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根本沒有選擇,唯一的出路就是疲于奔命。M
森林的下方,即是一個巨大的斜坡,由于天色漸亮,已經能夠大致的看到前方的景色。就如老水之前所說,遠處便是連綿不斷的山頭,中間應該還有許多的岔路,更遠的地方一些更高的山峰,只是暫時還無法準確的判斷距離。
下了斜坡一路疾跑,才發現斜坡的距離竟然十分的長,兩邊的山頭此刻正變得越來越高,但奇怪的是,前方的道路卻變得越來越來窄。
我手中緊緊的捏著那個香包,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提心吊膽,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就會突然竄出個什麼東西來。
四下望去,兩邊的山壁上能夠見到許多的洞穴,有大有小,不知是不是住了那叫做月復蟲的東西。總之這玩意我是不想再遇上了,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後怕。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讓我心中有些憂慮,也可能是神經過于緊張,總覺得地面正在不間歇的震動,不過既然老水也沒提什麼醒,想來應該沒什麼大礙。
走到一處岔口的時候,老水突然放慢了腳步,還特地轉過身來,讓我們走路小聲一些。
我心中一緊,心想是不是又遇上什麼了,就慌張的朝天空望去,卻沒有見到什麼東西。不過就在自己收回視線的時候,卻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見遠處的山頭上面,竟然黑壓壓的布滿了一片,這一路過去,究竟得有多少只東西立在這山上面。
老水低聲念叨,「此處就是它們的巢穴,一般蠱雕早上太陽升起之後才會起來,只要我們小心行動,就能在它們醒來之前穿過去,這樣一來,前面也就沒有什麼障礙了。」
听完老水這番話,心中多少有了一些興奮,雖然在那之後,我們兩個還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出路,但無論如何,第一步的成功已經近在眼前了。
在老水的指導下,最初的一段道路非常的順利,我們盡量貼著山壁,躡手躡腳的向前探去,這樣一來,即使某只蠱雕醒了,也未必注意到我們。另外,加上還有布袋護體,心中多少會更加踏實。
不過很快,先前的不安竟成為了現實,正當我們走到中途的時候,地面突然猛的一震,將我們全部嚇出一身冷汗。這所謂禍不單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只听啟有大吼一聲,「糟了!他們來了!」
我立刻向後望去,差點被嚇得魂不附體。
只見身後的峽谷之中,此刻已經布滿了漫天的灰塵,而那些恐怖的身影卻變得越來越清晰。
只是可惜,這樣的局面,這還不是結尾,卻只是開頭。
就在我們將注意力幾乎全部放在身後的同時,天空之中,竟突然出現了無數龐大的黑影。
我猛地抬起頭來,就見到一只頭上長角,卻是獵豹身軀的怪物猛撲下來,驚慌之中,急忙將手舉了起來。
令人驚異的是,那只龐然大物,竟突然變得惶恐萬分,迅速避開我手中的布袋,一下子撞在旁邊的石壁上。
只見它撲稜了幾下翅膀,就慌張的跑開了。
我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布包,心中卻是萬分的感慨。沒想到這小玩意兒,竟然那麼管用。里面究竟,裝了什麼東西。
「跑!」只听老水大吼一聲,便將我們徹底震醒。
所有人立刻猶如月兌韁野馬一般,瘋狂的向前沖去。
起初的時候,還有幾只蠱雕向我們襲來,結果三下兩下就被布包給燻跑了,我還差點上了癮。
眼看著美食,卻吃不得,蠱雕變得更加瘋狂,反倒調轉槍頭,發瘋似的向身後的血鬼撲去。
這倒是我們未曾想到的,這吃人的巨鳥,此刻倒成了我們的保護神。
我心中不免一陣驚喜,只覺得身後已經亂做了一團,一時間殺聲四起,慘叫不斷。我們反倒成了看客。
如此一來,搞不好還能幫三苗人收復黑山。我有些幸災樂禍,朝南山笑道,「這就叫做,狗咬狗。」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南山也接了一句。
啟有更是異常的興奮,甚至有沖回去幫助蠱雕的意思。
唯獨只有老水,仍是黑著臉一路疾奔
「快!千萬不要大意!別停下,只要那家伙還活著,血鬼仍然是最危險的存在!」老水大吼了一聲,表情沒有一絲懈怠。
我心中覺得疑惑,便又回頭看了看,遠遠望去,似乎只是見到蠱雕的影子。血鬼可能早就成了它們的早餐,為什麼老水仍然如此的擔心,會不會是有些杞人憂天?
