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元幾個大步到了門外,用力的拍著門,剛剛外面鬧的動靜那麼大,她可不相信屋里的人听不到。
「無可,你個縮頭烏龜,你出來,我知道你听到了。」伍元拍著門,側耳听里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你不出來那我就進去,出家人眼里不分男女,想來在一個屋住也沒有什麼區別吧。」
語罷,伍元推門就要進去,正好此時門也從里面被打開,無可搖了搖頭︰「班姬,這里是佛門清靜之地,不要鬧了。」
伍元推開他,進了屋,四下里打量了一炕,靠著窗口是一鋪炕,炕上放著一張方桌,上面放著打開的經書。
伍元坐到炕上,還熱乎著︰「出家也挺好的,不用干活,天天念念經,又有肉吃,難怪你會願意出家,走到哪都受人尊敬,我說無可,你是不是當初就這樣想的,所以才出家的?」
伍元就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無可真嘆氣搖頭︰「你看看你的樣子,哪里像個女孩子,你也年歲不上了,該成個家了,我看大王人不錯,你也可以考慮一下。」
「出家人也關心身外之事啊?」伍元笑著坐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成親啊?我告訴你啊!我孩子都四歲了,我嫁的男人死了,所以我現在可是個寡婦,你說可不可憐,這樣的人又怎麼能配上一國之君呢?」
無可靜靜的看著她,這樣的眼神總讓伍元覺得心虛︰「你看我做什麼?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我騙你也不用扯出自己有個兒子是不是?」
「你、、、算了。」無可坐在桌子另一邊︰「那你是真的不打算與大王在一起?若是這樣,我幫你想辦法。」
伍元淡淡一笑︰「無可,你要是早和我這樣說,也省著剛剛我受了那樣一遭,你說是不是?」
「一會兒我讓你給你安排客房,你先歇著吧。」無可盤腿坐回炕上,翻起經書來。
伍元也不說話,其實跟無可在一起時,總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猶記得剛與無可認識時,她只想著調戲無可,那時滿心只為了好玩。
可是這些年過來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讓她知道,一切都變了,就像對面無可時的心態,他仍舊是那麼完美,可是她也在也不是以前那樣的心情了。
晚上,伍元吃了一大盤的手抓羊肉,才去了無可給安排的客房,寺廟里很安靜,伍元到是也不覺得無趣。
可將軍府里卻一片陰雲密布,旭日干大口喝著酒,一手抓著羊肉,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下廳中間,烏恩打回來就一直跪著。
「你起來吧。」旭日將將一壇子的酒仰頭喝掉,仍手將壇子摔到地上,壇子碎了一地︰「好,她不回來,就永遠不要回來。」
烏恩從地上站起來,卻也不敢松氣,打李夫人回來之後,主子的脾氣就一直波動很大,這幾年來也沒有這樣過。
旁人就不用說了,就是他最了解主子,都不知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看著晃著身子離去的主子,烏恩不敢多說,大步跟了上去,要說李夫人也真不知道怎麼想的,主子多好,偏她非要惹主子生氣,這有好日子不過,天天吵架算怎麼回事。
旭日干躺回炕上︰「明日派人跟著使臣一起去漢朝,將夫人接回來。」
烏恩應下,看到主子擺手,才退了下去。
半個月,伍元在寺廟里呆的很安靜,從提心吊膽,到現在歸于平靜,伍元總覺得一切似在夢中。
「大王派人去漢朝通商,過陣子許就可以兩國通商了,到時在送你回去。」無可從經書里抬起頭,看她發呆,淡淡開口。
「不急。」只是也不知道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這只狼一直跟著你,到是個忠心的。」無可看著她身邊的小白。
伍元淡淡一笑︰「是吧。」
當初這也是個叛徒,不過後來知悔改了,算是忠心吧。
無可只看著她模著小白,微微一笑,半個月接觸下來,他了解了眼前的女子,其實是個內心很孤單的女人,明明不開心,卻總是露出一副開心的樣子,越是這樣笑,內心越是孤單吧。
讓人忍不住去心疼。
郡府那邊,李璟卻打一個月前回來之後,就一直皺著眉頭,看著屬下進來,忙問︰「可有消息了嗎?」
「回將軍,突厥派使臣過來,要進京城。」
李璟臉上閃過失望︰「帶了多少人?」
「有一千人。」
「讓他們先歇下來,我現在寫封信你派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李璟拿著筆大手一揮,把快報寫完遞了過去︰「你一會兒在派人去突厥人那里打听一下,可有見到大小姐。」
