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餐風露宿。水幽被他們一群人給綁了起來,強行拽到了馬背上,被他們牽著,拐過了旭一鎮,向西周而去。
土匪就是土匪,下了山,又搶了幾匹馬,經過了東周的川玉縣,與之相鄰的東臨,兩日後來到了米西雪雪山下的三不管。
期間,只有在水幽方便與進食的時候,那一群人才把她身上的繩子給解了。水幽都快後悔死了,爹也沒見到,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真想念有手機電話的歲月,多少還能向娘通個消息不是。
一路上,水幽都在想法子逃跑,跑了兩回都被抓回來了。雖然不曾受過皮肉之苦,但是土匪對她的態度倒是差了一大截。
三不管本來這個地方是不叫這個名子的,原本也是東周所屬的一邊界長豐縣。小鎮靠近霧越山山脈,向南是一個叫冥的小國家,向西是東周往西周的必經之路,在這個山高皇帝遠的三叉要道。因此幾個國家的商人都願在此集聚尋找著商機,而各國的野心家在此密謀著各種陰謀。
水幽雖然被綁在馬背上,倒是不影響她欣賞這米西雪雪山下的風景。水幽不是沒想過要跑,但是身無分文,在這人群混亂的地方,加上這類似草原的小縣城,騎著馬跑哪也能一眼入目了吧。
金秋的季節,這片並不荒無。那高聳入雲的山峰群,被純潔的白雪包裹著,若有似無的露出它們那巍峨的身影。許是季節的關系,從半山往下,白色都讓綠中帶黃的樹葉兒,黃草們替代了。空氣清新得跟洗過的一樣,寧靜,淡然。現在已經是午時了吧,好多人家的屋頂都冒出了寥寥的青煙。空氣中不時的散發飯菜的清香,誘惑著水幽這群趕路的人。
水幽一行人進城的時候,街上很是熱鬧,各種營生井然有序的經營著,來來往往的各式人物,穿著明顯就不是一個國度的衣衫。有的騎著馬,在人群中快速穿過,亮出一副馬到人群散的獨特風景。坐著小轎的小姐公子們,帶著他們的僕人,招搖過市。冰糖葫蘆的叫賣聲與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浮。還有那閑散的路人們,在一旁悠閑的欣賞著他們自認為美麗的街景。
「老大,咱們今天在哪休息?」前面那個留著八字胡牽著馬在前面回頭問著後面的老大。
「這幾天都在野外過夜,今天難得在城里,今天大家先樂呵樂呵。」
「那,是去醉香樓麼?」那個麻子問。
「今天我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享受,這沒有女人的日子真不是他娘的人過的!」
「嗯。」
「老大,我們為啥不在這搶幾個娘們跟著我們走呢?」
「搶什麼,這不是有個現成的!」說的那個還不忘向水幽的方向掃了一眼。
水幽被堵著嘴,不能說話,只能用那黑漆漆的大眼使勁的瞪著他。
「你們最好別存在這種想法,這個地方的勢力,大家都不清楚,你們要想好好的活著,就別在這片給我惹事情!」老大就是老大,說得大家都沉默了。
「老大,還帶著這個去西周麼,啥都不會干,還要我們伺候。要不交給襄姨?」
「老大,這個主意不好,要不就把她給我?」那個傻不拉吉的吭聲了。
「你想得倒美,這幾天吃咱們,用咱們的,是時候該回報給我們了。」
水幽依舊被綁著,口不能言,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站在醉香樓的後院,任憑襄姨那個老女人打量著。
「襄姨,這個不錯吧!」
「臉蛋還行,不過身材就……」襄姨板著她那紅得跟猴子**一樣的圓臉,半眯著眼楮嫌棄著。
「嗚嗚嗚」老娘的身材是好是壞關你屁事。
「給個價吧,大家都是熟人。」
「一百兩。」
「這麼少?」
「來人啊,把這人給我帶下去,好生照看著。」襄姨用已經成交的口氣喊著門外的人。
「秋如姑娘準備得怎麼樣了?」水幽被拉到門口的時候,襄姨問著一旁的秋紅。
「你就在里面好生呆著,今天咱們醉香樓的人都忙著,別給我們添麻煩!」
「好好看著,別讓她跑了!」
「襄姨是不是抽瘋了,怎麼關個男的在里面?」
門口那兩個守衛小聲議論著。
「襄姨的想法一直都奇怪,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讓我們守著這個,今天晚上那邊的熱鬧咱們就看不到了,好可惜!」
「放我出去,你們這群王八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拍著門,手也累了,也喊啞了,門口那兩個站在那如若雕像。偶爾來個兩句,「省點力氣,沒有用的。」
真羨慕別人有武功,自己這文不就,武不動的,在這個時代怎麼生存。現在劉叔去哪兒了呢,是回瓊峰還是在旭一鎮?等他們尋到珠絲馬跡來救自己,也不知何年月了。剛才在門口的時候,水幽就注意到了,這個醉香樓一听像酒樓,其實就是一青樓。看著紗帳飄飛的房間,難道自己真要過那種一入青樓深似海,從此貞操是浮雲的日子?
哎!喊也是不起作用的,還是自己留點力氣要緊!
