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結婚滿三個月,花妡因為懷孕而不適的身體好像變魔術般,一夜之間狀況全好了。
懷孕四個月的她又恢復之前生龍活虎的模樣,只除了肚子稍稍隆起。
向來在身材的維持上就得天獨厚的她,並沒有因為前幾個月拼命猛吃而走樣,現在的她說是個性感美麗的孕婦也不為過。
更何況在醫生宣布月復中胎兒穩定,夫妻之間可以從事親密行為的那天起,席邢之對她的迷戀可沒有因為她懷孕而減少。
身體的狀況變好以後,花妡恢復以往的工作時數,每天早晚由席邢之接送上下班。
「牡丹」內部的員工對這位「老板公」可是贊譽有加,但也並非全部如此,既然有稱贊那麼嫉妒的人也絕對會有。
今天「牡丹」的常客雅惠帶了位朋友來,那位朋友氣質談吐不俗,是某國立大學的中文系副教授。
雖然是個讀書人,可說起話來夾槍帶棍的令人挺不舒服。
「你就是席邢之的新婚妻子?」副教授將花妡上上下下打量又打量,眼神帶暮輕蔑意味。
因為是客人,花妡只好把對方的不禮貌給忍下。
「你認識我們的‘老板公’?」一旁的美容師問。
「他是我在北大的同學,話說回來,台灣跟大陸的文學界跟出版業界誰不知曉席邢之這號人物。」言下之意是說,你們這些做美容膚淺的女人非常有眼不識泰山。
花妡皮笑肉不笑。「原來我家老公這麼有名,我還真的不知道。」
這是實話,她跟席邢之的工作領域完全不同,也從不互相干涉。
副教授一臉「受不了你們這些無知的女人」,氣得花妡牙癢癢的,很想把手中的保養品往她頭上砸。
「我很意外席邢之會娶一個完全是他領域外的妻子,他向來最要求伴侶必須心酣契合。」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她跟她親愛的老公無法「心靈契合」就對了,沒關系,他們「」可是契合得很。
花妡的嘴角微微抽搐,心忖待會兒休想會給她優惠。
「邢之在大學時就很受女人歡迎,他總是溫柔又體貼,女人的要求他向來很少拒絕,也因此有一大票的女人熱切的迷戀著他。他現在應該也是如此,不過據說他對喜歡他的女人都有一致的說法,那就是他並沒有結婚的打算……」
很機車的副教授故意頓了頓口氣,打著壞主意的雙眼有意無意的瞄向花妡不是很明顯的肚子了。
「你應該是先有後婚吧?」
在副教授丟出這句根本不是暗示而是明示的話語時,花妡當下還真是佩服自己的好修養。
能當上老板絕非等閑之輩,今天她進到「牡丹」來消費,她就敬她是客人,所以她不會月兌下高跟鞋敲爛她的頭……雖然她真的很想這麼做。
常客雅惠也知道自己的朋友太過分了,她連忙出聲喝止她,並且說她們有事要先離開。
她們離開後,在場的幾位美容師都為自家老板打抱不平,氣憤連連。
「別讓一個存心挑釁的女人壞了我們工作時的美麗心情,我沒事,真的,天曉得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我是不會受她影響的。」花妡連忙安撫她們的情緒。
花妡當著員工的面維持自己的尊嚴,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才氣到好想做個小心紙扎日夜用針刺她。
席邢之對女人是很溫柔體貼沒錯,但那是因為受了家里母親跟五位姊姊的教,讓他比一般的男人更尊重女性。
況且她是他老婆,不是其他女人,在他心里她一定是最特別的。她未婚懷孕是事實,可她可沒拿肚子里的小孩逼席邢之結婚……沒錯,那個女人的話不能听,她一定是嫉妒,她一定曾經迷戀過邢之。
在找到理由反駁之後,花妡的心情好多了,她親愛的老公對她是最特別的,最溫柔體貼的,他才不會對每個女人都這樣。
他才不會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這個想法還言猶在耳,今日卻被親眼所見的景象給徹底推翻。
一切都是出自于臨時起意。
她剛好在「六月」文學出版社的附近,也正好接近中午午餐時刻,她結束手邊的工作想說接下來有兩個小時的空檔,不如買便當到老公的辦公室一起吃。
花妡買了日式便當跟氣泡礦泉水,開心的來到出版社,想說老公見到送便當來的她一定會很開心。
中午時分出版社沒什麼人在,花妡提著便當直接走進席邢之的辦公室。
她帶著幸福的笑靨,卻在推開門的剎那被石化,連笑都僵在嘴角。
席邢之人在,但辦公室里頭可不止他一人,還有一個打扮時髦的熟女,他們兩個靠得很近……不,根本是已經完全貼合在一起。
她親愛老公的雙手捧著對方的下顎,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雙唇之間的距離近到讓花妡想尖叫。
事實上,她也真的尖叫了。
手中便當摔落在地,花妡沖上前推開老公跟那個女人。
「你們在做什麼?!」花妡捍衛主權,怒瞪熟女。
「親愛的,你誤會了。」席邢之率先反應過來,他伸出手想安撫親愛的老婆,卻被花妡不客氣的拍掉。
「誤會?你跟她都貼得那麼近了,我還誤會什麼?!」醋意滿天飛。
「你真的誤會了,蓮玉只是睫毛掉到眼楮里不舒服,我幫她看看。」
花妡听了差點抓狂。
眼楮里有礙事的睫毛自己揉掉就好了,怎還需要男人幫忙,那個女人分明是覬覦她老公的男色。
她是女人,怎會不懂女人的心機。
她帶著不悅的眼神上下打量那個熟女--長的是不錯,不過年紀稍嫌大了點,應該已經快四十歲了吧?