「屬下明白。」那次能回來,可全是虧大小姐。
如今大小姐下落生死不明,他們這些人也跟將軍一樣掛念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只這樣想著。
屬下剛出去,李璟就見孫子跑了進來,忙將人抱進懷里︰「怎麼了?」
「外祖父,我娘是不是回來了?」這一個月來,夜叉從來沒有鬧過。
他越是這樣懂事,李璟的心里就越難受,現在突然見外孫來問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外祖父,娘還要多久還回來?」夜叉紅了眼楮︰「他們都說娘再也不會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李璟瞪大了眼楮︰「誰說的?」
「他說他是我舅舅。」
「那個畜生。」李璟暗罵,一邊安慰外孫︰「夜叉不要听他的話,他都是逗你呢。」
「可他還叫我野種,說我沒有爹,外祖父,我爹是誰?」夜叉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你爹很好,只是後來生病了,所以就去了,你不是野種,外祖父現在就去收拾說你壞話的人好不好?」要不是怕嚇了外孫,李璟早就一掌拍到桌子上了。
夜叉仰頭︰「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外祖父何時騙過你,好了,外祖父送你回去,好不好?」李璟抱起外孫出了屋。
等將夜叉交到陶媽媽手里,李璟才怒氣沖沖的尋了兒子去,李時清正在小兵當中大吹大擂,跟本沒有看到父親來了。
「都不站崗了嗎?每個人杖罰五十。」將士不敢多說,忙令了命下去,李時清見父親來也老實了。
他低頭叫了聲父親便不在說話了。
「剛剛你跟夜叉說了什麼?」李璟一臉的陰冷。
「我、、、我什麼也沒有說啊!在說我說的又不是假話,他娘本來就回不來了。」李時清總覺得父親偏心。
「好啊!看看我有一個什麼樣的兒子,真是個好兒子啊!要不是你姐姐,我早就死在外面了,你還和誰要錢花去?還有誰養你?你不知好歹,還在外面說那些風涼話,真我不打死你這個悄孽子。」李璟說話時巴掌就揚了上去。
李時清慌亂的躲著︰「爹,人太偏心了,憑什麼我做什麼都是錯?我是你兒子,和你要錢花也是應該的,老子養兒子天生地義的。」
「滾,以後不要再來找我要錢,就是給要飯的,我也不會給你,以後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李璟氣的身子真顫抖。
李時清灰溜溜的跑開了,他雖然蠢,卻也不是個傻的,知道在留下要不來錢也只能挨打,到不如等父親消了氣再過來。
看著兒子跑開了,李璟氣的直搖頭,家門不幸啊!竟然養了這麼個東西。
另一邊,有突厥人找到了李府上,李子夫看到了來人,听說是來接自己回去的,良久才點點頭。
這一個月來,父母才慢慢接受丫丫。雖然跟她這個女兒不怎麼說話,可是她也知道,只要時間久了,一定會改變的。
可現在突然就要接她回去了,晚上,她在飯桌上把事情說了,李家夫婦一直冷著臉。
「娘,你放心,听來人說這次是大王派使臣來通商的,若是可以了,以後兩國再也不會打戰了。」
李夫人抹了抹眼角︰「好啊!不打戰好。」
李老爺到是沒有說話,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女兒嫁給了誰,一國之君,心里總算是舒服多了。
而且只要兩國通商不在打戰,那麼就會越來越好。
「子夫啊!以後有功夫了就常回家來看看。」
李子夫也紅了眼楮︰「娘放心吧!大王對我很好,定不會委屈了我。」
縱然現在嫁的男人成了大王,李子夫卻仍舊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甚至不要這樣的身份,而永遠留在家里,那樣放眼望去滿是沙漠的地方,她真的再也不想回去了。
「好好好,這樣娘就放心了。」
隔日,李夫人讓人將準備好的東西都搬到馬車上,才目送著女兒出了郡府,這一別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面。
而在突厥的伍元跟本不知道李子夫正在回來的路上,而是每日里與無可辯辯經,要麼出汗庭出感受一下大沙風情,這近兩個月里,伍元過的如魚得水,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去漢朝的商隊,所以想給家里捎信也做不到。
更沒有注意到,她每每與無可外出展開笑顏時,角落里有一抹身影渾身總是散發著寒意,正是旭日干。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竟然做出這種詭異的舉動,整日里跟蹤一個女人,他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