這才過了不久,我便深刻的理解到了水叔那句話的含義,就在那片混亂之中,竟有一只血鬼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來,所有企圖襲擊他的蠱雕全在瞬間就被砍死在腳下,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這真的是人類嗎。
他離我們越來越近,我的雙腿卻突然變得麻木,這究竟是一種如何恐怖的感覺。
終于,腳下一滑。我隨即慘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那把沾滿鮮血的利刃,似乎已經砍到了眼前。
我猛的閉上雙眼,一陣劇烈的摩擦聲之後,卻發現老水,已經跪倒在前面。
而那個黑影,此刻卻稍稍的後退幾步,定在了不遠處。
這真是一個讓人恐懼到極致的怪物,他身披銀黑色的龍鱗鎖甲,腰間的龍頭鎖扣怒氣沖天,左側腰間別有一柄長劍,還未出鞘。右手此刻正握著一根紅纓長槍,上面已經沾滿血跡。我竟分明見到他腦袋上,頂著一展四羽的將軍盔。
他稍稍調整了一體,左手卻擺到身後,完全無視我們四人的存在。
啟有一見父親招教不住,立刻抽出匕首向那血鬼沖去,卻被一劍穿透左臂,還被舉了起來,懸在空中。
老水見到這般景象,又如何能夠忍受,更是大吼一聲,發瘋一般的朝那人沖去。
不料,卻根本不是對手,一腳就被踢翻在地,當即便失去了知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本該害怕的發抖,卻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甩起了背包就向那黑影沖了過去,不想一個撲空反而被他踩在腳下。
突然,胸口就感到一陣劇痛,親身經歷之後,才覺得壓在身上的東西,可能根本就不是人類。這重量大的,簡直像是一量車子。
只見那血鬼將槍頭輕輕一揮,就將啟有甩到不遠處的石壁上。
而接下來的一秒,我竟分明見到,那根火紅的槍頭,已經對準我的腦袋。
完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的死去。
我萬念俱灰,已經放棄了掙扎。恍惚之間,卻見到不遠處的南山正往這里沖來。
真希望,至少他能平安的回去,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大吼一聲「快跑!」
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開始劇烈的震動,我竟見到山上的石頭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四周全是震耳欲聾的巨響,而身下的地面,也開始松動開裂,最後變成碎片,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眼前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圍又是熟悉的黑暗,到了現在,自己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
幾乎就是在同一時刻,我卻驚訝的發現,這並不是夢,自己也一定沒有死,因為右腳此刻正無比的疼痛。除此以外,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般,真不知道究竟斷了多少根骨頭。
我用盡全力翻出了身後的背包,又試著抬起自己的右腳,卻疼的差點昏厥過去。
又大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才定了定神。
無論如何,自己的右腳至少還有知覺,能夠確定還沒壞死。
如果現在有照明的東西,就更好了,只是可惜,手機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用來打信號的石頭,當時因為考慮老水的傷勢,為了減輕他負重應該沒有還回去,于是立刻翻了翻包,發現果然是在里面。
我立刻將石頭打亮起來,四周一照,才知道自己應該是被困在了坑里。
看來剛才腳下的一整片地都裂開了,于是便落了下來,萬幸的是。頭上一塊巨大的石板正好橫著把上面封死,所以這里才沒被壓死,不然的話,估計早就變成了肉醬。
突然之間,亮光閃過之際,似乎就在自己的正前方,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差點嚇得心跳停止,原來那血鬼也跟著一起跌了下來,不過他的運氣就不怎麼樣,此時正被許多石頭壓在下面,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很可能是一命嗚呼了。
我于是松下口氣,但轉念一想,才發現自己也沒好到哪里,真不知道他們幾個此刻是什麼情況,是不是全都安全無事,如果自己這條命能換他們三條的話,倒也是死得其所了。其實說到底,他們幾個也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被卷到這場災難里面,心里自然是不怎麼好受。
于是默默一陣苦笑。
可正在此時,卻突然听見一陣咳嗽……沒想到那血鬼竟然還活著……
我自然是嚇了一跳,不敢再發出聲音。
原本打算,就那麼等他死去,不管什麼人被這樣壓著,用不了幾分鐘,肯定會窒息而死。
不過最後,卻還是起了惻隱之心,畢竟要看著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
我只能小聲嘆了口氣,使盡力氣爬了過去,從小石頭開始,一塊塊從他身上搬了下去,其中的幸苦,只有自己知道。
一直到最後一塊石頭挪走之後,血鬼的呼吸聲,才听上去舒坦了一些。接著,我又將他身體翻了過來,讓臉部正面朝上,如此一來,無論如何都能好受些。
干完活,我便又挪回了原來的地方,靠在牆上,看著眼前這個垂死的人,心中竟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不論是為了什麼目的守在這里,他們對于主人的忠誠,都是值得尊敬的,至少在現在的社會,這樣的人基本是已經絕種了。
我閉上雙眼,腦中卻只是一些回憶,時間還在不停流動著,卻莫名其妙的,想給自己定個人生目標了,因為過去的生活,竟然沒有什麼值得回味的東西。我小聲嘆了口氣,不知道還能不能從這里出去。只是此刻,自己竟會那麼累,累的就只是想要休息。
朦朧之中,卻從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蒼老卻又凝重無比。
不對,這個聲音……我立刻神經繃緊起來,這個聲音,竟是對面之人發出的。
「沒想到,竟有你這般愚蠢的人。」
這可真像是拍驚悚片,雖然在救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些心里準備,只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醒的那麼快。
「你難道不怕我殺了你嗎!」
起初的時候,倒還有些害怕,可是听他那麼一說,倒反而冷靜下來了。
想想大家現在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再厲害能把上面的石頭挪開嗎,如果沒人來救的話,遲早都是一具尸體。
我于是定了定神,冷冷回到,「怕,都是死之人,還怕什麼?」
不料這家伙听罷竟是一陣狂笑,「好,夠膽色,人總有一死,又何足掛齒。」
誰說我想死了,只是沒想到任何辦法罷了,心中默默念著。
「想來我本該戰死沙場,誰料到了最後卻要葬身于此,此乃天意爾!」
原來這血鬼不但會說話,而且還很多話,听上去此人也算是一位將領,想想能和古人那麼聊天倒也算是件有趣的事情。只是,我並沒有料到……
「小兄弟,怎麼稱呼?」
「我姓古,單名一玉。」
「我名常,字伯仁,乃大明軍中前鋒!」
我差點吐出一口鮮血,天啊,此人難道竟是明代第一神將「常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