他爸蔣增年去自家的田里勞動,他們家只有父子兩人,他爸去下田後家中就留他一個人。蔣增年干到下午1點半鐘才回家吃午飯,但到了家門外卻發現門窗都緊閉,從里給閂住了,推也推不開,叫也沒回音。蔣增年覺得很奇怪,難道兒子還在睡覺?他只好來到堂叔家,借一把起子,準備用起子插進門縫挪開里面的門閂。他的堂叔也跟著來了,兩個人打開門一看,只見蔣志偉在屋里上吊了。
「當時的場景,非常古怪,蔣志偉穿著碎花女式連衣裙,兩條腿上還穿著肉色的絲襪,十足的女人打扮,而在他腳上還系著一根細鉛絲,鉛絲一頭連著一個鐵秤砣,秤砣拖在地上。他已經死了,是上吊死的,繩圈是麻繩做的,掛在屋中間的橫梁上,在他上吊的位置下方,有一個方凳,方凳後面的地上,翻著一個小矮凳,可以證明他是把矮登放在方凳上,踩著矮凳上去的,把頭伸進繩圈後,兩腳一蹬,把矮蹬掉,人就吊在空中了。
「蔣增年和堂叔連忙把兒子放下來,並且馬上報了警。警察來後經過了細致勘察,最後在作了大量調查和分析後,認定蔣志偉屬于自殺。」
听到這里,包裹不由得插嘴︰「他真是自殺的?不是說,是茅山道士給害的嗎?」
「有關茅山道士劫魂養鬼的說法,從一開始就傳開了,正因為有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再加傳的人添油加醋,那就更讓人不得不信了,所以很多人對自殺的結論並不完全認同。但這是公安局作的定論,肯定不是隨便作出的,是經過他們嚴格勘察和分析和得出的。」
「也就是說,茅山道士養鬼的說法,沒有道理?」包裹問。
「只是一種傳說而已,這方面說得有板有眼,好像真有這回事,什麼紅衣是火,秤砣是鐵,橫梁是木……等等,但沒有證據,道听途說罷了。」
「那麼他確實是自殺?」
「肯定是自殺。」王痴人分析道,「因為,他家的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在,門窗關緊,都從里面上了閂銷,如果有第二個人,殺了他後怎麼出來的?出來後是怎麼讓門和窗從里面閂住的?無法解釋了,人們只能推說是茅山道士有妖法,可以像封神榜中的土行孫那樣鑽入地下,再從另一個地方鑽出來。那不是太荒謬了?」
「既然結論已經作出,他是自殺,那這件事不是過去了嗎?你又有什麼疑問?」包裹覺得奇怪。
「我的疑問是,他為什麼要自殺?」王痴人說。
包裹說︰「他有遺書吧?」
「沒有。」
「那跟別人提起過自殺的念頭嗎?」
王痴人搖頭︰「從來沒有說過。他爸沒看出兒子有任何的異常。」
包裹轉了轉眼珠,有點傻傻地問︰「那你今天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剛才跟你說過,這事其實跟你有關系。」
「我也跟你說過,我根本不認得這個小伙子,听都沒听說過,我也根本沒去過那個村子,怎麼說我跟這事有關?」包裹又顯得焦躁起來。
王痴人嚴肅地問︰「那麼,你願意說實話嗎?」
「實話是指哪方面的?我總不能什麼都對你說吧?每個人都會有不願對別人說的事。」
「問題就在這兒啊,」王痴人嘆口氣,「我要你說的,肯定是你不願意說的東西。但你必須要說。」
「為什麼一定要我說?」
「因為背後的真相跟你有關,你只有說實話,這個真相才能揭示出來。」
包裹遲疑片刻,點點頭說︰「看來,你雖然只是個學生,卻不是個一般的人,你好像比我知道得多,你來找我,其實已經知道原因了,那好吧,你想問我什麼?」
「一定要如實回答,如果說假話,是騙不了我的哦。」王痴人開始問起來。「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跟胡紅琴曾經做過朋友,對不對?」
「是,我們在廣東打工時認識的。」包裹點著頭。
「你們是什麼關系?」
「我們……談過戀愛。」
「不對吧,」王痴人表示懷疑,「你都四十多歲了,她才二十多歲,怎麼可能談戀愛?」
「哦,反正挺談得來吧。」
「雖然你們不像談戀愛,但是你們,已經……上過床了,對嗎?」
王痴人說到這句時,還是有點難以出口的樣子,他畢竟是個18歲的毛頭小伙,總有些面女敕吧。
而包裹听了後,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像霧霾一掃而光。他可不像王痴人那麼害羞,既然做了當然承認。
「是的,這方面有過,談戀愛嘛,免不了吧。嘿嘿嘿……」說著眼光往旁邊的傅克玉臉上溜一溜。
傅克玉接觸到這雙猥瑣的目光,連忙低下頭假裝沒看見。
王痴人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怒罵︰狗賊的,還這麼色心不死,等會老子讓你哭。但表面上,沒有絲毫流露。繼續問道︰「你和胡紅琴交往過一段時間,但並不長,她後來又找別人了,對不對?」
「對對,她嘛……應該的。」
王痴人又問︰「第二個問題,你們斷交後,胡紅琴就把原來的手機號給放棄了,換了一個新的號碼,卻沒有及時告知你,而你一直不知道她換了新號碼。」
「沒錯,這娘們,鬼精得很……」說到這里,包裹的口氣有點惱火,「她明明換了手機,卻不告訴我,而她這個舊號碼,又不注銷,我有時打這個號碼,每次都能打通,但她就是不接,我以為她不想接我的電話,哪里會料到她平時不把這個手機帶在身上,只扔在抽屜里,讓你打去吧,打一萬遍她都不會接的。」
「那麼,第三個問題,最近一次你打她這個號碼,不僅打通了,她竟然還接了電話,對不對?」
「是的,她接了電話,但她很是冷淡,不太肯說什麼話,還問我是誰,裝腔作勢,典型的裝b貨。」包裹想起那次通話,氣憤難平。
「她肯定是裝的。」王痴人同意這個說法。
「就是啊,太會裝了。」
「那你呢?那次通話,你對她又說了些什麼?」
包裹怔了一下,張張嘴,像一張正在播放光碟給卡住了,發出一串奇怪的支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