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的眼好似過盡了千帆,看盡了人世的蒼涼悲喜,所以淡漠涼薄如斯,好似任何事情都已經不能令她再動容。
也是,在這樣一個無情虛偽的家中長大,恐怕一絲溫情也從未感受過吧?
莫說什麼溫情,恐怕只有寒心的冰冷。
這對該死的夫妻,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試問,天下有哪對父母,舍得傷害自己的孩子?
可這兩人卻眼也不眨的便要將自己的孩子置于死地。
都說人心皆是肉長血鑄,他們的心卻比那頑石還要堅硬冰冷。
郁玨也生在世家大族,很清楚那些家族的齷齪虛偽。
像秦家這樣的家族、如秦湛和楚蓉這般的夫妻,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要知道子武大陸、天元國中,如秦家這般的二流世家數以百計,不入流的家族更是數不勝數。
他很慶幸自己的父母多年來感情甚篤,從小到大生長在一個干淨的環境里。
父親就算作為隱世家族的族長,卻只有母親一人,沒有姬妾,更沒有討人厭的庶子庶女。
郁家嫡系子嗣不算興旺,郁玨這一輩兒,加上堂兄弟妹,也不過十三個。
郁玨在家排行嫡長,下面還有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弟弟,一個小十歲的妹妹。
伸手將秦釅攬到身邊,郁玨低頭看著她的眼楮,聲音溫柔如風。
「丫頭,就當今日是一場大戲吧,我陪你看,陪你演。」
秦釅死水般無波的心湖因為眼前之人真摯的溫柔和憐惜,蕩起一圈漣漪,她笑著點頭,應道。
「好,還有謝謝。」
謝謝你對那個逝去孩子的憐惜和溫柔,也謝謝你為我解圍。
她並不是那個孩子,所以不管秦家人怎麼對她,她都不介意。
但是郁玨並不知道,所以面對他真摯的憐惜很溫柔,她才動容。
秦湛看著對秦釅溫柔備至的郁玨,心里喜得直是要冒泡了。
腦中忍不住想著,如果秦釅嫁給了郁玨,那麼就是郁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何愁郁家不盡力扶持秦家?
那他有生之年,不是能看到秦家躍升一流家族有望了?
一流家族啊。
在他執掌秦家之時,讓秦家擺月兌二流家族的行列,成為一流世家。
他就是秦家的大功臣,被所有族人頂禮膜拜,被所有二流世家族長視為榜樣、楷模,對他前倨後恭,那是何等的榮光啊。
想到此處,秦湛只覺心中豪氣頓生,看向郁玨的眼神更加熱切,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好早日完婚。
腦中靈光一閃,秦湛計上心來,于是笑著道。
「郁少主光臨寒舍,今日乃可喜可賀的大喜之日,如今已是申末夕食,秦某方才已命人略備薄酒宴席,不知郁少主可願賞光,在秦府用晚膳?」
郁玨自是不會推辭,笑道。
「那就有勞秦家主了。」
秦湛自是喜不自勝,他連稱不敢,之後轉頭看向三家長老,滿臉真誠的邀請道。
「也請三位長老賞光?」
三家長老自是不會這麼不識趣,連連推辭,客氣幾句話,紛紛告辭離開。
秦湛和楚蓉將三家長老送至松鶴堂門口便駐,由秦總管將三人送出秦府。
回轉後,邀請郁玨移駕只有招待尊貴客人時才開放的「吉龍廳」。
郁玨才沒有心思跟這對虛偽至極的夫妻應酬,他攬著秦釅的腰起身,笑道。
「我與釅兒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晚膳不知可否擺在釅兒的院中,我想跟釅兒安靜的說說體己話。」
郁玨的要求正中秦湛下懷,他急忙附和。
「當然可以,郁少主就當秦家如自家般,盡請隨意,秦某立馬讓下人將席面送到釅兒院中。」
對秦湛的識相,郁玨很滿意,笑著沖他點點頭表示贊許後,看向秦釅道。
「丫頭,咱們走吧。」
秦釅自是做出乖巧的樣子,點頭應是。
兩人在秦湛和楚蓉、松鶴堂外守著的侍女和護衛目送下,被郁玨的八個赤血衛擁簇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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