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蜃樓的騷動剛剛發生的剎那,雲中君就已心生不祥之感,而此時此刻蜃樓的啟航更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而能夠繞開蜃樓唯一的入口進入蜃樓,也就只有他特意為少宇而打開的水道了。這麼說,現在藏在幕後並策劃出這一切的人正是那個少年無疑。
現在蜃樓啟航,三方勢力都集結在蜃樓之上,顯然想坐收漁翁之利,趁機與蜃樓遠離中原的想法已經破滅,這怎能不讓他心中恨恨。
自然而然的,他的矛頭指向了受少宇布局所影響佔了極大的優勢的墨家眾人。
雖說他與少宇接觸很少,並不清楚少宇本身屬于哪一方的人,但是墨家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蜃樓上,自然是利用了他為少宇所準備的水道,那麼少宇是在幫住誰也就很明了了。
思及此處,雲中君心中恨意更甚,不再猶豫地對著嬴政拱手道︰「陛下,我想墨家現在已經掌控了蜃樓最重要的駕駛室,若不能盡早鏟除這些叛逆分子,恐怕大大不妙。」
嬴政眼楮輕眯,沒有回答雲中君的話。
李斯在他的身後也上前一步,滿是凝重地道︰「陛下,以臣之見,儒家三杰的張良一向智多近妖,只怕現在他是整個局勢中對我們最大的威脅,我也同意雲中君的意見,先出手除掉張良。」
或許雲中君的話可以無視,但是李斯的話嬴政不得不重視起來,他緩緩睜開眼,卻是凝視著不遠處同樣戒備著不敢妄動的陰陽家眾人,口中說道︰「陰陽家的實力不容忽視,只怕……」
「不,陛下……」李斯忽地搖頭,「據羅網傳來的蛛絲馬跡,我想張良也跟流沙的人有著密切的聯系。現在我們的蒼龍七宿被奪,或許陰陽家的也同樣如此。」
「但是,墨家的實力並不足以讓他們同時對我們兩方保衛蒼龍七宿的地方下手,那麼自然也是有著隱藏著的幫手。」
嬴政眉頭輕挑,但語氣中也不由得添上了一分凝重︰「你的意思是?」
「只要陛下對著那人一試便知。」李斯再次恭恭敬敬地一拱手,不再多言,而是緩緩後退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上。
嬴政低低笑了一聲,轉瞬間一蹬消失在了原地,居然以極快的速度眨眼間沖入了墨家等人的中間,手中的天問宛若蘇醒的巨龍般仰天咆哮,帶著劇烈的劍芒對著張良一劍重重斬下。
在場除了少數幾人外,居然沒有一個人的視線能夠跟得上嬴政的速度,立刻使得與嬴政糾戰得最久的星魂臉色一變,可見剛才嬴政還沒有拿出完全的實力和他戰斗,頓時讓他有種被戲耍的憤怒感覺。
只是唯有陰陽家的星魂與月神能夠跟得上嬴政的速度,而墨家眾人那邊,只有松瓏子勉強發覺,但是要想在瞬間爆發全力的嬴政手中救出張良,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天問就要斬落,一道亮芒忽地閃爍出現,硬生生地與嬴政手中的天問相撞,茲茲的聲響里將天問的劍芒硬生生擋下。
雖然張良沒有被殺,但是這種結局早在李斯的預料之中,反而露出了一抹計劃成功的會心笑意。
「不在劍榜之中的妖劍鯊齒?」嬴政看著眼前的鋸齒般的長劍微微一怔,旋即內力涌動,手臂借力一彈,眨眼間又從墨家眾人中閃掠而出,退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張良雖然與死亡擦邊而過,但是額上只不過多了絲絲虛汗,臉色依舊淡雅如常,輕聲對著背對自己的衛莊道︰「看來,只有一場真正的惡戰了。」
星魂一見衛莊出現在這里,當初他慘敗的那一夜也旋即浮現在自己的眼前,眼中立即抑制不住的澎湃殺意,冷冷笑道︰「看來,流沙果然是跟他們有所聯系啊。」
衛莊那銀白的長發緩緩隨著蜃樓行駛吹來的海風飄舞,半遮半掩地露出一雙冰山般的無情雙眸,手中鯊齒虛晃,再次插入劍鞘之中︰「惡戰自然會有,只是師哥還沒有來,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隨著他的話,流沙的赤煉,白鳳都齊齊出現在他的身後,隔著墨家不遠的距離隨意而立。
而五個金色的蒼龍七宿的盒子,也都真正地聚齊在了墨家這邊的人身上。
自流沙的人出現在蜃樓的剎那間,已經不需要再多的言語,陰陽家以及嬴政這邊,都開始散發著自己強大的氣勢壓向墨家這一邊,看來是打算同時出手先行滅掉墨家眾人了。
