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決定再走一次,途中慢慢觀察小溪的破綻之處。
可是,沒走幾步,她停了下來,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
是她的錯覺嗎?
她搖了搖頭,試圖使自己變得清醒些,但是這個時候她顯然有些力不從心,身體就好像是不受使喚似的想癱坐在地上,這時她被一塊溪邊的石頭絆住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加了特效,此時綿綿秋雨中她的身軀就像一片凋零的葉子,緩緩落在了地上。
西驍冷眼地看著她暈在不遠處的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他走出了陣法時,看到了一個本在意外卻合乎情理的男人——鐘離洋。
身旁站著的,是他的侍衛。
嘴角勾起,病態的妖。嬈更加突出,「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倒要問問你剛剛在里面干什麼?你身後的是迷陣法嗎?」
「還真被你猜對了!不知道七王爺有沒有興趣再猜一下里面被困住的人是誰?」西驍笑著回答。
「哼,本王爺沒這個興趣!」剛轉身欲走,西驍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你會有興趣的。」
「你什麼意思?」听到這里的時候,鐘離洋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他很了解這個男人,不是百分之百確定的事,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難道里面困的人是……四哥?
不對啊,這次來參加尋寶大會的五個人,除了自己,其他四個人與西驍都是無冤無仇的,尤其是四哥,俗話說民不與官斗,西驍再狂妄也不會輕易對一個王爺下手的。
那會是誰呢?
一絲不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難道說是秦弦?!!!!
「看來是你想到答案了?」西驍仿佛會讀心一般,好笑地看著他面部表情的變化。
「那又如何?」鐘離洋深知與這個男人斗需要的不僅僅是多好的武功和多大的權力,他此時若是表現出很在乎秦弦的安危,那陣法里面的她就完了。
這個蠢女人,怎麼惹到西驍了?
完了還得讓他收拾爛攤子!
看他一會兒怎麼跟這個蠢死了的女人算賬!
「我的確猜出了那個人是誰,不過那與我有什麼關系?只不過是一個侍女罷了。你若是想敲詐錢財,可以找我四哥要去,畢竟,她是我四哥的侍女!」
「鐘離洋你也不必裝,你別忘了二樓還有第五間客房。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和這個女人的關系了,她可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侍女!怎麼樣?我說的對嗎?」看著鐘離洋急劇驟變的臉色,他很是得意。
「你到底想做什麼?」鐘離洋咬牙切齒地問道。
「很簡單,你廢了你的武功。」
「你想得美!西驍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傷害本王爺身邊的人,本王爺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男人真是異想天開,如果他此時真廢了自己的武功,那西驍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自己。鐘離洋惡狠狠地盯著西驍,恨不得沖上去和他廝殺,可是他不能,現在多耽誤一分,秦弦就多一分危險。
說完,不等西驍回答,他便急布進入了陣法之中。隨後,子衛也跟了上去。
西驍有些驚訝地看著鐘離洋消失的地方,他想好了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唯獨沒想到鐘離洋肯沖進去救那個女人。這個男人瘋了麼?他明明知道自己設的迷陣是最難解開的陣法,自己在里面都得好幾個時辰才可以出來,他就如此冒昧地沖了進去,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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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洋沖了進去之後,就看到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秦弦,他趕忙跑了過去,把秦弦抱在懷里,一看她的臉色,就是受了風寒,體溫格外冰冷。
「秦弦你不準睡著,本王爺還沒有找你算賬!」真怕她一睡著就再也醒不來了。
蠢女人,本王爺來了。
你安心在本王爺懷里躺著,本王爺會帶你出去的。
「別吵~~~~~」秦弦在睡夢中一直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甚至還很過分地搖晃她。她夢見了一大堆火,就連忙走了過去。于是她冰冷的臉就往鐘離洋胸膛上亂動。
鐘離洋感受到了這個動作,後背一僵,這個該死的女人,在點火?
「秦弦你再不醒來我就把你扔到溪里面,好好把你凍醒!」鐘離洋大吼著,以此來掩飾內心的狂躁。
終于,秦弦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在對準了焦距之後,有些不相信看到了眼前的人,「鐘離洋?你怎麼找到這兒了?」
「閉嘴!」
這該死女人還有臉問他為什麼找到這里了?
蠢死好了!
秦弦乖乖地閉上了嘴巴,心里卻吐槽道︰這個男人真霸道,連自己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你簡直就是一頭豬,蠢死在這里得了!」他低頭輕輕地在秦弦耳畔吐出熱氣。
「那你還抱著一頭豬干什麼?放我下來!」秦弦作勢掙扎,可是立刻被他按住了。
「你以為本王爺真想抱一頭豬?」鐘離洋臭屁地挑挑眉,而實際上在說‘本王爺樂意!’
她重重地擂了他一拳,好像是在抗議,不許說自己是頭豬!心中卻是像灌了一大杯蜂蜜似的。
哎呀哎呀秦弦,你什麼時候被別人罵也會變得這麼開心了?