「邢之,這位是?」熟女果然是見過世面的,她有感受到花妡對她的敵意及對席邢之的佔有欲。
「蓮玉,她是我的新婚妻子,花妡。」
「花妡,蓮玉是我們出版社長期合作的廣告商。」
兩個女人較量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充滿敵意的無形閃光霹里作響。
不過,此時似乎是花妡略勝一籌。
因為名叫蓮玉的熟女,似乎被席邢之結婚的消息給打擊到了。
「你、你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席邢之笑著說︰「三個月前,很抱歉沒有告知大家,因為我老婆身體狀況不太允許,所以只請了雙方親戚吃飯,辦個簡單的儀式而已。」
蓮玉的臉色刷白,看得出來正努力消化席邢之已婚的消息,還有維持自己的冷靜。
看來這個女人對她親愛的老公非常有意思,她肯定什麼睫毛掉到眼楮里的爛理由絕對是她編造出來的,目的是想要跟她那什麼都沒察覺的呆老公更加親近。
花妡有點氣,也有點惱。
她是氣別的女人竟敢如此膽勾引她老公,但也惱席邢之不懂得跟別的女人保持距離。
他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沒錯,可是對老婆以外的女人就該稍微收斂,懂得保持距離。
蓮玉打量花妡,發現她穿著有些寬松的女圭女圭裝上衣。
「你懷孕了?」她問。
「對,四個月。」這是主權宣示。
花妡在蓮玉的眼神當中看到不服氣。
現在是怎樣,每個女人都認為她是用肚子的小孩綁住席邢之……
「既然你老婆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邢之,別忘了禮拜五我們要一起去采訪的事,我先走了,再見。」
對方果然是不容小覷的對手,花妡覺得有點不太妙,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叫蓮玉的女人並沒有放棄,她現在的撤退只是短暫的。
看來曾經光臨「牡丹」的副教授說的是真的,她的老公的確非常受到女人歡迎跟喜愛。
婚前她一味的沉浸在愛情的喜悅當中,沒有仔細觀察過席邢之身旁周遭的狀況。
雖然曾經想過以席邢之的外型、氣質跟職業,還有謙和的性格是屬于受到女人喜愛的好男人類型,但她當初真的沒有想太多,況且她已經擁有這個男人了,她相信其他對他有意思的女人應該會打退鼓堂才對。
她是不是想的太過天真美好了?
