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盛的都市里,這一片區域算不得豪華也算不得貧窮,普普通通的樓房一棟接一棟地排列出一條條街道,有的人在街道兩邊擺起了小攤,吃喝玩樂、各種花樣層出不窮。
而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里面,也有著無數的小巷七通八達,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條小巷會通向何處,也不知道每條小巷的深處中,究竟隱藏著什麼?
而一輛的士搭載著客人停在了一條熱鬧的街道入口邊,司機轉頭對著沉默坐在後座的osplay的少年喊了一聲︰「小哥,到地方了。」
說是osplayer,但是這個少年比任何人都要做得專業,一身依稀可以看出是古代服裝的殘破血衣,手中還緊緊抓著一把十分有光澤的寬大重劍,一看上去就知道做工精細,就像是真的有百斤以上的重量一般。
少年听到了司機的喊話,似乎終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帶著很是勉強的笑容對著司機笑了一笑,抱歉地點頭道︰「大叔,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下,我現在穿的這身衣服沒法給錢你。」
司機大方地點點頭,打趣道︰「沒事,我可以等一下,反正小哥你讓我今天看到這麼專業的osplayer,也算是長了見識,交點眼福費也行。」
少年有些生澀地推開的士的後車門,走出去掃視著周圍熟悉的環境,街道邊一如既往地有著幾個老人坐在石桌邊下著象棋,周圍還圍著幾個看熱鬧的中年男子,而另外一邊則是他以前經常光顧的麻將館——當然,少年是為了每一次找那個他厭惡的帶著「父親」稱謂的男人才會踏足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這時,身旁不遠處傳來了一個遲疑的喊聲︰「這,不是阿宇嗎?」
少年順著聲音轉過頭去,卻見到一個穿著背心,肩上搭著一條毛巾的大叔小跑著過來,他額上盡是運動過後的大汗淋灕,爾後他詳細打量了少年,終于驚喜出聲︰「真的是阿宇啊,這個月里面你去哪了,你爸都急死了!」
「高叔……」少宇認了一下,便記起這位是自己的鄰居,以前倒是經常和他有些來往,關系也算挺好的那種。
繼而少宇看了看停在自己身後的的士,然後略帶著尷尬地向高叔道︰「高叔,能不能先幫我付一下的士費,我現在沒帶錢。」
高叔爽朗地答應下來,他從褲袋中掏了錢給了的士司機後,再次轉身好奇打量著少宇上下︰「說真的,一個月沒見你,大家都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還有,怎麼你現在穿得這身衣服啊?」
少宇無奈地笑笑,他總不能說自己剛剛從古代回來,還是從現在熱播中的《秦時明月》的動漫世界回來吧?
更不能說,自己還跟東皇太一大戰了一場,差點就客死異鄉吧?
「先不說這些,自從你失蹤之後,你爸都急死了,你快回家看看吧!」高叔似是想起了什麼,立即停下了自己的多余動作,而是帶著催促的語氣道。
一听高叔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那個人,少宇就不禁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但是他還是默默地點點頭︰「那高叔,的士費我回頭再還你。」
「這沒什麼要緊的。」高叔擺了擺手,隨後少宇便轉身順著熟悉的道路走去,向著街道里面那一棟毫不起眼的三層小樓。
房子的大門鑰匙早在剛去到《秦時明月》的世界里的時候就不知丟在了何處,但是也用不到,房門依然像從前一樣,孤地大開著門口,露出房子里的雜亂大廳。
那個男人,肯定是在二樓自己的房間里面吧?還是那個樣子,賭輸了錢,喝醉了呼呼大睡。
少宇跨過散亂的椅凳,從寂靜的房子里面踏出「噠噠」的驚悚腳步聲,不變的熟悉環境讓他很快就來到了二樓的房間門口前。
站在房間門口,少宇猶豫了好久,最後還是沉沉地嘆了口氣,伸手推開了房門。
散落滿地的衣褲,依舊彌留不去的酒氣,暗沉的燈光,仍然熟悉得刺眼,但是唯一不同于少宇印象中的是,床上的人並不是躺著大睡,而是靜靜地坐在床邊,出神地垂頭望著地面,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沒有半點生機。
少宇怔了怔,接著緊緊蹙眉,但他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旋即想悄悄地退出門外。
誰知,那個頭也沒抬的男人喉嚨中居然發出了嘶啞的聲音︰「阿宇麼?」
少宇的動作瞬間僵滯了,只關了一半的門一下子頓住,「吱嘎吱嘎」地隨著慣性蕩了回去,砰地一聲撞在了牆上。
「在你走了之後的一個月里面,我才知道,失去了你媽還有你之後,我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我不敢現在再跟你多說些什麼,既然你已經死了,自然不可能還會原諒我。」男子頭也沒抬,只是自言自語著,「只是,如果你還有在天之靈的話,最好還是去醫院再看看小琳吧,她只是在想著再見你一面而已罷了。」
