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了現場影響而心神不寧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林希第二天就要走的緣故,某人一整晚都明顯被壓制住,幾乎被自家的白皮狐狸完全吃掉。
到了第二天醒來,腰酸背痛的某人半眯著眼楮在身側探了探手,發覺身邊的床鋪早已是冰冷冷的,昨晚糾纏了一晚上的人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爬起身來,默默在屋里繞了一圈,發覺林希已經把行李都拎走了,餐桌上照例留了小字條,說飯菜放在烤箱里,順便又叮囑他不要因為一個人就不吃飯。
他放下字條,笑了笑,轉回去洗漱一番才把烤箱里的東西拿出來,果然沒有涼透,還是可以入口的。一邊煮咖啡,一邊撥了電話過去︰「怎麼走的這麼早,都沒叫我。」
「昨晚折騰得太晚,想讓你多睡會兒。再說,你要是醒了,我還怎麼舍得走?」對面的聲音略帶疲憊,顯然仍在車上。
某人覺得林希大概是學壞了,所以這幾天說起話來要麼就是TX得太明顯,要麼就是平靜得太像深不見底的湖泊,總之就是風格360度切換無死角。他清了清嗓子,力圖轉換畫風︰「我可以送你,就是把我裝到行李里也行啊。」
林希笑了笑,轉而叮囑他︰「這幾天我不在,你也照顧好自己。遲到沒關系,早飯一定要吃,別因為起晚了就直接上班去。我吩咐過下面,不是太重要的case就不會分到你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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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一邊倒咖啡一邊隨口道︰「早知道這樣,左右沒有事做,還真不如直接跟你出差了。」
林希笑了笑︰「公司那邊還缺人盯著,如果你不在,我還真不放心出差。」
某人對于這個答案簡直不能更滿意了,于是也放下了自己被丟下看家的苦悶,開開心心地去吃早飯。嗯,可麗餅,蔬菜沙拉,茄汁鷹眼豆,外加醇厚的咖啡,簡單又美好。
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樣,兩個人彼此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海藍的事。仿佛是翻了一本書,然後簡單合上書本,就算前頁揭過。
某人始終沒有過問海藍的事,後來也听群里的人說起,海藍那天唱了整整一夜的歌,說了這些年的經歷,始終沒有提他的名字,青藍粉卻還是在樓里領了不少教材。
在圈里混了這麼多年,某人自然明白,CP這種東西,即使根本沒有什麼,也會被腦補出ABCD種可能,就連攻受位也要爭論半天。所以他也沒去澄清什麼,反正林希心里明白,他這個渣攻也終究有冷硬得有道理的那麼一天。
披星戴月也私戳了某人,說是海藍要了他的聯系方式,但他的QQ是拒絕添加模式,所以問他能不能加回去。某人眨了眨眼楮,很自然地假裝沒有看到,直接又翻下一條消息,發現是以前的另一個坑了好久的劇組,說終于找收全了干音,正在做後期,估計過一陣子就能發劇。
某人對于這部劇完全沒有印象,還是在策劃的提醒下才想起那是很多年前接的一部全一期,因為坑的太久,就連劇情和合作CV都沒有印象了。他警醒地多問了一句,果然對方特別開心地表示︰殿下一定是在逗我們的,這部可是跟海藍sama合作的主役哦,我們不會辣麼坑的啦,排除千難萬險也必須出~
某人滿臉黑線,轉頭問披星戴月︰海藍回圈了?