花妡望向自己心愛的老公……會不會是他對女人的溫柔體貼,讓那些女人像看到蛋糕的蒼蠅拼命的黏上來,而他毫無自知。
在心頭深深一嘆,看來她得好好跟老公談一談了。
席邢之下班時,花妡早等在家里了。
待他吃完晚餐洗好澡,花妡才開口。
「那個廣告商對你有意思。」
「你說蓮玉?不可能,老婆,你太敏感了,乖,別胡思亂想。」書上說孕婦因為賀爾蒙改變容易胡思亂想。
「我沒有。」花妡抗議。
「我跟蓮玉是多年的朋友,去年她離婚時也是我陪她走過來的,我們之間真的只有純友誼。」
「或許你是,但她不是。」
席邢之決定帶悶悶不樂的老婆上床,免得她繼續鑽牛角尖。
他圈抱起花妡,靠近嗅聞她耳下如水蜜桃般芳甜的香氣。
「老婆,我想要……」
頭一回,花妡拒絕他的求歡。
表明在這件事上她堅決要說清楚。
她知道老公生長在都是女生的家庭里,從小到大被要求要尊重且體貼女生,可她真的希望除了她之外,他能跟其他女人保持些距離。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麼好嗎?若她們有要求,你一定會做到嗎?就連睫毛掉進眼楮這種蒜皮小事也需要你幫忙?」
花妡突然激憤起來的口吻讓姿邢之有些無法招架,卻也覺得莫名其妙。
他從來不覺得這是問題,幫忙柔弱的女性對男人來講是應該去做的事,就好比第一次見到花妡時,也是因為她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他才會步出電梯過去幫助她……
「難道幫助人也不對嗎?」
幫助人沒有不到,可是那些女人分明是利用他的溫柔來接近他。
「不,沒有不對,但你要分辦,若對方是女人的話……」
「是女人就不行?男人就行?」
這樣說也不對,幫人應該是不分性別的。
「在幫人之前請你分辦一下對方對你是否有企圖。」
「我跟她們都是朋友,她們對我沒有企圖的。」席邢之一點都沒有察覺他是女人口中的上等好肉。
眼看老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席邢之深嘆一口氣,雖然他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煩惱的,但為了讓老婆安心,他只能退讓。
「好,我答應你,我會小心點,不讓有企圖的女人接近我,這樣可以嗎?」試著再伸出手去抱老婆。
這一招果然是有用的,老婆的氣稍稍被他安撫了。
其實說到底,老婆就是吃味罷了。
她真的不用擔心,他的心里只有老婆一個人而已,對別的女人都沒有興趣。
花妡不依的將雙手擱在他的胸前,有點小撒嬌的說︰「你答應我的就要做到。」
「好。」席邢之模模花妡的肚子再捏捏她的粉頰。「你不可以再嘟著嘴了,肚子里的baby會不舒服的。」
「嗯。」花妡窩進老公的懷里,兩個人親密的唇對唇玩了一下,最後免不了擦槍走火。
席邢之將老婆打橫抱起走進臥房,踢上門板,接續夫妻爭執後,最終和好時會進行的床上恩愛運動。
本以為跟席邢之談過後就什麼問題都沒了,他已經答應自己會與其他女人保持適當的距離。
卻沒料到事情卻是更加惡化。
不知怎麼地,席邢之已婚的消息被傳開,而且他的妻子似乎是以懷孕相逼才迫使他走入婚姻里頭--這樣的八卦消息被那一票原本喜歡席邢之卻暗地較量的女人知曉了。
然後花妡開始接到陌生女子的來電「嗆聲」,還不止一通,不止一個人而已。
雖然口氣跟說法不太相同,內容卻都大同小異。
「別以為懷孕就了不起,邢之他是為了責任才娶你,他根本不愛你!」
「你肚子里的小孩確定是邢之的嗎?會不會是你不曉得打哪兒懷上的,故意賴給邢之?」
有的口氣沒那麼嗆,但都是想說服她主動雜開席邢之。
「我喜歡他好久了,他對我好溫柔好體貼,他是我的!」
「把他讓給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邢之,我會死……」
這是哀兵手法。
不管是哀兵或是怒嗆,花妡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心里頭的不舒服逐漸升高,尤其在她發現席邢之依舊如往的溫柔與體貼……對任何女人。
甚至有人跑到「牡丹」來只為親眼見她,還有人親口對她說……
「昨晚我身體不舒服,是邢之送我回家的,他還在我家陪了我一會兒才走。」
花妡瞪著眼前看起來很溫柔婉約的氣質美女。
現在是怎樣,上門來搶她老公就對了。
「他昨晚很晚才回家對吧?」
「……」是比平常晚沒錯。
「他有說他上哪兒去嗎?」
「跟同業聚餐。」這是她老公給的理由。
花妡眯起眼,難道席邢之騙她?!
「我們是先一起聚餐沒錯,可是後來我身體不舒服,他就提早送我回家,之後的事情我就不便再多說。」
對,她最好不要再說,不然她會跳起來拔光她的頭發。
花妡瞪著根本不知道叫啥名字的女人,假借顧客之名來這里「消費」她跟她的婚姻。
她的忍耐度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等不到下班,她抓起背包直接沖到出版社去。
卻正好在出版社大樓的門口,看到席邢之攙扶那個叫什麼蓮玉的女人上車離去。
花妡連想都沒想,趕緊跳上離她最近的一台出租車。
「幫我追前面那台黑色的休旅車,追上我給雙倍車資。」一只手捧著肚子,花妡直盯著前方席邢之的車子。
出租車司機很爭氣,一路尾隨沒有跟丟,直到他們抵達「目的地」。
花妡瞪著眼前大型且花俏的廣告牌招牌,不可置信。
汽車旅館--在大白天的,他們兩個人竟然就這麼大剌剌的來開房間。
在出租車司機同情的目光下,花妡付了錢下了車,出租車司機八成是了解她的狀況,甚至好心的提供意見,說抓奸必須偕同警方才有法律效益。
她謝謝出租車司機的好意。
沒錯,她的的確確是來「抓奸」的,但她不需要警察,她需要的是親眼所見,需要真真切切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