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
這是蘇小艾在柳家的第一個冬至，轉眼又是一年了。
柳雲在涼城學醫已有兩個月，每月都會有兩封信隨著柳鎮送貨的隊伍回來。
而信中寫得內容不多，不外乎是自己學習的內容，生活的很好，勿念雲雲。
蘇小艾也不擔心他，涼城有石大夫和張水生照看，一個孩子能出什麼事？
李慧就算要怪罪，也不可能去找一個孩子的岔。如果她真的那麼白痴，相信柳雲也能很好地應對。
「阿柱，去地窖搬棵白菜出來，順便帶一塊肉來。」蘇小艾穿了件棉衣，但還是感覺冷得不行，一個勁地蹦著。
冬至就該吃餃子，那多熱乎啊！
光是想想，蘇小艾就覺得暖和，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個時代可沒有餃子這種東西，要不要給和順添一道招牌菜呢？
蘇小艾會做得菜很多，完全可以讓和順更上一個台階，但是……
和順沒有一個堅實的大腿給他們抱，如果不小心得罪真正有後台的同行，估計被滅是分分鐘的事情。
好心辦壞事可不好。
本來還指望著張水生的好友榮六爺，可張水生卻不想太過依賴榮六爺的勢力，蘇小艾的計劃只能作罷。
算了，做了餃子，自己打打牙祭吧！
「晚上吃豬肉炖白菜嗎？」柳柱抱著已經剝去外面爛葉子的白菜過來，露出一臉饞樣。
蘇小艾嫉妒地看著柳柱穿了一件不厚的棉衣卻還是完全不冷的樣子，心心陰暗地想著，傻子果然是不怕冷的，她這個正常人，怕冷也是應該的。
可惜，看到同樣穿著輕薄棉衣的柳玉，蘇小艾垂下肩膀……
她和柳家三兄弟果然是沒有可比性的。
「一直吃白菜炖肉，不膩嗎？」蘇小艾疑惑道，柳家的孩子可太沒追求了。
柳柱用力地搖頭，似乎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娘子做得什麼都好吃，娘子最厲害了！」
貧乏的地域和時代，到了冬天，每天能吃的就那幾樣，顛來倒去也沒有多少花樣。
「嘴巴這麼甜，晚上做好吃得慶祝一下過小年。給你們做了新衣服，一會兒自己換上。」蘇小艾舀了兩碗面粉，開始和面。
「娘子真好！阿柱給娘子和面！」柳柱搶過面盆，熟練地和起面來。
蘇小艾找了條圍裙給柳柱圍上，「和得有韌性一點，就跟做面條的一樣。」
柳柱開始和面，蘇小艾就開始做白菜豬肉餡。
先將豬肉剁成泥狀，蘇小艾剁了一會兒，手都要斷了，指使著在門外劈材的柳玉進來剁肉。
柳玉已經習慣了蘇小艾時不時地指使他做事，洗干淨手就接過蘇小艾的菜刀，利落地剁起了肉餡。
柳玉一邊剁著，蘇小艾一邊往里面投放生姜、蔥等調料，不一會兒，肉香已經飄散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唾液腺分泌加快。
柳柱揉好了面團，有按照蘇小艾的吩咐將面團 成薄薄的一片，和切面條似的，「娘子，我們晚上吃面嗎？」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蘇小艾神秘道，從旁邊拿了個小碗，倒扣著印在面皮上，用力按下去，拿開碗，一個圓滾滾的皮子就出來了。
柳柱看得有趣，也拿了個碗開始扣面皮，「好好玩！」
「那做皮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來包餃子！」蘇小艾讓柳柱將所有皮子放在一邊，自己開始包餃子。
蘇小艾的手很巧，包得餃子小巧玲瓏，一個個褶子排列有致，好像機器加工出來得一樣，看得柳柱、柳玉的眼楮都直了。
「娘子娘子，我也要玩！」柳柱見獵心喜，依葫蘆畫瓢，拿起一個皮子，往皮子里放了一筷子的肉餡，小心翼翼地捏起來。
可是，這皮子怎麼這麼不听話，不是這邊破了，就是那邊夠不上！最後索性被柳柱揉成了一個團子！
柳柱還不信邪，接著又包了起來，可每一個到他手里還好好的皮子，最後都是七八落，沒有一張完整的。
子里兩排餃子涇渭分明，簡直就是「高大上」和「矮矬窮」的最真實寫照。
柳柱憋著嘴，「娘子……」
「這可是你自己要包的，晚上誰包得就給誰吃。」蘇小艾一本正經地在心里偷笑。
果然柳柱著急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扔了，他好好地做皮子就好了，干什麼要去包餃子，這麼丑，一定不好吃！
「娘子……我要吃娘子做得……」柳柱連忙去扯蘇小艾的袖子，撒嬌地晃著，可是蘇小艾不為所動，繼續有條不紊地包著餃子。
柳柱將視線轉向專心揉面的柳玉，「娘子，阿玉沒有包餃子，咱們把這些丑丑的餃子給阿玉吃吧！」
柳玉心里翻白眼，大哥已經變得越來越壞了！以前不可能有這樣的壞心眼！
「好呀，你要是說服了阿玉，那這些丑丑的就給阿玉吃。」蘇小艾點頭同意，一本正經的樣子讓柳玉想把手里的面團糊到她臉上去。
柳柱期待的視線轉向柳玉，「阿玉……哥哥包得給你吃好不好？我很用心包得哦！一定很好吃！」
騙鬼呢！自己都不想吃的東西還想推給別人吃！
「不要。」柳玉專心致志地揉面團，直接拒絕。
