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美在s市臨時租的高檔公寓樓下有一條林蔭小道,勒之堯的車停在了樓下,車里面一個人也沒有,而樓上李清美的房間里面燈也是漆黑一片。
幽靜的林間小道,樹影婆娑,女人抱膝蹲在地上,縴弱的背影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模樣兒惹人憐愛,男人站在她一米遠處,慘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為他冷峻的五官增添了一分寒意。
不是他天生的冷漠和無情,而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失控,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了,他此時像個無措的孩子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就在幾分鐘前,勒之堯將李清美送到了樓下,卻發現李清美坐在車上一動不動,當他轉身望向她的時候,才發現一行清淚從女人的眼角滑落。
「你怎麼了?」
勒之堯一直覺得李清美是一個堅強而獨立的女人,她忽然落淚,讓他感到困惑。
勒之堯溫和的聲音卻讓李清美情緒忽然失控,她捂著嘴下車,一路跑到了樹林里,等勒之堯錯愕的趕上她的時候,就發現她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好了,別哭了,我送你上樓吧!」
猶豫了半天,勒之堯骨子里的紳士風範讓他不忍丟下李清美。
「不,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李清美卻極為抗拒的站起身後退了幾步,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勒之堯,今天的她沒有畫濃妝,淡淡的眼線被淚水沾濕了,暈染開來,沒有像鬼一樣難看反而增添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勒之堯眉頭抽搐了一下,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告誡自己對女人要有耐心,他放軟了聲音,「那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李清美抽噎一會兒,淚眼朦朧中發現勒之堯神色中確實有些不耐煩之後,才哽咽著拉著勒之堯的衣袖吐露自己的傷心事。
「我想家了……今天看見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讓我想到了我的家人,我來到中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我很想他們。」
李清美斷斷續續的哭訴著,大滴的淚水從指縫滑落,這其中三分真情七分假意,卻足夠打動勒之堯。
勒之堯覺得李清美一個女孩子從小在美國長大,如今來到中國定是有些陌生的,一個人在中國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她確實是個優秀的女孩。
「別難過了,你要是想見你的家人,我可以去安排他們來見你,或者我送你美國也行,兩邊的一切我都會替你處理好的。」
勒之堯的冷靜和決然超出了李清美的想象,忽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要是勒之堯將自己送回去,自己還怎麼接近他。
李清美連忙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不,來中國生活是我的夢想,我不能夠輕易放棄,只要過了今天我就會好的,今天你陪著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眼前的女人哭得淚雨梨花與記憶中某張素白的小臉重合,勒之堯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將自己的外套月兌下披到了李清美的身上,他將她從地上扶起,帶著她往公寓的樓上走去。
李清美有些泛白的手指緊緊抓在男人結實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你今晚會離開麼?」
片刻的死寂,勒之堯緊抿的嘴角有些松動,「不會。」
深夜,s市某個酒店客房里,一個穿著寬松大t恤的身影上上下下的翻找個不停,她對面的沙發上男人蹺著腿,修長的曲線猶勝國際名模,將啃了一口的隻果擱在茶幾上,好笑的看著女人像是兔子一般忙碌個不停。
「你到底在找什麼?也許不是掉在房間里面了,不然早讓你給找到了。」
夏合一早來到酒店就發現蘇沫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麼,他看著有趣就沒有阻止,沒想到蘇沫找了快半個小時還是沒有放棄。
夏合的話成功讓蘇沫停下了動作,她撓了撓自己本就凌亂的頭發,清澈的瞳孔里面有微光閃過,難不成是落在了勒之堯那里,自己的行李是他收拾的。
「或許是落在了堯哥哥那里了。」蘇沫呢喃低語。
夏合坐起身,目光灼灼的望向她,「蘇沫,要是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勸你別去找他。」
只是夏合的話音未落,蘇沫就已經拿起外套離開了酒店。
那個手絹對她很重要,是她的媽媽將她扔在蘇家之前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她始終不相信有著那樣一副漂亮面孔的媽媽會狠心不再回來找她,她相信只要有手絹在,她與媽媽的維系就還在。
「蘇沫,你是瘋了嗎?大晚上的你去哪?」
夏合在她身後叫著卻沒能留住蘇沫,氣得一拳砸在沙發上,夏合追出去,可是酒店的走廊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時光如梭,月亮落下,太陽升起,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香山楓院勒家,僕人打著呵欠將門打開,原本想象往常一樣到牆角拿今天的報紙,卻想不到牆角居然蜷縮著一個人,她安安靜靜地蹲著,感覺到門被打開了,站起身,蒼白的面容很清秀,不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這位小姐,你有什麼事嗎?」僕人極為詫異的上前詢問。
蘇沫額邊的碎發都被露水沾濕了,縴長的眼睫毛也濕漉漉的,眨著黑亮的大眼仿佛是小鹿斑比。
「我是來找勒少的,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落在他那里了,你能不能讓他出來見一下我。」
昨晚她來到勒家的時候,大門依舊關上了,她心里焦急,干脆在勒家門口呆了一個晚上,想在第一時間找回手絹。
「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家少爺並不在家。」
僕人的話讓蘇沫極為失望,落寞的神情出現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了都有些不忍。
「看樣子小姐應該是我家少爺的朋友。昨天我家少爺送一位李清美小姐回家,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如果你認識這位李小姐倒不妨找她。」
原來是這樣,蘇沫轉過身,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她的心像是落入了地窖,無數次李清美挽著勒之堯胳膊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天空是灰暗的,似乎暴雨將至,她這時候多希望讓自己淋一場雨,這樣她就能夠清醒過來了。
她迷迷糊糊的低著頭往前走,卻發現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堵牆,她硬生生的撞了上去,軟軟的還有一絲溫熱,她是因為太傷心所以出現了幻覺了麼?
