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石蘭並不是前往小聖賢莊,故而在半路就已經跟少宇、天明和少羽三人分別,少宇三人則一起往小聖賢莊的方向趕去。
直到小聖賢莊的那依舊殘留著被勝七破壞過的痕跡的大門前,遠遠地少宇就是眉頭一皺,發現了一個衣袂飄飄的俊雅身影正靜立在大門之前,帶著絲絲意味深長的神色遙視著他們的方向。
少宇的心緊了緊,但臉色還是毫無變化,與天明、少羽一起向張良迎了上去。
待得他們走近,張良先是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還奇怪為何一早不見少宇你的人影,原來是去接子明和子羽去了。」
「哎?三師公,你在這里是為了等少宇他麼?」天明抬起頭,滿是疑惑地望向張良。
「對,我找少宇還有些事情,你和子羽他先進去吧。」張良溫和地點點頭,旋即對著少羽示意了一眼,繼而少羽會意地拉了拉天明,扯著他往小聖賢莊里面走去。
「少羽你別拉我呀,你干嘛?!」天明哪里比得上少羽的天生神力,根本沒辦法停體,只能邊大叫著邊被少羽拖著消失在了張良以及少宇的視野範圍之中。
原以為張良還要問些什麼,少宇腦中思緒急轉,想著各種應對自己半夜離開的借口,誰知張良的話使得他神色一愣︰「走吧,我帶你去見荀師叔。」
嗯?沒有問?少宇雖然心感疑惑,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點頭道︰「那就去吧,我也想早點治好傷勢,恢復我的實力。」
「那跟我來。」張良輕輕道了一句,旋即轉身朝某一個方向走去,不緊不緩的步伐完全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的想法,讓少宇更是有種看不清對方的神秘之感。
……
「就是這里了。」張良停下腳步,站定在了一個種滿幽綠翠竹的深山之地,充斥著清新的竹子香氣和田野的悠然閑香中坐落著一個小小的宅院,但看院子的外表就已知其主人定是一個不慕名利,淡泊悠遠的賢士無疑。
張良輕叩幾下院門,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後,院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露出了一個書童的小孩頭顱︰「原來是三師公到啦?荀師祖在里面正等著你呢。」
說罷,他便拉開院門,迎了張良和少宇進去,這時他還奇怪地打量了少宇幾眼,不太明白這個沒有儒家打扮,就並非是儒家弟子的人為何能夠得到一向隱居于山野之中的荀師祖的接見。
走近了院子內,就能看到一間簡單樸素卻帶著淡淡的優雅書氣的木屋,書童帶著他們兩人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一個白發白須的淡雅老人就出現在少宇的面前,那人跪坐在地上,身邊擺滿了一卷卷充滿古樸之氣的竹簡,那雙深邃的眸光當少宇一走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少宇感到了一股壓抑。
「子房,這位小友就是你今日來見我的原因麼?」荀夫子扭頭看向一旁的張良,淡聲發問。
「是的,荀師叔。」張良恭恭敬敬地拱拱手,「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身體受了重傷,傷勢極為棘手,所以想請師叔你出手相助。」
「哦?」荀夫子驚詫地一挑眉,他也素知眼前這位儒家三杰之末的張良究竟是多麼的天資聰慧,無論哪方面都均有涉及,如果他說傷勢棘手,那定是不容忽視的傷勢了。
再說,能夠讓他來請自己出手救人,可見眼前這位小友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還請小友伸出手來,讓我為你把把脈。」荀夫子探出手來,待得少宇伸出手來後,便輕放在了少宇的手腕上,緩緩閉上了雙眸。
過了好一會兒,荀夫子在少宇略帶不安以及期盼的目光中終于睜開了雙眼。荀夫子先是沉吟了一會兒,才收回了右手,搖頭嘆道︰「小友體內的經脈受損可謂是十分嚴重,並且大部分都似乎是因小友的功法太過霸道而自我破裂,要想完全治好老夫實在無能為力。」
「哦……」少宇听了也沒有多少失望的神色,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習武之人了,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足夠地了解,故而依舊平靜地道,「荀夫子,我並不是求你把我體內的經脈完全治好,只要治好我的傷勢,讓我可以恢復巔峰實力就可以了。」