柳柱期待的笑臉頓時一跨，可憐兮兮地望望娘子，又望望弟弟，一個個都只會欺負他！
當然，最後餃子還是在一鍋里下了，蘇小艾不會真這麼無聊，把這些丑八怪餃子單獨煮給柳柱吃。
柳柱心滿意足，一口一個餃子，吃得滿頭大汗，一大碗下肚才收了驚人速度，開始細嚼慢咽品味起來。
「娘子做得真是世間美味！太好吃了！」
柳柱將碗里的湯都喝得一口不剩，用力地咂巴著嘴，如果不是肚子不夠用，他還能吃下兩碗！
柳玉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從比平日多吃了一碗的表現來看，也是十分滿足的，但習慣性地不給蘇小艾好臉色看而已。
穿越之後的第一頓餃子，蘇小艾也多吃了半碗，肚子漲漲的，仿佛回到小時候和姥姥一起做餃子的時候。
那時候，她跟著姥姥包餃子，姥爺就揉面團，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過小年……
即使沒有山珍海味，也讓人難以忘懷。
自從離開姥姥家，她就沒有那麼吃過一頓讓人愉悅的餃子。
蘇小艾包了很多餃子，其中一部分放進鍋里蒸熟了，只要晾干，就可以吃好多天。
要吃得時候，只要放進鍋里熱一熱就可以，烤著吃或者在油鍋里炸都很美味。
後天早晨，和順會送一批調料去涼城，正好帶過去給柳雲和張水生嘗嘗。
沒有了好學的柳雲，柳柱和柳玉的學習變得懈怠起來。
每天學習依舊半個時辰，但是學習的內容變得簡單。除了認字、寫字之外，只教他們一些淺顯的內容。
柳玉也不笨，教得東西都能很快學會，至于柳柱，他純粹打醬油的，可以忽略不計。
晚上，蘇小艾的屋里燭火搖曳，柳玉安靜地寫著字，柳柱膩在蘇小艾身邊，整個人都趴在蘇小艾身上了。
蘇小艾習慣成自然，面不改色地看著賬本——
柳雲離開之後，和順的賬本當然是交給柳玉來做。
難道你們要指望一個大BSS做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嗎？！
柳玉任勞任怨，不是他已經放棄對蘇小艾的仇視，而是他已經找到了另一條途徑——他想要了解蘇小艾到底在做什麼，才能更清楚地知道她的為人！
一個人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
因為是簡單的賬目，蘇小艾看了一眼幾乎就可以清楚有沒有問題，三兩下就把兩本賬本給看完了。
蘇小艾合上賬冊，放置在自己面前的桌上，沉默著，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柳玉向蘇小艾看過去，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做得不對？柳玉皺眉。
「這個月，我們家盈利多少？」蘇小艾突然問道。
柳玉一愣，想了想說道︰「單柳鎮的收入，一共四兩七錢。」
「比起之前幾個月呢？」蘇小艾又問。
柳玉記性很好，一下子兩個數字就從他腦海里蹦出來，「十月是九兩八錢，十一月是七兩二錢。」
「所以……」蘇小艾看著柳玉，眼神清亮，「你有什麼看法嗎？」
「收入每個月都再減少，這是必然的。」
柳玉冷冷道，「天氣一天天變冷，調料的產量也在減少，山貨和獵物更是少見。能有這麼多收入，還不滿足嗎？」
蘇小艾聳聳肩，「當然不，既然能得到更多，為什麼要止步不前？滿足只會讓人產生惰性。」
「歪理，你只是為你的野心找借口。」柳玉放下毛筆，將書本收了起來，「時間到了。」
說完，自顧自地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蘇小艾。
蘇小艾無奈，這死小孩是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
以前還只是自閉呢，現在連嘴巴都這麼毒，不知道還能不能教好了。
柳柱早就習慣了娘子和弟弟之間奇怪的氣場，只要他們不吵架不打架，相信柳柱是不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
反正娘子一樣疼他，弟弟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娘子，我們睡覺吧，好困。」柳柱揉揉眼楮，強大的生物鐘開始起作用。
「那就睡吧，我去換身衣服。」蘇小艾也習慣了早睡早起，在屏風後換了身睡衣之後鑽進被窩里。
被窩早就被柳柱捂得暖烘烘的，蘇小艾舒服地申吟一聲，又往下躲了躲。
這樣暖和，要是能一天到晚躲在床上就好了。
蘇小艾一到床上，柳柱就擠了過來，雙手雙腳抱住蘇小艾，「娘子，阿柱給你暖暖，舒不舒服？」
「嗯，舒服。」蘇小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兩人雙雙沉入夢鄉。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