蘇沫努力瞪大她像是小鹿班比一樣的眼,想要看清的面前的這堵牆,卻不想看見了一個讓她終身難忘的面容。
眼前的不是一堵牆,而是一個美人,分不出性別,只驚嘆于他的美。
比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男人女人都要美,從小到大她從來見過這般美的人,五官精致華麗得仿佛是陶瓷上暈染出來的,從他的喉結可以辨別出他是男人,只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美的男人麼?
俊美卻絲毫不給人陰柔的感覺,兩道黛色的眉泛著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白希的皮膚襯托著玫瑰色的唇,黑色的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整個人散發著雅致而妖魅到至極的氣質,他的美能夠震撼到人心的角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沫心情沉郁,雖然前幾秒驚嘆于男人的美,下一秒心情又低落起來。
女人的反應卻惹得這位風靡全球的大明星流夜的不滿,第一次有人見到他露出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他長得有這麼讓她難過麼?不過這女人長得倒是不差,清新而自然,比他在娛樂圈見到那些人造美女強多了。
「沒關系,我向來不會生美人的氣。」
流夜撥弄了一下他齊肩的墨發,舉手抬足都有傾城傾國的氣質。
「嗯。」心情持續低落的蘇沫對于任何人的搭訕都不感興趣,她繞開了男人,埋頭朝前走。
「唉,你這姑娘……」
一向被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流夜怎麼能夠忍受自己被人無視,這個女人認不出他就算了,居然見到他之後就調頭就走,這無疑是對他魅力的挑戰。
說話之間,流夜的手就搭上了蘇沫的肩膀,他不相信再也肢體接觸之後這個女人還不動心。
「 嚓!」
流夜清楚的听見了自己胳膊骨折的聲音,雖然感覺到難以忍受的劇痛,但是顧忌自己的形象,流夜很爺們的忍住了,美得堪比妖孽的臉上瞬間變得慘白。
蘇沫精神恍惚之間,感覺到一只微涼的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本著防範意識,她沒有多想一個過肩摔就將人摔倒在了地上,想著自己也沒有下多重的手,蘇沫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流夜躺在地上,望著女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尖利的虎牙咬著自己玫瑰色的唇瓣,心里想著女人這仇我們算是結下了。
半個小時後,s市某醫院忽然變得熱鬧起來,據說是某個當紅明星因傷入院了。
貴賓病房里面,包扎好的流夜拿著病歷單,狹長的美眸里面精光咋現,修長白希的手指細細的點過每一筆賬單,認真地計算出了這次他受傷花費的錢。
拿著賬單,流夜恨得咬牙啟齒,花了他這麼多錢,女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過了半響,他抬眼恰好看見病房的窗口不停的閃過不同的面孔,要是按照以往他一定會擺出最妖嬈的姿態,可是想到現在自己狼狽地樣子,他就半點心情都沒有。
走上前用自己另一只完好的手將觀察窗遮擋起來,回到病*上,他擱在*頭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流夜,你今天有見到了勒少麼?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韓亦辰慵懶的嗓音響起來,不要說他不厚道,既然讓流夜簽訂了協議,他就會把這件事情負責到底。
流夜蹙起眉,黑眸中壓抑著怒火,俊美的臉被他弄出一個詭異的表情,「別提了,今天我遇到一個奇葩的女人,現在人在醫院里。」
韓亦辰壓低嗓音笑了幾聲,「想不到還有女人能夠讓你這麼惱火,看來我得重新評估一下你這個大明星的價值了。」
「你別在這說風涼話,我的事情解決起來容易,倒是你……」
流夜勾起唇,他听見了電話那頭女人鬧騰的聲音,韓亦辰再怎麼裝也掩飾不了他聲音里面的歇斯底里。
「柳月水,你再不听話,我就把你扔出去!」
韓少爆發了,流夜妖孽般的笑出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