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艷忙說︰「你要見我堂姐?可她現在不在餐館里。」
「我知道,她陪著她老母親去彎轉湖泛舟休閑了。」
「既然你知道她不在,那肯定就知道現在沒辦法見她。」
「你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叫她馬上過來。」王痴人似乎在下命令。
「這怎麼可能?」
王痴人翹起二郎腿,「我在這里,沒什麼不可能的,馬上給她打電話。」
紀艷那股熱情而耐心的神態變了,臉上露出冷漠之色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言下之意,你好大的口氣,搞得像個欽差大臣光臨小衙,往太師椅上一坐,一聲喝令「把你們長官叫來」,好不威風。呸,你以為你是誰呀。
連劉月菲和葉虎,還有芭茜,也覺得有些尷尬,王痴人這副德性,是否有些過分了?
王痴人卻毫不在意,向紀艷自我介紹︰「我叫王痴人,他們幾位都是跟我一起來的。主要是我,要見你們老板娘。」
紀艷一臉冷傲,「對不起,如果你們要用餐,我代表餐館表示歡迎,並盡力為你們服務,但如果你們要找老板娘,我無能為力,請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呵呵,我們不用想,辦法馬上就有了。」
「什麼意思?」
「她會給你打電話來了。」
話音才落,紀艷放在對襟上衣口袋里的手機響起鈴聲。
王痴人指指她的上衣口袋,「是你堂姐打來的。」
「你怎麼這麼肯定?」紀艷有點不相信。
「看看,是吧?」王痴人一笑。
紀艷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驚訝地說︰「哎,果然是我堂姐呢。」
「她會問你,餐館里生意怎麼樣。你可以告訴她,來了一個叫王痴人的,非要見老太太不可。」
紀艷奇怪地問︰「你不是說,要見我堂姐嗎?」
「我真正要見的是老太太,可我只能先通過你堂姐,否則根本不可能見到。」
紀艷滿月復疑惑,接通電話,果然電話里傳出紀曼倩的詢問聲,問紀艷現在餐館生意怎麼樣?
紀艷吞吞吐吐地說︰「姐,現在店里來了幾個人,領頭的自稱叫王痴人,非要見你們不可。」
「王痴人?他是什麼樣一個人?」紀曼倩在問。
「是個小孩吧……」紀艷不太敢確定。「不不,不像是小孩……」
王痴人伸出手,示意紀艷把手機遞給他。紀艷猶豫一下還是給了手機。王痴人把手機貼在耳邊說︰「老板娘,你媽媽在你身邊吧?」
紀曼倩問︰「對呀,怎麼啦?」
王痴人說︰「請她听電話。」
「咦,你是什麼人?」紀曼倩奇怪地問。
「我是王痴人。從大陸來的。」
「大陸來的?」紀曼倩似乎更疑惑了,「為什麼要讓我媽媽听電話?」
「因為有一件事,必須輪到她听電話。」王痴人說。
「什麼事?」
「黎小龍死亡事件。」
「什麼?」電話里傳來一聲尖叫,可以想象對方受到怎樣的沖擊。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紀曼倩明顯憤怒了。
「我說得很明白了。」王痴人說。
「對于不懷好意的人,我們堅決不理睬。」紀曼倩大聲說。
王痴人嗯嗯兩聲,「同意你的說法,換句話說,對于懷有好意的人,你們要堅決理睬的。」
紀曼倩冷笑了,「听你的意思,你是懷有好意的?」
「應該不壞吧。」
「那你要對我媽媽說什麼?」紀曼倩很不放心。
「問問她,為什麼甘願受那麼多冤屈?」
「冤屈?你的意思是……」
「她心里知道。」王痴人說。
紀曼倩明顯遲疑著,手機里傳出另一個聲音︰「你在跟誰通電話?」王痴人知道,那個說話者正是紀曼倩的媽媽。
「老板娘,把手機給杜女士吧。」王痴人催促著。
「好吧,」紀曼倩明顯有點無奈了,央求道,「你跟我媽媽說話,一定要小心點,她身體不太好,懂嗎?」
「你別怕,」王痴人安慰道,「她听了我的話,肯定會精神大振的。」
「有這麼厲害?」
「請試試。」
停了一會,手機里響起另一個聲音︰「喂,你是哪位?」
這聲音有點蒼老,但很柔美,也很沉靜,顯示對方是一位不同凡響的女人。
「您好,您是杜裳女士吧?」王痴人的聲音恭敬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的姓名?」杜裳在問。
「這不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作為一個後輩,終于能跟昔日的大明星通上電話了。首先,讓我代表我們四個高中生,對你早年在電影表演上取得的巨大成就,表示深深的敬意。」王痴人由衷地贊美著。
「哦,你們也看過我演的電影?」
「對,特別是你作為功夫明星黎小龍先生的搭檔,與黎小龍先生一起出演了多部影片,這些影片精彩絕倫,當年都很轟動,就是至今還影響巨大,魅力不衰,為觀眾津津樂道。」
「過獎了,沒想到,我這老太婆當年演的幾部電影,還能贏得你們年輕一輩的贊賞,真是我三生有幸啊。謝謝了。」杜裳禮貌地回答。
「所以,出于尊敬,我們能叫您一聲杜女乃女乃嗎?」王痴人問。
「杜女乃女乃?好好,你們願意叫我女乃女乃,是我莫大的榮幸。」杜裳停頓了一下,又問道,「听說你們來自大陸,我有點疑惑,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就在澳門?」
王痴人說︰「你來澳門,是化了裝,也是化了名的,所以除了你女兒女婿和佷女,就只有澳門入境管理處知道,民間根本沒人知道,傳媒界也信息閉塞,絲毫沒這方面的發現,對不對?」
「對對,我來澳門,不希望被外界打擾,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好自己的日子。」
王痴人問︰「那麼,杜女乃女乃,你覺得自己過得安靜嗎?」
「還可以吧,沒受到打擾,當然是安靜的。」
「可是你的內心呢?能夠徹底地安靜下來嗎?」
「你指的是什麼?」杜裳問。
「當然是指黎小龍先生的死亡。」王痴人說。
杜裳的聲音低了下去,「事情都過去四十年了。」
「是的,四十年過去了,你難道真的內心安靜了,對這樁曠世奇案可以卸下來,放置一邊,不聞不問,安之若素了?」
「這樣不對嗎?」
「我認為不正當。」王痴人說。
電話那頭停了一下,又問道︰「那麼,王兄弟,按照你的意思,我應該怎麼樣呢?怎麼樣才算得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