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的夜幕下,李清美越來越弱的哭泣求饒顯得很淒涼。
幽暗沉寂的小巷子里忽然冒出一點猩紅的火光,勒之堯的指尖夾著煙卻沒有抽的意思,裊裊青煙升起,氤氳出他如畫的眉目。
韓亦辰則饒有興趣的站在巷子口,挑著邪魅的眉看著李清美被人圍毆的場景,嘴角掛著嗜血的快意,人人都說他韓亦辰是憐香惜玉的主,卻是大錯特錯,他的憐香惜玉只對他在乎的女人。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找的人下手太重了?」
韓亦辰轉身瞥了一眼勒少手上的煙,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
勒少不著痕跡的蹙起眉,嗓音清冷而決然,「不,若她真的三番五次傷害蘇沫的話,這些教訓還遠遠不夠。」
韓亦辰漠然的點點頭,精致的眼尾眯起,其實李清美這女人也挺可憐的,為了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可以不顧一切麼?
「雖說如此,你還是趕緊出去吧!再不出去她的半條小命就沒了。」韓亦辰伸了個懶腰,走出巷子,看也不看不遠處殘暴的畫面,獨自走向自己停在街尾的車。
名貴的煙草散發著怡人的香味,煙頭跌落在潮濕的泥土里很快就熄滅了,勒之堯一邊卷著袖子一邊走出巷子,深邃的眼眸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李清美護住自己的臉蜷縮在地上,眼妝花了,黑乎乎的暈染開來很是狼狽,她以為自己今天死定了,不甘心與憎恨讓她她握緊手指,十指指甲全崩斷了。
「誰來救救我」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她感覺到了嘴里的血腥味,這些畜生,是要活活打死她麼?死亡的恐懼讓她涕淚橫流。
「住手!」清冷而熟悉的嗓音忽然響起,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後看去。
空蕩蕩的街道,昏黃的路燈下,男人修長的身影被無限拉長,這一刻李清美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紅唇想要牽扯出笑容,劇痛卻讓她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隔日,躺在病*上的李清美終于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因禍得福,她萬萬想不到救自己的人會是勒之堯。
「勒少,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一定……」
李清美眼含淚水,淚珠在眼眶中打了幾個轉都沒有落下來,頗有柔弱而不失堅強的味道,只可惜現在她渾身綁著石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營造不出她想象的淚雨梨花的效果。
勒之堯坐在病*旁的沙發上,面容冷峻而剛毅,眸光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得不到勒之堯的安慰,李清美有些失望,視線落在*櫃上的茶杯上,一抹靈光閃過她的腦海。
「啪!」清脆的響聲在病房里面回蕩,玻璃渣碎了一地。
李清美花容失色的微抬起頭,神情沮喪而脆弱,「我的手為什麼一點力氣都沒有我只是想喝水可是卻連杯子都拿不起來……難道我的手廢了麼?」
死一般的寂靜,李清美的自導自演仍然沒有引起勒之堯的關注,綁著石膏的手按在*上,睜著眼楮望著天花板,她這次是真的難過了。
「你的手傷到了關節暫時不能動是正常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男人不冷不淡的聲音忽然響起,李清美只覺得面前出現一個挺拔的身影,柔軟的紙巾已經踫到了她的臉。
勒之堯拿著紙巾輕輕擦拭李清美臉上的淚珠,動作溫柔而小心,好像是對待心愛的東西般。
「勒少……」李清美驚呆了,難以置信,可是臉上的觸感是真實的。
「什麼都別說了,好好休息吧!」
勒之堯薄唇微啟,輕輕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朝門外走去,其實剛剛李清美故意打翻杯子的動作全落入他的眼里,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是這麼的有心計,是他疏忽了。
不出意料的,李清美抓住了勒之堯的衣袖,可憐兮兮的哀求,「別走,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會怕,剛剛那些人真的好可怕,不要將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勒之堯的身體片刻的僵硬,眸光漸漸變得深沉起來,本能甩開她手的動作也克制住了,俊美的面容覆蓋了一層寒冰。
沉默片刻,勒之堯轉身坐回*邊,溫潤如玉的眸子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哪里還有半點冷意,他細心的將李清美的點滴調慢,細白的手擱到了李清美的頭上,溫柔的動作像是變了一個人。
「安心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明天我處理好公司的事情再來看你。」
勒之堯突如其來的好讓李清美一時無所適從,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她听話的閉上眼卻還是感覺不到真實。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現在終于給她一些回報了!