「小友你可清楚,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荀夫子一皺眉,沉聲問道,「依老夫看來,你的功法太過傷人傷己,若是不能完全地治好你的經脈隱傷,一旦你再次使用你的功法,一次,兩次或者三次之後,你就會成為一個武功盡廢的無用之人。」
「那麼荀夫子你認為還會有辦法治好我的經脈麼?」少宇搖頭反問,湮世天炎訣的反噬就是對身體的各處經脈造成一種根本性的傷害,要想治好這種隱傷,無異于痴人說夢。
果然,荀夫子撫須沉思良久,最終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
「所以,這些隱傷荀夫子你就不必去管了,只要把我的傷勢治好小子就感激不盡了。」少宇鄭重地拱了拱手,恭敬地道。
荀夫子深深地看了少宇數眼,繼而又轉頭看向少宇身邊的張良,淡淡地道︰「子房,看來你的這位朋友,可不簡單吶。」
子房溫文爾雅地笑了笑,也朝荀夫子拱手道︰「還請荀師叔莫將今日此事告訴外人,尤其是……」
「我明白了,子房你自小就是你們三師兄弟里最為聰明的一個,比你兩個師兄考慮的都要詳細周全,所以我對你很放心。既然是你的要求,今日此事就不會讓你的大師兄知道的。」荀夫子雖然沒有听張良將後面的話說完,但已心神領會,微微點了點頭。
旋即他又轉回視線落在少宇的身上,右手輕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毛筆,在面前鋪開的樸素竹簡上輕輕勾畫。
直到他勾畫了幾塊竹簡之後,突然筆鋒一滯,連他本人也皺起了眉頭。
少宇心一緊,忙問道︰「怎麼了?」
「要想快點治好你的傷勢,這里還缺一些藥材。」荀夫子放下筆,沉沉地嘆了口氣,「這些藥材不算珍貴,但也比較少見,小聖賢莊里面已經沒有了這些藥材的存貨,而桑海城里面的所有藥物都已經被蜃樓收購而去,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缺少藥材?」少宇低喃了一聲,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問出聲來,「那依荀夫子的意思,這些藥材在蜃樓上就有吧。」
「想必應是有的。」荀夫子點了點頭。
少宇沉默了片刻︰「那麼,荀夫子請把這些藥材的名字給我吧,我負責把它們弄來。」
「這……」荀夫子一愣,旋即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張良,而張良只是朝他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交給少宇完全沒有問題。
「難道,他是要從蜃樓里面拿出藥材麼?」荀夫子心中不由得浮起了這一個想法,頓時輕輕眯起眼,打量著身前的少宇,「依他的重傷之軀,根本不可能采取搶奪的辦法,難道他跟陰陽家或者嬴政有著一定的關系?」
心底思緒萬千,但是荀夫子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平平淡淡地另選了一塊簡小的竹簡,用毛筆在上面勾寫了幾個藥物名稱,再卷起放到了少宇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荀夫子才揮手道︰「好了,把這些藥材在明天都帶來吧,所需要的分量我也已經在上面標記好了。」
「多謝荀夫子!」少宇認真地道了一句感謝,拱手之後便在荀夫子的示意之下往門外走去,現在他可必須早點恢復自身的實力,不然在以後的行動中掌握主動。
少宇邁步離開了院子,但是後面張良並沒有跟來,看來是留在了屋子之中,想必應該是正跟荀夫子商量探討著某些事情,不想讓他這個外人知道。
「算了……」少宇回頭看了一眼,繼而轉回頭看向前方,握著竹簡的手掌緊了緊,將竹簡塞入懷中,直視前方,仿佛目光穿破了身前的層層阻隔,落在了正在大海之上靜靜漂浮的巨大蜃樓上。
「是要回去一趟麼?」少宇瞳孔一縮,「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希望不要產生太大的變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