披星戴月特別興奮地表示︰是啊,那天FT結束,他特意新建了頻道,陪著大家唱了整晚的歌,還答應大家會時常回來陪大家說話。我私底下問過他,他也說如果有合適的劇還是會接的,以前的坑也會填。
某人默默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跟海藍的坑似乎很多,很多,多到要填很多年——都填不完,于是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幾天的時間,青藍合作過的劇組或是劇情歌的策劃就像是約好了一樣,接二連三地找到了某人,紛紛表示要出劇,就連海藍的干音都收完了。某人自然是不會答應進劇組,至于劇,既然當初答應了,也沒打算反悔。他一向不吭音,所以當年多半是交過音的。但一連要了幾份當年的干音,自己听得痛苦,總覺得那時的水平實在不忍直視,真心不明白當初怎麼就有那麼多妹子說自己的聲音各種美。
處女座的天性使然,某人左右手邊也沒事做,一氣之下就把所有的干音都要了回來,全部重新錄制。當年的他在錄音之前是一定要看原文的,但是現在的自己卻因為懶,再不去看原文,只憑借策劃和導演給的提示和講解進行演繹。所幸,這些早期接的劇,他還是看過原文的,根據對方發來的劇本和提示,很快就能進入角色。
因為林希不在,某人每天晚上回家,跟林希通過電話,也能抽出時間來錄一段音。這樣一直忙到周五,已經有不少劇的干音完全通過,只等出劇了。
《半世》的最後一期,某人一直沒有听。反而是跟林希通電話的時候,林希說晚上睡前在听。某人心里不免忐忑,問自家王妃,自己在里面配的怎麼樣。
林希笑了笑,說了一句︰當初的聲音青澀,還是現在的聲音好。
聲音好不如人好。某人連忙接了這麼一句。
林希又是輕輕一笑,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某人雖然身為渣攻,但一直處于群星環繞的地位,只要勾勾手就足以得手,所以完全不用考慮什麼長距離戀情,就算經歷再多,也終究沒學會在電話里情意綿綿的討好姿態。
故而兩個人通電話也並不是煲電話粥的狀態,往往是一個急著錄音還債,一個忙著工作加班,說不到幾句就會掛掉。
這樣一直忙到周末的時候,某人手里的劇本已經完成了大半,林希那邊的事情還是沒有辦完,說是要轉換地點,到別的城市繼續開會。
某人一個人待著不免無聊,又因為有林希走前的吩咐,所以眼下著實沒有什麼工作可以做,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又百無聊賴,竟拿了鑰匙,溜到林希的辦公室內間睡覺。
同樣的沙發,同樣的辦公室,只是因為少了一個人,不免冷冷清清的。窗邊的植物還是上次他離開公司的時候林希抱到自己辦公室的那盆,這次林希不在,他也就擔起澆水養花的職責,每天定時來照料一番才躺在沙發上睡覺。
因為林希的出差,周末的「我結」現場也從兩個人變成了他一個人獨撐場面,又是唱歌又是念白,忙得不可開交,就連嗓子都啞了。
到了周一上班,某人剛進辦公室,就看到桌上的郵包,里面赫然是一盒潤喉糖,恰巧是他習慣用的牌子。
他隨即打了電話過去,跟林希說自己的嗓子好了許多,第二天就不難受了。順便還開玩笑,表示如果林希能把自己寄回來才是真的surprise.
電話那段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自己沒寄潤喉糖,而且眼下可能還沒法回去。
某人怔了怔,這才拿過快遞盒仔細看了一下,上面寫的名字明顯是化名,但字跡卻是他所熟悉的,就算隔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忘掉。
剛認識海藍的時候,他的英文不好,法文基礎又幾乎為零,所以一直跟著海藍出門。因為是新來人員,需要辦各種證件、申請銀行卡、還要去警局注冊,海藍一直在旁邊耐心教他,到了難寫的字時還會在紙上寫下來給他做示範。
當時他就覺得海藍的字特別的好看,所以照著海藍的字學了好久。而海藍最好看的字不是英文和法文,而是中文,每一筆都極其認真,又流暢又自然,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某人照著海藍的字學了好久,直到後來能夠完全照著臨下來的時候,他已經能自己一個人獨立逛超市,自己去市場買菜,但卻還是喜歡跟海藍一起,似乎有那個人在,就連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而眼下,那個人的字就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他把郵包的事說給了林希听,林希也一定是猜到了送潤喉糖的人究竟是誰,卻沒有多說什麼。
某人覺得尷尬,就試探著開玩笑︰這有什麼的,下次你嗓子痛,我送一箱給你。
林希笑了笑,卻還是沒接話,只說一會兒要開會,等有時間再聊。
放下電話,某人覺得林希是生氣了的,躺在林希的沙發上想著該怎麼辦才好,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不知怎的就夢到了早年在加拿大的事。
寂靜的公園里,他躺在冰冷的長椅上半睡半醒,偶爾有露珠粘在衣襟上,冰冰涼涼的,濕了一片。
然後就有人走到身邊,輕輕地拍了他一下︰「小竹子?」
小竹子?他恍惚中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笑臉,眉梢眼角都柔和好看到了極點︰「還不起床?怎麼睡在這里了?」
他很想裝作無所謂,卻終究因為年紀小的關系,忍不住扁了扁嘴︰「退了房子,沒有地方住了。」
「跟我回家吧。」那個人笑著看他,毫不猶豫地說了這麼一句。
他怔住,抬頭去看,正對上一雙溫柔的眼。
那個人,在公園的長椅上撿了他回家,然後一年又一年的溫暖,暖到他發現一夜之間又只剩下自己。
多少年過去,他想不起當初那個人臨走的前一夜跟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卻始終記得,在公園里,有人對無家可歸的他伸出手,笑容溫暖,像極了那天明媚得近乎透明的晨光。
作者有話要說︰一段回憶,明天推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