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如割開手上的繩子,看著韓思丹在屋里東翻西找,冷冷地說︰「別費勁了,你以為我會把東西放在這里?」
韓思丹嚇了一個哆嗦,猛地轉身,「你……你不是……」
「就你那點兒上躥下跳、挑撥離間、栽贓陷害的把戲,以為我看不出來?」
安錦如把繩子丟在地上,反手從書架後模出一把手槍。
「小如,我……」韓思丹瞳孔猛烈收縮,慢慢後退,「你冷靜點兒,我也是被逼的,你爸讓我……」
「是麼?」安錦如拉開槍栓,上前用槍管輕拍韓思丹的臉頰。
韓思丹雙腿打顫,面頰不住抽動,眼淚爭先恐後地涌出來,眼妝糊得一塌糊涂。
「嘖嘖,我爸不給你錢花麼?還在用這樣廉價的東西。」槍筒挑起韓思丹的下巴。
「小如……」韓思丹哆哆嗦嗦地說,「求你,放過我吧!」
「啪!」安錦如揚手一記耳光。
「別那麼叫,我听著惡心!」
韓思丹尖叫著蜷縮起身子,崩潰地放聲大哭道︰「我、我懷孕了,你爸的孩子,你的弟弟,你、你不能殺我……」
「是麼?」安錦如掐住她的脖子提起來,「你害死我媽,嫁給我爸,把我耍得團團轉,如今還想惦記我媽留下的財產?哈,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她說著朝窗口比劃道︰「滾過去!」
韓思丹被逼著走到窗台邊緣。
二十三層,沒有護欄,窗戶大開,窗外風聲呼嘯。
整個城市的霓虹都踩在腳下,美麗而炫目,散發著致命的**。
韓思丹沒空欣賞景色,雙手死死撐在窗戶兩側,頭發被吹得張牙舞爪,半點余光都不敢看向腳下。
「我喜歡坐在這里。」安錦如沉默片刻,「吹著晚風,看著燈光,卻怎麼都想不通我媽為什麼會跳下去。」
安錦如忽然笑得嫵媚,眉梢卻挑起淡淡一絲輕蔑。
韓思丹驚得渾身發抖,她知道安錦如這種笑容背後……
「不如,你下去幫我問問。」
尖叫劃破夜空,隨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一切,在安錦如耳中顯得格外美妙。
「媽,我終于給你報仇了。」安錦如勾起唇角,低頭輕吻頸間的吊墜。
「唔……」
安錦如突然悶哼一聲,腰月復間有利刃穿出,鮮血瞬間涌出。
她費力地轉身,再熟悉不過的面孔映入眼簾,張嘴想要說話,大量的血就從口中涌出,
「小如,把鑰匙和印章交出來,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安德軍語氣淡然,好像在跟女兒討論晚上吃中餐還是西餐。
安錦如背靠窗沿,強撐住身子,嘴唇蠕動無聲地說︰「你!休!想!」
她飛快抬手,槍口瞄準安德軍的左胸,兩槍連發。
安德軍露出驚愕的神色,隨後胸口炸開一個拳頭大的血洞,整個人仰面倒下。
安錦如也支撐不住身子,順著窗沿滑落跌坐地上,身下的地板早就是一片血泊,傷口處還不斷有血涌出。
她嬰兒般蜷縮起身子,漸漸困倦。
鮮血裹在身上,黏膩濕熱,卻讓她莫名地放松,好像重新回到母親的子|宮中,溫暖而安全……
不知過了多久,安錦如慢慢醒過來.
天上一輪光潔的圓月,身下是干燥的土地。
沒有死亡,沒有鮮血,渾身上下居然連半分疼痛都沒有。
安錦如環顧四周,高高低低的土包,參差破舊的墓碑,遠處似乎是籠罩在夜色中的樹林。
走到一個墓碑前,借著明亮的月光湊近去看,石碑上刻的全都是繁體字,十個里面倒有四五個不認識。
低頭再看自己,齊胸的長襦裙,寬袖半長的系帶外衣,女敕粉色的繡花鞋……
衣衫包裹下縴細的身子,青澀稚女敕的不過十三四歲模樣。
伸出雙手,尖細的指尖和圓潤精致的指甲,想來是時常保養的結果。
安錦如抬手模模自己的臉,少女還沒完全長開的臉龐十分小巧,細滑的皮膚手感極佳,縴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柔女敕的雙唇……
手下的觸感十分美好,卻又全都揭示出——這絕不是自己的身體。
安錦如坐在碑座上,忽然扶額低笑起來.
被親爸暗算後,居然還能再活過來?不管如今是什麼情形,也算是個意外的驚喜吧!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安錦如閃身躲到墓碑後面。
來的共有四人,打頭之人一身緇衣,騎著一匹純黑的高頭大馬,後面還跟著三個人,依次落後半個馬身地跟著。
安錦如正猶豫要不要現身求救,來人卻已經發現了碑後有響動。
一聲呼嘯,四匹馬同時停步,後面三個人打馬上前,將那黑衣男子擋在身後。
一人手執馬鞭指著安錦如藏身處喝道︰「什麼東西,滾出來!」
「不用擔心,我沒有武器。」安錦如見自己寡不敵眾,十分配合地舉起雙手,慢慢挪出來。
黑衣男子嗤笑出聲,饒有興趣地看向墓碑處。
「我是人不是鬼,如果你們能行個方便,把我帶到城里有人的地方,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首飾。」
安錦如說著從頭上拔下簪子,還沒遞出去自己先看呆了。
金累絲瓖玉嵌寶的簪子,這造型、工藝……自己以前只在博物館里看到過。
安錦如緊緊攥著簪子,心跳得幾乎蹦出胸膛。
母親是做古飾物研究的,她從小耳濡目染,自然能看得出手中什物的價值。
若是放在現代,這可絕對是國寶級別的……
「咳咳!」黑衣男子清清嗓子,「這位姑娘……」
「是!」安錦如回過神來,眼神還黏在簪子上,但還是咬牙遞出去。
「若你能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這簪子就權作……」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該死,扶她上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