醫院,小琳!?少宇剎那間瞪大了眼楮,呼地掠過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直接一手抓著男人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急聲大喊道︰「你說小琳她怎麼了?」
男人茫然地掃顧四周,然後當看到少宇的臉時,勉強地一笑︰「難道說,連我也快死了麼,竟然也可以看得到你了……那你還是去市中心醫院吧,小琳她已經等你足夠久了……」
來不及解釋自己還沒有死,少宇就狠狠地將男人丟回到了床上,自己快步走到窗前,拉開了窗戶徑直足尖在窗欄一點,閃入了外面的空中。
飛掠在房樓的屋頂間,少宇正以急速朝著市中心醫院的方向趕去。自從蒼龍七宿的力量治療好了他的身體後,他現在運行功法已經基本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也可以肆意地使用湮世天炎訣的力量。
沒有任何的顧慮,實力全開的少宇就如若閃電,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有著一道幻影呼嘯著從樓頂掠過。
原本坐車也需要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現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少宇就已經站在了市中心醫院的大門口處。
只是周圍來往的人群對著少宇那一身破爛的古裝指指點點,目光中都帶著探尋與好奇。
少宇此刻焦急的心情已經讓他無法顧及太多,提氣一閃,又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以著前所未有的急速,少宇直接尋一個護士問清了位置,兩分鐘後便已經站在了病房前。
他雖然心情仍然著急以及擔心著房中小琳的情況,但是在舉手敲門的時候,他不自禁地猶豫起來了。
畢竟自己就這麼突兀地消失了一個月,又該怎麼去跟小琳解釋呢?
就當他深吸一口氣,想敲門的時候,卻忽地听到了病房中傳出的談話聲。他頓時一愣,繼而放下手,走到旁邊的窗前,向著里面望去。
蒼白的病床上,穿著一身病服的小琳此時此刻的臉色比周圍的白色還要蒼白的可怕,以往漂亮的秀發現在竟如枯黃的干草,緊閉的雙眸不知是沉睡還是昏迷,讓少宇看得不禁心中一疼。
而站在病床邊,則有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和少宇差不多大小的年輕人,而他們兩人不知在低聲說著什麼,而到了最後,那個比少宇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輕輕放下了手中的一束玫瑰花,跟著中年男子一起往病房外走去。
少宇立刻閃身躲入另一邊的轉角,等待著小琳的父親與那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離去後,才再一次走了出來,輕輕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少宇只是皺眉看了一眼那礙眼的玫瑰花後,就不再理會,轉而將視線投落在了床頭邊的病歷上。
拿起病歷一看,霎時間少宇就是倒吸一口涼氣,定定地看著病歷上的名字不放——運動神經元癥。
這種病,是神經元缺乏刺激而導致的退化所造成的各種肌肉無力以及萎縮,最後會在三到五年內導致死亡,幾乎可以說是一種絕癥。
少宇放下了手中的病歷,伸手輕撫開小琳散亂在耳邊的發絲,露出了一張正呈現出難受的表情的小臉,那樣子瞧得端是讓人心疼。
忽地,少宇心中一動,喜色霎時間涌上眸底。內力不就是具有可以促進氣血流暢、甚至是激發細胞的活力之類的功能麼?就因為如此,古代的人以及少宇才可以在那麼多次受傷後,以很短的時間就恢復過來,內力所激發出的人體恢復力完全不容忽視。
換句話說,治療這種神經元缺乏刺激的病是不是可以使用內力來溫養以及治療呢?
在這種絕癥面前,少宇也不想顧慮什麼了,當即便伸手抓住被子里面的小琳的手腕,閉眼凝神將自己的內力渡了進去。
內力細細地探索著小琳的身體狀況,直到過了近十分鐘,少宇才緩緩睜開了眼楮,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長長地松了口氣。
正如他所料,這種病例確實可以使用他的內力來治療,但是畢竟是涉及到細胞上的細微操作,而少宇的內力又是深具破壞力,所以要想進行治療,少宇只能去開啟只擁有六十秒的死化狀態才能做到。
每開啟一次,少宇就得休息一天才能再一次使用死化狀態,這樣估算一下進度,剛剛好是七天時間。
七天……少宇低頭凝視著小琳已經緩過了一些難受神色的小臉,艱難地在心中苦笑著。或許,因為自己沒有留下任何信息,就無影無蹤了一個月,他們都以為少宇他已經死了。
而這床邊的一束玫瑰花證明了小琳的父親也為她提前預定好結婚的人選了吧,對方明明知道小琳已經身患絕癥,都還來這里探望,證明也不是什麼心地邪惡的混蛋。
那現在自己,還適合出現在這些都認為自己已經死了的人的眼前麼?
少宇腦中混亂的思緒搞得他十分頭疼,心中努力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他還是甩了甩頭,將所有的雜念先暫時拋出腦外,認真地看著小琳的小臉。
還是……救回小琳之後再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