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沒有想到她費盡心機的出逃,沒有逃走,現在能光明正大的走出突厥,感動的只差點哭出來了,她一臉的悽哀之色,父親李璟看在眼里,只誤會女兒是受了委屈,心下越發的心疼起女兒來。
他只顧著保護郡府,哪怕家在郡里,也是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後來更是因為韋氏而不原回去,只想躲著清閑,卻忘記了女兒。
「班姬,你放心,這次回去後,父親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打出事時韋氏帶著清兒逃走,而丟下女兒後,就做了要休了韋氏的心。
只是現在韋氏還沒有回來,不知是遇了險還是沒膽子回來了,若遇險了,也正省了事,也只當他沒有兒子命,若是不敢回來,那也更好,便一輩子不要回來了。
伍元哪里能猜透李璟的心思,可這父親她卻是喜歡︰「父親,我不委屈。」
她這一表現大度,越發讓李璟覺得女兒懂事。
只拍拍女兒的肩︰「上馬吧!父親帶你。」
伍元雖不願騎馬,可如今也發現這個戰亂的時候,逃命的時候,騎馬就是最重要的救命工具,這次回家之後,一定要借機會學會。
腰被一攬,人就上了馬,坐在前面,遠遠的事望向前面,大漠黃沙,一望無際,別有一翻景色,打到了這里就開始逃命,竟還是頭一次有心情欣賞這景色。
近萬人的士兵,加上被接回去的漢人,原本就是喜事,一路上人們的情緒明顯很高漲,竟有人先唱起了歌,一人領頭,四下里跟著附和起來。
戰城南。
死郭北。
野死不葬烏可食。
為我謂烏︰
且為客豪。
野死諒不葬。
腐肉安能去子逃。
水深激激。
蒲葦冥冥。
梟騎戰斗死。
駑馬徘徊鳴。
築室。
何以南。
何以北。
禾黍不獲君何食。
願為忠臣安可得。
思子良臣。
良臣誠可思。
朝行出攻。
莫不夜歸。
這歌听著就讓人亢奮,加上男子特有的聲音,讓伍元覺得比自己听過的哪首歌都好听,甚至激起了骨子里的騰騰熱血來。
「班姬,這次郡府里要組織一只由女子的軍隊,你可要參加?」李璟是武將,腦子里自然沒有那些規矩。
「我不行吧。」其實伍元更想直接拒絕。
經歷了這麼多,她是在也不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找個老實听話又順眼的男人嫁了,如果有能力最好是入贅,生個孩子,過過小日子,沒事時喝點小酒吃點肉,這才是她要的生活。
李璟沒听出來,只以為女兒是在謙虛︰「陶媽把事情都和我說了,你的機敏和膽子,可有很多人看到了,就是讓你當個她們的將領也沒有人反對,你也不用擔心,回去後我就抽時間教你些功夫,騎馬也要學,到時指不定咱們大漢還能出來一位女將軍呢。」
李璟越說越滿意,將門虎子。雖然沒有兒子,可是現在自己有一個出色的女兒,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伍元抽了抽嘴角︰「爹,這怎麼行,我還是從小兵當起吧!不然被人說了,豈不是說我是靠你才當上的頭領,這也不服眾。」
當頭領出什麼事都要往前沖,她可不想那尋死去,還是當小兵好,混混就過去了,真打起來逃命也沒有人注意。
伍元在心里盤算著,听這語氣拒絕也沒有用了,到不如選對自己更有利的一面。
李璟略點點頭︰「班姬懂事了,到是父親沒有想到這一點,好,那就按你說的辦。」
伍元松了口氣。
好在是背對著身子,並沒有人注意到。
上路走了近一個月,才看到遠遠的城牆,這一個多月來,極少能吃到熱食,多是干糧,水也很少,都有定量,不能管夠的喝。
運氣好的時候,能吃到一頓野味,伍元不知道自己怎麼挺過來的,在見到城牆那一刻,她自己都覺得雙眼冒綠光了,就像餓著的狼一樣。
城牆外面,看著黑丫丫的人群,伍元覺得整個郡府的人都迎出來了,到處是歡呼聲,哭聲,夾雜在耳邊,怎麼被陶媽媽帶回家的,伍元才魂歸身子。
「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奴婢這顆心也終于能放下了。」陶媽媽端茶遞過去。
伍元現在見到水趕見到親人親了,接過來,一口灌了一下去,又遞過去︰「換大碗,這茶子太小了,不解口。」