「按照計劃行動,各自找好自己的對手吧。」張良淡淡地道了一句,握著的凌虛劍一顫,鋒利的長劍頓時從劍鞘中躍然而出,飄渺歸墟般的浩然之氣直沖雲天,爾後便指向了陰陽家眾人。
下一刻,張良身邊除去衛莊外,均默契地同時散開,朝著嬴政身後的羅網眾人以及陰陽家星魂月神身後等人疾沖而去。
陰陽家的大司命再次被逍遙子攔住,他撫著白須呵呵一笑︰「不得不說,這一次應該就是接著上次未完的戰斗,真正地了結了吧。」
大司命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沒有答話,而是直接在手中張開了涌動劇烈的血紅咒印。
而湘君夫婦卻是同時被高漸離以及雪女分別對上,陣陣寒意揮灑而起,霎時間籠罩了他們四周,逼得周圍的眾人都紛紛退開,給他們兩對夫妻讓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戰場。
應該說實力僅次于衛莊的松瓏子沖向陰陽家時,月神剛想上前,誰知他卻晃著滿頭白發白須的腦袋,哂笑道︰「雖然很想領教一下陰陽家月神的高招,但是可惜,你的對手還不是我。」說罷,他居然身形一晃,避開了月神,直向少司命而去。
月神停下了動作,對松瓏子的話微微怔了片刻,旋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來。
而除嬴政之外,羅網的人也都紛紛被流沙以及墨家等人齊齊攔上,僅剩嬴政遙遙地與衛莊相視,逼人的劍意從他們體內騰升相撞,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激起一道又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瀾。
「據說妖劍鯊齒能夠克制劍榜上所有名劍,不知是真是假?」嬴政細細打量著衛莊腰間的長劍,聲音輕輕地問道,「即使不論那把劍,你的實力也足夠得到我的認可。但遠遠不夠啊,朕用出全力的話,你能在朕手中撐住幾招?」
衛莊拔出鯊齒,渾身殺氣如血海般噴涌而出,對著嬴政冷笑︰「愚蠢的大話等你贏了之後再說吧。」
嬴政臉色仍然平靜,半點都沒有受到衛莊那猖狂的話語影響︰「那麼,朕如你所願!」
「小聖賢莊所有逝去的生命,就在你這里算回來吧。」忽地一聲輕雅而冷淡的聲音響在趙高的耳邊,趙高一怔後,便毫不遲疑地錯步退開,險險避開了眼前突然劃下的一劍。
待他看清來人時,頓時也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笑意︰「儒家張良?正好,你的師兄們都是死在我的手上,再加上你的話,儒家三杰也就盡死于我手了。」
「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你就說不出這種話來了。」張良頭一次臉上不見了平時的溫文爾雅,此刻就如同一座化不去的冰山,語氣中的殺意彌漫,就連隔著遠遠距離的星魂月神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耳邊的戰斗聲音紛亂成一團,星魂掃顧周圍一圈,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真不知應該屬墨家是狂妄還是膽小,居然沒人來陪我們做對手好好玩玩。」
他身邊的月神輕輕搖頭否決了星魂的話︰「星魂大人,我們的對手已經來了。」
「嗯?」星魂不解地順著月神的視線望去,霎時間臉色一沉,爾後化作瘋狂的大笑,「原來是你……很好!很好!!少宇,這一次,我定要置你于死地!!!」
在遠處的一棟八角屋頂的屋脊上,正有一個年輕的少年身影迎風佇立,平伸而出的掌心里緩緩跳躍著一小團紫色的火焰,映得少年嘴角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長。
當他听到了星魂的怒喝之後,只是再次輕輕一笑,竟然搖頭,道出了一句讓星魂為之愕然的話語︰
「這一次,我不是要跟你打,而是要……」
「星魂、月神,你們兩個人,同時來當我的對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