隨後的幾個小時里,鐘離洋和子衛一直在努力地找陣法的破綻;而秦弦卻一直在昏迷、醒來之中度過,但是因雨一直在下,她的病情一直在惡化。
「王爺,剛剛我去了那邊仔細地找過,可是扔未找到……」子衛的語氣有些自責。
鐘離洋擺擺手,「這不怪你。西驍設下的迷陣法是很難解開的,更不必說我們兩個沒什麼經驗的人了……」
「可是王爺,屬下一直不明白,王爺和屬下沒什麼破陣法的經驗,那您為什麼還進來救秦姑娘?」
「……」鐘離洋沉默了很久,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子衛的問題。
是啊,他也想知道,明明吵過架,恨不得誰也不和誰說話,永遠也不見她。可是在西驍說她被困在陣法之中時,他一下子就懵了。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把她就出來,可是自己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那就是一下子沖進來。
他往更深處想了想,忽然覺得那個想法有些嚇人——自己莫非是……喜歡上秦弦了。
「這就是王爺對秦姑娘的感情嗎?」子衛像是知道了答案。
「本王爺不知道……」鐘離洋喃喃自語,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迷茫過了。
「可是王爺您還有未過門的七王妃。就算是王爺您喜歡上秦姑娘了,她也只能給王爺做妾……王爺您的正牌王妃,是不可能推掉的!」
子衛的話像是警鐘一樣回響在鐘離洋的耳旁。
是啊,這樁婚事是他父皇三年前下詔訂下來的,他怎麼敢違抗聖旨?
「誰告訴你本王爺喜歡上她了。本王爺只是覺得她虧欠本王爺的太多,不能輕易地就這麼死掉,她還要償還呢!」
「……屬下明白」子衛知道這個理由太牽強,但是王爺已經陷入情中,他還能全身而退嗎?
「鐘離洋……」秦弦睡著了還在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這對抱著她的七王爺很是受用,痞氣地挑挑眉,「干嘛?睡著了還這麼想本王爺?」
「消息……稍息……」
「什麼?」
「稍息……」
這時在一旁的子衛忍不住開口了,「王爺,屬下認為秦姑娘說的是這條溪流。」
「好端端地,說這條溪流干什麼?」鐘離洋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忽然,他和子衛想明白了。
身在困境之中,只要稍稍有一點點撥,那麼對于鐘離洋這個聰明的男人來說就是跨越障礙的希望,既然秦弦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小溪,那說不定破綻就在小溪身上。
隨後,鐘離洋和子衛分頭行動,分別在小溪顯眼的地方做了標記,不一會兒,鐘離洋發現了一處他剛剛做過的標記?
破綻應該就是這里了,這個標記是他第一次做的,而走到這里的時候卻再次看到了。
「子衛!」
遠處的子衛飛奔了過來,「王爺有何吩咐?」
「你看那里」鐘離洋給他指了指他第一次做的記號,「我們再找一找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破綻,在這里,我看到了第一次做的記號。」
子衛看了那個記號,面色凝重,「王爺,破綻會不會就是那個記號所在的地方?」
「應該不會,若是那個地方,本王爺應該早就出去了。」
「那屬下再去看看!」
「好,小心!」
子衛走到了那個記號所在的石頭,站了上去,這個時候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子衛立刻消失了,隨後又出現了。
「怎麼回事?剛剛你站在石頭上的時候竟然消失了一會兒?」
「回王爺,那塊石頭的確是破綻,也是陣法與外界的交界處,只要站在石塊上向後退便可以出去,陣法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但外面的人卻可以看到陣法里的人。」
「哦本王爺知道了,怪不得做記號的時候沒有發覺……我們趕快離開這里,我感覺秦弦有可能撐不下去了。」
此時他的心砰砰亂跳,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秦弦能時不時地醒來已經是老天開眼了,她的體質很差,怕是這次要病很長時間了……
隨即他們出了陣法,使用輕功開始往山下飛去。
身後巨大的一棵樹後面,西驍慢慢走出來。
鐘離洋,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居然能找到陣法的破綻之處。
很好,接下來會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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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錦繡山莊之後,鐘離洋立刻把莊主召來,給秦弦請了莊園里最好的大夫。
大夫診斷完畢之後,面色凝重地想讓鐘離洋殺人。「她怎麼樣了?」
「這位姑娘體質虛弱,受了風寒之後沒有在最佳時間得到治療,再加上急火攻心,一整日的操勞,能撐到現在已很不容易了……我已經給她開了幾副藥,給她服下,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什麼叫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鐘離洋氣的跳了起來,抓起大夫的領子劈頭蓋臉地問道。
「七王爺,這位姑娘的體質的確虛弱,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吉人天相了……」大夫越說聲音越小,當然了,那是被鐘離洋勒的。
「七弟,你別太激動,秦姑娘會醒過來的。現在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好好照料她並耐心等待……」鐘離文看他的弟弟都快要勒死這個大夫了,連忙出聲勸阻。
鐘離洋不耐煩地甩開了那個庸醫,那個醫生撒腿就跑,像是躲瘟疫似的逃離了這個房間。
「等待?四哥你讓我等待什麼?等待她停止呼吸還是等她心髒不再跳動?」
「七弟你怎麼這麼說話?你以為我不想讓秦弦快點兒醒來?可是我們都不是什麼神醫,你告訴我,除了等還能做什麼?」鐘離文也有些暴躁起來。
「這個不用你來問。」鐘離洋不耐煩地回答。
「夠了!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兩個男人愛怎麼吵就去外面吵!」錦繡終于開口了。
她有些醋意地看著鐘離洋,這個她愛了七年的男人啊,現在在她面前為了一個女子要死要活的,平日里的形象全無。
這怎能讓她不吃醋?
鐘離洋異樣地看了她一眼,權衡了一下利弊,甩開袖子就大步走了出去。隨後,鐘離文也跟了上來。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