陶媽也不說沒有規矩,從大漠回來後,哪個人不是這樣的,在說有了這次經歷她也看明白了,逃命的時候,有那些大家閨秀哪有用,現在這個時候,每天都有戰事,能保住命要緊。
又灌了三大碗水後,在也喝不下去了,伍元才吁了口氣︰「媽媽,我這有封信,你尋個機會幫我送到子夫姐的家里去吧。」
隨後又把在突厥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獨把**的事掩飾了下去,總覺得說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到是陶媽媽在一旁感嘆。
「可惜了,李家也算是有名聲書香世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樣被突厥人給糟蹋了。」
「媽媽,人家哪里是糟蹋,許是真愛呢。」
「真愛?」陶媽媽愣了一下,待想明白是什麼?忍不住嗤笑出聲︰「我的好小姐,不過見了幾面,哪里有什麼真愛,這男人和女人之間啊!愛都是虛無縹緲的,有些大世家聯姻那是為了利益,哪個是沒有些理由跟著,小姐現在還不懂男女之間的這些事,可萬信不得那些,有一天被傷了,後悔也來不急了。」
「我知道了,媽媽放心吧。」伍元听到陶媽媽跟自己說這些,心里也暖暖的。
這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人,才這樣勸自己,換成旁人,哪里會說這些。
陶媽媽也知道些多說也沒用,心里到是惦記上了,以後平時要多注意這些,也好幫小姐把把關,像那沐公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不能在讓小姐被那樣的人迷了眼。
「小姐也累了,洗澡水燒好了,小姐快洗洗吧。」陶媽笑著叫下人抬木桶,又道︰「奴婢可準備了很多的吃食,小姐洗完了就能吃飯了。」
有澡洗,又有好吃的,伍元是動力實足啊。
在木桶里泡了半個時辰,身上的泥厚厚的飄在水上,伍元覺得在洗一次這水也得這樣,起來擦了擦,看著一旁的衣服,是棉布的,這黃色的衣裙,竟讓她想起了那個男人,當初為了算計,他計了那麼多,給她挑的不也是黃色的衣服嗎?
出了小暖閣前,就看見桌上擺滿了菜,父親李璟已經坐在一旁了,正自己小啄,看著心情不錯,伍元咦了一聲,在他身邊坐下。
「爹,你不是和將士們一起慶祝嗎?」伍元邊說邊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肉到嘴里,嚼了幾下就咽下去,又夾了一口青菜。
「慢慢吃。」李璟幫著夾菜,一臉的心疼︰「難得家人團聚,大家都回家吃了,每年都要經歷一次,今年卻婦人都被掠走,哪家能安心啊!現在終于回來了。」
這麼多年在郡府,也是突厥人頭一次打破了郡府,說起來都是他無能啊!想到這些,李璟低頭喝起悶酒來,伍元听著沒有聲音了,抬頭一看,見父親臉上的傷心,心微微一緊。
「爹,這不怪你。」
「唉!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多吃點。」李璟忙著給女人夾菜。
伍元也不知怎麼了?竟食不知味起來,落了筷︰「爹,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傻孩子,對了,我回來時遇到了子然了,說明天過來看你。」他也知道女兒喜歡人家,只是那文弱書生,他實在不喜歡。
見女兒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又道︰「沐子然,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他來干什麼?沒安好心。」伍元更想說黃鼠狼給雞拜年。
可實在不敢說出口,怕李璟罵自己粗魯。
李璟以為女兒是沒面子,笑道︰「你一回來就來看你,人家也是關心你。」
伍元翻白眼,拿起筷子夾菜吃,她可不相信那個那個人,從陶媽媽嘴里听說的那些事,那姓沐的不是喜歡鄭晴嗎?怎麼主動來看她了?
對了,這次回來,不知道鄭晴有沒有一起回來,不過听人說黑涯是有去無回,怕是死在突厥那邊了吧?伍元不覺得自己是心狠,那樣自私只顧著害人的女人,早死了也省著坑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