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此時悲痛萬分。李玉嬋顧不得男女羞澀,手握著鐘山的胳膊,看著鐘山,雖不說話,卻給了他極大的安慰。
這小城鎮,本就不大,夜半時候城南的狗叫,城北的狗都能跟著吠起。家家戶戶屋頂煙囪冒煙的時候,這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小鎮。一天,死了兩個人,倒是讓人唏噓之余,不免心生恐懼。
鐘如海平素為人很是客氣,也是個熱心的人。听聞這個噩耗,很多人放下家里的活計,趕來幫忙,鐘山一一下跪謝孝。大家看鐘家又剩下鐘山一個人,不免都同情安慰幾句,不在話下。
李玉嬋此時仍在鐘家幫忙打理。很多鄰居並不認識這姑娘,看她如此勤快上心,倒是認為這是鐘山未來的媳婦,很多女鄰居,倒是把一些善後的事和她商量了去。李玉嬋也不點破,只是一一記著,照頭去辦,倒也做的合適,不差毫厘。眾人無不為鐘山找到這樣的媳婦感到安慰。
入夜已深。主事的長輩在交代了鐘山幾句以後,便也都離開了,此時屋里只剩下鐘山和李玉嬋二人。二人相對而坐,各不言語,李玉嬋看著鐘山,一臉疲憊,眉頭緊蹙,yu言又止。
鐘山把李玉嬋的表情看的滿眼,突然意識到,這姑娘從中午給自己送吃的來,還沒回去。她為什麼送吃的?那是因為自己的父親幫她姐姐藏魂了呀。鐘山不免「哎呀」一聲,站了起來。
這一聲,倒是把李玉嬋嚇了一跳,瞪著眼楮看著鐘山。
鐘山趕緊掏出懷里的藏魂瓶,攥在手里。李玉嬋瞬時明白鐘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其實她內心已經焦急了一下午,心想,這鐘先生去世,自己的姐姐該如何是好。
片刻二人便跑到潘安家里。潘氏此時已經在炕上躺好,身體微溫,臉s 比死人強了許多,蓋著被子,倒也安詳。因為鐘如海在做法的時候,是把她的魂收在瓶子里,而把魄存在她的體內,正和很多人丟了魂一個概念。
鐘山把藏魂瓶對著潘氏的額頭,口中念念有詞,不消一會兒,潘氏便微微睜開了眼楮。
潘安看自己媳活了過來,更是千恩萬謝,跪下給鐘山磕了幾個重重的響頭。他知道鐘如海是因為自己媳婦去世的,自然愧疚萬分,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鐘山倒也不怪罪,只是眼淚又不爭氣地淌了下來。
李玉嬋看到姐姐活過來,很是欣喜。把潘安在鍋里熬的小米湯盛出兩碗,一碗遞給鐘山,心疼地讓他趁熱喝掉,另一碗,放在姐姐枕頭一側,用個湯匙一口一口地喂給姐姐。
鐘山接過碗,吹了幾口,然後一飲而盡,就告別潘家,趕緊回家守靈。李玉嬋猶豫了一下,把勺子遞給姐夫,也在後面追了上來。鐘山見她追了出來,便放慢腳步,似要等她。
鐘山明白,一個剛剛認識的還沒出閣的大姑娘,白天在自己家忙活了一天已經算是很好,此時大半夜的和自己再在一起,不免讓人多說閑話,就想讓李玉嬋回去。可是,他此時的內心很是孤獨,太需要有個人守著自己,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只要能看就是好的,于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李玉嬋追上他之後,二人並肩而行,一言不發,似是千般默契于心中。圓月當空,映照的滿地的銀光,兩道淡淡的黑影拖在二人身後,街道上靜的出奇,只听到二人發出的咯吱咯吱踏雪聲。
北方喪事三天出殯。三天來,李玉嬋一直幫著鐘山料理瑣事。潘安的媳婦第二天便也下地,雖然尚無力氣,倒是不用得潘安再抱孩子,便也趕過來幫忙。
第三ri,鐘山舉幡,一行人將鐘如海的棺材葬到了西山鐘家墓地,料理停當後,便也三三兩兩地散去。只有李玉嬋,這三ri可謂寸步不離,始終守在鐘山身邊。
二人回到當鋪,屋里顯得很是凌亂。鐘山簡單收拾了一下,李玉嬋燒了一鍋熱水,存在暖瓶里。
鐘山看著一直在忙碌的李玉嬋,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喜歡?感動?難以用準確的詞語來表達,只是,內心暖暖的感覺倒是十分的真切。「辛苦你了,玉蟬姑娘。」鐘山嘴張了張,然後說道。
「不辛苦,鐘山哥。」李玉嬋回道。三天的接觸,李玉嬋此時內心已經把鐘山的位置有所提成,稱呼也親切了起來,倒是听的鐘山頭皮有些發麻。
李玉嬋倒了一杯熱水,放到鐘山身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坐到一旁。
鐘山此時把父親留下的那小冊子再一次拿了出來。看著那兩個電掛號碼。
電掛,這小城貌似只有一家合作社有這。城里的人平時和外地的人聯系,都是去合作社用電掛。但是,也沒見過父親給什麼人發過啊。這兩個號碼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得而知。
重新打開那張地圖,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的大小圓圈,鐘山更是看得焦急。這上面的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他明白父親生前一定有話還未說完,這冊子,這號碼,這地圖絕對都和靈魂當鋪、和家族的責任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可是到底是什麼,他不知道,心下著急,父親呀父親,這麼多年,你為何不和我說,此時卻給自己留下了這麼一個大大的謎團?
一連幾ri,鐘山都悶在家里。除了李玉嬋來給他做飯送吃的,陪著說說話,其余的時間,都在琢磨那張地圖。
一ri清晨,鐘山早早地鎖了門,揣著小冊子就出去了,先是到了供銷社,問工作人員,父親有無在這里發過電掛。工作人員早已換了好幾撥,最早的人也早已跟著自己的孩子去了南方,無人知曉。鐘山此行無果,然後徑直奔向了墳地。
鐘山坐在父親墳前,和父親念叨著。不時拿起圖,看了又看。忽然他發現,其中幾個小圓點的方位,正和自己家的祖墳方位很是相似,更有一個圓圈,被父親涂成墨團。鐘山暗喜,趕緊站起來,打量了一下,徑直朝爺爺的墓碑走去。
北方多石山,石頭就地取材,鑿刻成碑狀,上面刻著爺爺和n in i的名字,和常人墓碑也無二樣。鐘山細細打量,突然發現墓碑後面,卻刻著一個奇怪的圖案,這圖案,別的墓碑都沒有,自己的父親墓碑上更是沒有,他不禁產生好奇,用手在那圖案上摩挲起來。
忽然,地下傳來微微聲響,似遠方山上積雪每年天融化,從山上崩落下來的聲音。不禁四處張望,卻發現這聲音來自腳下。鐘山嚇了一跳,趕緊跳到一邊,瞪大眼楮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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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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