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歌笑的有些悲涼,明明過了這麼久兩個人還是一直不能面對那段曾經。
「知道了。」顧輕歌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說完便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尚亦錦看著手下鋼筆凌亂的印記微微皺眉,抬眼看了看顧輕歌的背影,一絲絲愧疚逐漸在心底蔓延開來。
桌下的手僅僅握著一張卡片,卡片上已經皺皺巴巴的了,但是還是可以看到上面剛勁有力的筆觸————
輕歌,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其實我是喜歡你的,雖然我沒有肖宇帥,沒有他有雄厚的家業,但是…
但是。
我卻能夠比任何一個人懂得珍惜你。
——段霖。
最後那一句話深深觸到了尚亦錦的逆鱗。
明明。
明明那麼觸手可及。
卻是最遙遠的距離。
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微微有些刺眼,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房間。
連同那顆心。
顧輕歌離開了公司便直奔醫院。
她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著推開門「媽~」
床上靜靜躺著一個蒼老的女人,她雙目緊緊的閉著,眉眼之間卻是慢慢的柔情。
「媽,對不起,來晚了,昨天沒來看你,失約了呢…」顧輕歌笑著握住那只打著點滴冰涼的沒有溫度的手,若不是心電圖還在有頻率的跳動著,顧輕歌真的以為,她就這麼殘忍的拋她而去了。
「媽,我見到阿錦了,你還記得嗎?就是小時候住在咱們家旁邊的那個男生,還經常跑到家里來蹭飯的那個,他現在可有出息了,他當上總裁了呢…他變了很多呢,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他了。」顧輕歌坐在床邊拿毛巾溫柔的給母親擦著手腳,眼里卻是霧蒙蒙一片。
「媽,我好累…你醒來和我說說話好嗎?我一個人……真的挺不住了……」顧輕歌臉上有冰冷的液體劃過,緩緩落到了被單上,形成一個小小的水漬。
這一年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比如長年健康的母親突然成了植物人。
比如談了三個月的男朋友被告知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比如遇見尚亦錦……
那麼多年的菱菱角角,卻在這一年被慢慢磨平。
她不是神,不是所謂的女強人,不是在任何事情面前都可以堅強,她也是女人,也是一個渴望被保護的女人。
顧輕歌終于失聲痛哭。
尚亦錦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里面痛哭的顧輕歌微微攥緊了手。
他還不能夠站在她的身邊。
還不能。
顧輕歌從醫院走出來之後就有些飄忽不定,臉上還掛著淺淺的淚痕。
顧輕歌背著包站在馬路的邊上,她抬眼看了看紅綠燈,抬腳就要跨出去。
「小心!」
顧輕歌被大力拉了一把,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剛剛踏出的地方一輛轎車呼嘯而過。
顧輕歌迷茫的抬眼看了看拉他的人,那個人背著大大的旅行包,碎碎的短發乖巧的貼在耳邊,眼底有著深海般的顏色,長得稱不上帥氣,但是卻很耐看的男生,像是夏日的陽光,帶著倦意的海水襲來。著實讓顧輕歌微微一愣。
他一臉擔心的看著顧輕歌「小姐?你沒事吧,過馬路要看好紅綠燈啊,很危險的。」
「很美。」顧輕歌呆呆的開口了。
紀伊奇帶著幾分疑惑,這個女人是神經有問題嗎?怎麼看起來呆呆的?
「什麼?」
「你的眼楮,有海的顏色。」
紀伊奇猛地一怔,等他再反應過來,那個女生已經不在了。
尚亦錦在遠處看著顧輕歌過了馬路連忙跟了上去。
顧輕歌是一路走回家的,走過天橋的時候,她一個人在上面站了好久,她想了很多。
她從包里取出那個戒指,捧在手心慢慢攥緊。
顧輕歌。
勇敢一點吧。
顧輕歌把戒指戴在了脖子上,扶著欄桿慢慢往前走,她只覺得頭有點暈暈的,像是喝醉了以後的感覺。
顧輕歌走到家門口,取出鑰匙開門,手剛剛放到門把上頓時只覺得一陣頭痛欲裂,然後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尚亦錦目光一緊快步上前抱起暈倒的顧輕歌打開門就進了屋子。
顧輕歌的屋子很干淨,雖然不大,但卻整整齊齊,很有條理。
尚亦錦吧顧輕歌平放在床上,月兌去她的外套和鞋子,把被子給她捂的緊緊的。
他模了模顧輕歌的額頭,果然是發燒了,他四處翻了翻,從抽屜里找到了發燒藥。
然後端著一杯水來到了顧輕歌身邊。
「張口。」尚亦錦試圖吧藥給她喂下去,可是顧輕歌緊緊抿住嘴唇不張口,尚亦錦眼眸微閃。
他吃下藥片喝了一口水,對著顧輕歌的嘴吻了下去。
藥片很自然的被顧輕歌咽了下去,尚亦錦卻還覺得不滿足,摟住顧輕歌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時隔多年再次吻她卻已是別樣的感覺。
尚亦錦等到顧輕歌似乎要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放開她,她嘴已經變得腫腫的了,還帶著妖艷欲滴的紅,尚亦錦的手輕輕拂過顧輕歌的唇,只覺得心里的火猛地被點燃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取了塊濕毛巾放在她額頭上便轉身去了廚房。
顧輕歌微微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床邊趴著尚亦錦。
顧輕歌覺得頭不是很疼了,她取下頭上的毛巾,才發覺原來自己發燒了。
她看著尚亦錦沉睡的側臉忍不住模了模他的臉和睫毛。
尚亦錦微微動了動慢慢睜開眼楮「剛醒來就動手動腳?」
顧輕歌紅著臉扭過頭,像是做壞事被抓住了一樣,可愛極了。
尚亦錦輕輕模了模她的頭「不燒了,餓了沒?我做了粥,下來喝點吧。」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沒有為什麼。」
「因為我們曾經是鄰居?」
「輕歌,別鬧了。」
輕歌看著尚亦錦挺拔的背影慢慢開口「尚亦錦,你能不能不要對我忽好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