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池決下意識地伸了個懶腰。
睡到自然醒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眼皮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驀然間貌似意識到了什麼,池決一個翻身自木床上跳了下去,抓起桌上的銅鏡翻來覆去的看。
昨晚好像……沒出息的暈倒了?
暈倒之前是看見了阿飄?
就算是阿飄,那也是個美人。
陽關透過窗戶在地面灑下點點光斑,感受著陣陣暖意讓池決覺得昨晚暈倒的事真是太丟臉了。
沒有黑夜的籠罩和渲染,池決無懼萬物。
等等,那個美人有說過自己是靈吧,池決思索了稍許,他說他是……床靈?
渾身頓時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你在害怕什麼?」那道飽含著火焰氣息的聲音響起。
十命沒有現身,聲音卻縈繞在屋內。
池決環顧四周,不知該把視線放在哪里,最終把視線定格在了床/上,躊躇稍許後覺得也沒什麼好怕的,開口問道︰「你真是床靈?」
「你不相信?」十命冷哼一聲︰「是你把我喚醒的。」
想起自己特殊的召喚技巧,瞳仁在框中轉了一圈,池決問道︰「你沉睡了多久?」
「太久。」
「被封印之後直到如今才醒過來麼?」
「不是。」
還有別人也半夜對著銅鏡削過隻果?
「那……」
十命如同知道池決要問什麼,打斷他的話,不在意地說︰「那人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所以我把他給殺了。」
池決的表面︰「……」
池決的內心︰「!」
鄙夷的輕笑一聲,十命說︰「他以為血祭之勢便是認主的儀式,要我自此便對他卑躬屈膝。」
「真是不幸……」池決也不知所說的話意指何物,抿唇道︰「之後你就再度沉睡了?」
「是。」十命雲淡風輕道︰「反正你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想必就算弄壞了也無所謂。既然如此,我便能隨意擺弄了。」
什麼弄壞!怎麼就無所謂了!
還有隨意擺弄是什麼意思!?
「我現在對這具身體佔據了掌控權,你只是一個靈,難道你還想操控我不成?」
池決的心驀然提了起來,若是作為一個床靈的傀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
「呵,你誤解了,我換一種說法吧。」十命的聲線中染上了一抹強勢︰「傀儡這種沒用的東西我可不需要,我們只是互惠互利的關系而已。我可以輔助你修煉,相應的你只需帶上我去大陸歷練,我沉睡太久對外界一無所知,如今有興趣四處去看看。我只是靈,若我有什麼事需要肉身,你替我辦就可以了。」
輔助修煉,對池決來說很是讓人心動,可是他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十命作為一個靈,能殺人,那他有什麼事需要用到肉……不,身體的呢?
池決遲疑了一下,說︰「你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身體嗎?比如說附于一個剛死不久的人身上。」
「我辦不到,你倒是可以替我達成。不過憑你如今低微的修為,也是毫無希望。」
這話的意思是有可能了?
「我現在辦不到,不代表我以後辦不到。」池決兀定地開口︰「既然你說我們是互惠互利的關系,那麼我們可以達成共協——你輔助我修煉,我幫你找到合適的身體。」
借用自己的身體,池決是不願意的,直覺告訴他不對勁。
總覺得如果答應了會掉入對方的圈套中去。
「呵,你對我還存有提防之心。」十命輕蔑一笑︰「不過你同我有過血祭,那我便答應你的條件。」
你都說了隨意擺弄我的身體了,能不提防嗎?
話雖如此說,可對于十命這個靈,池決心中猶抱著一絲遺憾。
本以為那美人是自己的老婆,結果……
不過若是能幫他找到合適的身體,倒是有撲到他的希望。
既然如此,替十命找到身體這件事就很重要了。
雖然修為低微暫時無法做到,不過沒關系,這件事就是我修煉的動力!
池決按照記憶中所存留有關修仙方面的東西梳理了一下,嘗試著將外界的靈氣一點一點引入體內,將其納入丹田,讓靈氣在丹田內慢慢沉澱下去,最終轉化成了真氣。
感受到丹田內有真氣在流動,池決覺得有些奇妙又有些不可思議。
按照記憶中的修煉方法,池決修煉了兩天,真氣漲了……一絲。
為什麼只有一絲!
這是要怎樣應付比試!
「十命,你不是說能輔助我修煉麼?」池決坐在床上,視線沒有焦點的在屋內四處挪移。
「你不是自夸過‘天賦很高,修煉速度很快’?」十命嗤笑一聲︰「修煉了兩天,丹田內的真氣就增長了一絲。」
「……」池決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雖說初次嘗試修煉便能掌握到正確的方法已是不易,但池決以為只要熟練後,真氣的增長會很迅速,至少丹田內的真氣讓他在幾日後的比試上有所把握。
「先把靈氣納進丹田,再引入體內循環一個周天,讓其流過體內每一條經脈,隨後將這份同經脈融合過一次的靈氣重歸于丹田之中化為真氣。」
這是修煉的另一種方法?
聞言,池決立刻照做。
經過一輪轉換後,能被丹田儲存的真氣更為純粹了一些,增長的速度似乎也變快了幾分。
池決大喜,遵循這種方法修煉了起來。
淡淡的靈氣環繞在池決周圍,這些被引來的天地間靈氣皆是在不久後轉變成為他體內能為所用的真氣。
白日去拍賣行,晚上便打坐修煉,幾日一晃而過。
花了一周的時間池決總算習慣了十命的存在。
這個習慣包括接受他是床靈這件事,包括他不需要召喚便憑空現身這件事,包括他經常不現身但發出聲音這件事……
經過幾日的適應,池決對這一切已經見怪不怪了。
掐著定好的時間,池決硬著頭皮朝約定好的地點出發了。
這日正是之前池決同那三人約定好的當天。
半垂著頭的小草身上猶掛著清晨的露珠,池決感到手腕上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低頭一看,右手手腕纏繞上了一絲因聚集在一起而濃郁起來的靈氣。
池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十命的聲音回響在了腦海中︰「這邊不是拍賣行的方向。」
猶豫了一下,池決說︰「我有事。」
隨即又感到幾分疑惑,便開口問道︰「十命你怎麼跟著出來了?」
十命不在意地說︰「你修為低微,隨意亂走會丟掉性命。」
池決︰「……」
沒有那麼嚴重吧,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的修為……
「可是你不是說你不能離開床太遠嗎?」池決問。
「這段距離也算遠?」
池決︰「……」
池決突然想知道在十命心中怎樣的修為才能算作高深。
胡思亂想下已是來到了約定的地方,這里偏僻但又寬闊,一眼望去除了池決之外便是早早等待于此打算教訓他的三人了。
一人迫不及待的上前,擼了擼袖子,朝池決揚了揚下巴,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我第一個上,廢話少說,來吧。」
池決抬眼望了他一眼,帶著從容不迫上前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