李清美雖然不想睡,想要多享受這夢幻般的時刻,可是藥物的效用讓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確定李清美睡著之後,勒之堯溫和的面容倏的沒有了笑容,他冷冰冰地盯著李清美的臉看一會兒,眼底似有化不開來的濃墨,給人睿智而犀利的感覺。
幾分鐘後,勒少就走出了李清美的病房坐著電梯來到了醫院的頂樓,醫院的頂樓有一個特殊的貴賓套房,是國家元首來s市視察意外生病的時候住過的,後來這間病房只對貴賓開放,此時這房間不是空著的,一個像白雪公主般的女人正在房間里面沉睡。
「叩叩!」勒之堯沉穩的腳步聲敲擊著地板,來到蘇沫的*前,他清雋的臉上才浮現發自內心的笑容。
「沫沫,我今天來晚了,知道為什麼麼?」勒之堯一邊對著蘇沫溫語,一邊小心地幫著蘇沫翻身,本就瘦弱的身子現在越發沒有幾兩肉了。
「因為清美今天受傷了,所以我要去照顧她,她一個人在國內,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我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只能依賴我了。不要沒關系,她就住在樓下,我去照顧她很方便。」
勒之堯看似漫不經心的言語,黑眸卻緊緊盯著蘇沫的臉,生怕錯過了什麼,只是蘇沫依舊安安靜靜地沉睡著,連呼吸的聲音都是微弱的。
夾雜著嘆息的吻落在蘇沫靜止的睫毛上,哪怕動動手指也好,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勒之堯此時的心情,他不想繼續傷害蘇沫,可是為了她他又不得不這樣做。
勒之堯又抱著蘇沫說了一會兒話,多多少少提到了李清美,可是蘇沫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清美還在樓下等著我,我先過去了,她一個人會害怕。」勒之堯輕輕的將蘇沫放回*上,蘇沫閉著眼所以看不見勒之堯溫柔繾綣的目光,這目光永遠只停留在她一個人身上。
「怎麼樣了?蘇沫這丫頭有反應沒有?」
勒之堯一出門就被柳月水給攔住,她的身後還跟著一臉無可奈何的韓亦辰,蘇沫與柳月水這兩個女人的關系真的好到讓人嫉妒的地步,不是說女人之間是不會有純粹的友誼的麼!這兩個女人卻好得像一個人似的。
「沒有。」勒之堯揉了揉眉心,看上去有些疲倦,從昨天的發布會到今天,他一直沒有合過眼。
「唉……」柳月水心情也沉郁起來,一雙明眸難掩失落。
韓亦辰倒是一臉輕松,「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天蘇沫出事的時候,是不是還有一個人死了,蘇沫昏迷不醒會不會與他有聯系?」
「你說的是夏合?」勒之堯神色復雜,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夏合在蘇沫的心里真的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麼?
「其實我也覺得我們可以試著以夏合作為著入點。」一向大大咧咧的柳月水對蘇沫的事情卻很上心,她了解到那天的情況之後就覺得以蘇沫的善良,最介懷的事情應該是夏合的死。
「我們雙管齊下,興許有用。」柳月水沉思一會兒,沖著勒之堯挑眉,「讓我進去試試。」
勒之堯微微點頭,墨黑的眼下有一抹陰影,襯托著白希的皮膚顯得格外憔悴。
柳月水推開門,走近蘇沫的房間,她很少走近蘇沫,因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一步步走到*邊,看著蘇沫一動不動的躺在*上,悲傷在心底蔓延,似要抑制不住噴涌出來,她很難想象得到當初自己昏迷不醒的時候,蘇沫看自己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難過。
「蘇沫,你個傻瓜,你以為你躺在*上有什麼用麼!」盡管臉上流著淚,柳月水的聲音卻格外的嚴厲尖銳。
在門外休息的勒少听到里面的動靜,忍不住站起身想要推門進去,卻被韓亦辰制止住,「水水她有分寸,她和蘇沫的感情很深,有事情我們不了解,不要插手。」
勒之堯倚著牆露出一絲苦笑,「是我糊涂了。」
房間里面斷斷續續的傳出柳月水的聲音,沒有一開始的暴躁,倒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你知道麼?我找人調查過了,听說你這次出事與李清美那個女人月兌不了關系,那個殺人很可能就是她找來的,所以說夏合也是她害死的,但是勒少現在不相信我,他執意相信李清美,沫沫,你再不醒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柳月水聲情並茂,她緊緊抓住蘇沫的手,烏黑的大眼死死盯住蘇沫的臉,希望她能睜開眼。
可是一分一秒過去了,蘇沫素白的小臉安詳而寧靜,沒有絲毫的動靜。
大滴大滴的淚珠從柳月水的臉頰滾落,她嗚咽著,嗓音已經沙啞,「蘇沫,你是懦夫……」
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柳月水捂著嘴跑了出去。
勒之堯與韓亦辰在門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柳月水嬌小的背影就消失在樓梯轉角。
「我去看看她。」韓亦辰收起邪魅的笑容,大步追了上去。
柳月水一路狂奔進了電梯,手指沾著淚水胡亂按向數字鍵,電梯門快要關上的瞬間,男人費力的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