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轉了轉。發現屏風後面居然有一大桶水,水幽也不嫌棄是不是被人用過了的,速度的解了衣衫,清洗了身子。用過了那雕花桌上那不多的點心,水幽坐在銅鏡前,繼續掃視著整個房間,窗子是訂了的,無路可尋,門口那兩個大漢自己是打不過的。听門口那兩個的意思,今天晚上醉香樓的人都在忙,沒人管自己,應該是逃跑的最佳時候。
哎,越想越頭疼,該怎麼辦呢,得好好的合計合計。
牆角上一只玉笛掛在背光的的窗口邊,像支沉睡已久的睡美人。
水幽取下笛子,用衣衫的袖口撫了撫上面的灰塵,放在唇邊,隨意的吹了兩下。
外面天已經快黑了,天地昏黃一片,萬物朦朧,正是現代開始夜生活的人們蠢蠢欲動的時候。
前世的水幽,不是會很多的東西。像二胡,古箏也就是懂點皮毛。但是吹笛子卻是她的最善長的。自從知道父母不在之後,她喜歡上了悠揚抒情的調子,似乎要把全部的思念注入的那些飄渺的靡靡之音。
記得還是國中那會兒,她在爺爺的陪練下,她以吹奏那首茉莉花的曲子,在年終的慶典上,獲得了同學和老師及外校的學友們的一致好評。
沉思中,不知不沉的吹起了那首久違的茉莉花。
笛聲幽幽,由低到高,由高轉低,婉轉悠揚。
在這寂靜的醉香樓後院蕩漾著,慢慢地升上天際,伴隨那露出半個腦袋的月兒,和那清風訴說著主人的悠怨。
醉香樓前院,今天是醉香樓四花之一的秋如被迫賣初夜的日子。
一樓大廳,四周的大燈籠把從二樓垂到一樓大紅色紗幔照得如夢如幻。舞台的中央,一眾只著少許遮羞布的歌姬在扭動輕柔的腰肢,踩著輕盈的步伐,招呼著吵鬧著要看美人的男人們。襄姨不停的催促著秋如,忙得暈頭轉向。
二樓,雅間伊人居。臨兮善靠窗坐著,身後是他忠誠的跟班小五子公公。暗衛們隱身在房間的周圍,密切的注視著房間主人的安全。
伊人居的隔壁是望秋水。一身白衣夜緋月和他的好友司亦飛對坐在窗邊,斜著上半身看著下面的舞娘們。
「亦飛,這就是你讓我奔波了幾天幾夜的驚喜?」
「緋月,你放心,秋如馬上就出來了,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的。听說連那個小國的冥王都著人來搶這秋如了!」
「如果不喜歡呢?」
「不可能!如果真不喜歡,那我把我府里的如嬌美眷全送給你,我就去福臨寺當活尚出家。」
「哼!」
一樓襄姨站在了台上。望著下面的人群,就跟看到了滿缽的銀子似的,笑得眉飛色舞。
舞娘下去,場面一下就靜了下來。秋如被人帶著,緩慢地從後台出來……
此時,一陣獨特的笛聲從院外彌漫而來,帶著緩緩的音調,綿綿的情意,在這安靜的夜色中,似是千年之外的召喚,讓人沉迷,讓人動情。
忽然笛聲由快漸慢,似是孤獨的夜晚,遠方的佳人正倚在門欄上,期盼著她久離的情郎回歸。笛聲宛轉,綿延回響,帶著無限的遐想,伴著門外那冰涼的秋風,宛如一曲天籟之聲讓人們在自己的世界無限的遨游……
後院,水幽吹著吹著,想起了前世的爺爺和向水,帶著無盡的思念使得笛聲越來越低,那濃密的長睫毛沾上了少許的淚珠兒,在燭火的光暈下,顯得越發的楚楚動人。
門外,那兩個守門的人,沉靜在笛聲的世界里,都快忘了里面的水幽。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還不錯,比我還擅長。我很喜歡,得見識下!只是這吹笛的人呢?不是秋如吧,秋如在那站著呢!」夜緋月表情認真的說。
「那我馬上去你找。」
「人帶不來有你好看!」
「算了,我也去!指著你不靠譜!」
說完人走屋空。
臨兮善看著下面的秋如,听著悠揚的聲音,似乎在看另一個人似的。
「小五子,你說這吹笛的人是位公子的還是位小姐?」
「王,小五子敢肯定是位小姐。只有小姐才有這樣細膩的情感。」
「來人,速去查看,把人給帶回來!」其實不看人只听這琴聲就能為之沉迷了吧。
「是,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兩個全身武裝的人,彎了,有力的回答。
風一過,人已去。
笛聲停了好一會兒,一樓的眾人才回過神。
襄娘被一旁的秋如拽了一下衣袖。
「咳咳,咳咳咳,讓大家等久了!」
「襄姨,是誰在吹啊?」
「是啊是啊,真好听!」
「襄姨,你不能把人給藏著。」
「襄姨,讓她在來表演一曲啊,我們還想听!」
「多少錢,我包了。我要天天听!」
「我也要,我也要!」
眾人鬧開了,甚至有急性子的人,上台把襄姨拽向笛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秋如看著眾人都快她給忘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乘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水幽放下了笛子,忽然門口飄來一陣風,隨即人也被敲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