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絲難忘 楊柳青青春草齊(三)

作者 ︰ 淡紅塵

洛河湖畔,百花仙子廟前。

一張紫黑色檀木幾案上兩個人正手拿毫筆,在幾案上俯首潑墨。

女子一身藍衣,清麗無雙,男子一襲白衣,氣度高華。

筆落,接過花燈,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放進花燈中,一起走下石子階梯,在河畔將花燈放入水中,看著花燈隨水流去。

蓮花花燈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奪目,河面上的各式花燈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忘憂站在雲璞初身畔看著花燈和那絡繹不絕的人群,心中溢出一絲溫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身畔的人不禁看得痴了。

有了先前的例子,不少有情的男女結伴放花燈。

不知何時先前糾纏的紅衣女子也來到了此處,走到忘憂身旁,準確的說是面向雲璞初嬌滴滴的行了禮。

「公子可曾寫下心願,放花燈?」紅衣女子問道,雲璞初不答。

「公子和我一同去放花燈,可好?」女子只當雲璞初沒有放花燈,徑直邀請道,雲璞初仍然不曾理會。

紅衣女子順著雲璞初的目光,似乎才發現他一直都在注視著身旁的佳人,根本不曾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紅衣女子低垂眼瞼,一身紅衣也顯得暗淡無光,眾人都不將其放在心上。

一絲絲哀怨,憤恨之氣縈繞心頭,紅衣女子猛地抬頭,伸手一推,眾人毫無防範,加上距離太近,忘憂竟然被紅衣女子推下河中。

眾人一片焦急,紛紛欲實施救援卻因距離太遠而來不及,眼見忘憂只有落入水中,成為笑話。

一陣風揚起,一襲黑衣纏繞著藍衣,足點水面,雲璞初的手抱著忘憂的縴腰,在空中不停的旋轉,滴水未沾。

眾人只覺得眼前的忘憂如出水芙蓉,雲璞初竟似一身白衣也敵不過的神仙公子,眾人不禁痴了,忘憂也不禁沉溺在那擔憂溫柔的眼神中。

當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滾。」直到雲璞初一身怒氣的看向不知何時倒在地下的紅衣女子是眾人才醒悟過來。

雲璞初簇擁著忘憂走向馬車,人群也不知不覺的為他們開路。

當沁蘭扶著忘憂上馬車時,忽的一聲‘噗咚’,眾人朝聲源尋去,竟發現是紅衣女子不知為何掉下河中。

待眾人救上那落水鳥時,忘憂等人早已走遠。

這是一次不同尋常的花燈會。

流傳花燈會上出現了一對才子佳人,神仙眷侶。

後來常常有人處處尋覓。

入夜。

林府,竹苑。

雲璞初一襲黑衣不知何時換成了白衣,端坐在書桌前沉思。

「如主上所料。」一黑衣男子恭敬的站在雲璞初面前,言簡意賅

「他們還是等不及了。」雲璞初嘆息道。

「暫不要有行動,下去吧。」雲璞初下達命令,黑衣男子自然是毫無異議。

一陣風起,書房只剩一人靜坐著。

揚州某處,暗室。

「屬下無能。」竟是那推忘憂的紅衣女子,此時跪在一黑衣人面前。

「無妨,早已料到是這個結果。」黑衣人安撫道,一派安然。

「屬下不解。」紅衣女子直視黑衣人問道。

「有雲家公子在自然不易得手,幾日只在于試探,下面的行動需要好好部署。」黑衣人突然轉過身來,謹慎說道。

「屬下明白。」紅衣女子微點頭,恭敬的答道。

「下去。」

紅衣女子小心翼翼的退下,走出暗道,推開暗門,看著那滿園的蓮花,深深吸口氣,才又感覺到自由生命的氣息。

翌日清晨。

「小姐,是雲公子。」沁蘭替忘憂簡單的挽了一個出雲髻,門外雲璞初正手中拿著棋盤似的東西在等候。

「請他進來。」忘憂在椅子上落座,桌上剛剛擺上無憂準備的早膳,雲璞初進屋後很自然的走到忘憂身旁坐下,將手中的棋盤放下。

「多謝公子昨夜的搭救之恩。」忘憂站起向雲璞初微微一福,沁蘭和無憂也隨之福身。

雲璞初沒有回應,徑直拿起坐上的筷子,享用起早膳來了。

忘憂看著那白玉般的手指,一陣恍惚。

眾人不解,只好保持現狀。

忘憂直接起身,坐回雲璞初身旁,一起享用起了早膳。

忘憂明白這就是最好的報答,此舉維護了她的尊嚴。

這是告訴她,守護她,是他應做的,不用言謝,他也不接受。

此刻,忘憂心中一片感激。

「我執黑棋。」雲璞初指尖夾著黑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中央。

忘憂很自然的拿起白色棋子,夾在指尖有一股沁人的清涼縈繞在指尖,異常舒適。

「此棋盤名為暖玉棋盤。」看著忘憂對棋盤的喜愛之情,遲遲落子,雲璞初不由得解釋道。

忘憂指尖一動,棋子落在了黑色棋子旁邊。

棋逢對手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的,況且雲璞初不停的為忘憂介紹江南的風土人情,山川地貌,鄉間傳說,忘憂听得入神,日頭已到正午也不自知。

午膳過後,二人很有默契的回到未完成的棋局,繼續一邊廝殺,一邊談天說地。

沁蘭和無憂在一旁伺候著也不禁覺得輕松。

畢竟忘憂多年在霧莊為報仇雖學習許多,覽閱百書,但許多各地人文卻不甚了解。

自幼雖失父母,本是滿月復怨恨,卻在蘭姨刻意的教誨下,導致僅僅只有責任,卻無怨氣了,加之蘭姨刻意的疏遠,忘憂便不太懂的與人交往,天性淡薄,對情感更是生性淡泊。

雲璞初似乎十分了解忘憂,談論的多是書本紙上不曾詳細記載的,令忘憂更是不知疲倦。

如江南四大世家,百里世家,風家,蕭家,以及世家之首的葉家,四大世家是指江南的商業巨擘,首富之家。

這些都是忘憂從雲璞初口中才知道的當今江南局勢。

「百里雪飄,風雨蕭瑟,一葉落知天下秋。」雲璞初在棋盤上落下最後一子,勝負已分。

雲璞初端起茶杯,微微嘬一口,沁蘭將棋盤撿好,再上了一壺雪山含翠。

忘憂雖然輸了,卻好不沮喪,反倒是兩眼放光興致勃勃的听著雲璞初未完之語。

沁蘭看著自家小姐孩子氣的表情不禁微微哂笑,看著窗外漸入西山的落日,拉著無憂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這是指四大世家嗎?」忘憂品了口沁蘭新換上的茶,好奇的看著對面的雲璞初。

「是的,百里雪和百里飄兩兄弟是現在百里家的當家人,風雨是現在風家的當家人,蕭瑟是蕭家的當家人,也是唯一一位女當家人,而葉家的當家人則是葉知秋,還有葉知秋的妹妹葉落也是一位有才能的人,是葉知秋的得力助手,這句話是包含了他們六人的名字,在江南商界廣為流傳。」雲璞初對著深思的忘憂點點頭,表示肯定,也是對她的贊賞。

「小姐,該用晚膳了。」沁蘭打斷了兩人的交流,無憂在桌上打點著菜肴。

「雲公子,請。」忘憂對雲璞初微微一福,邀請道。

兩人一起到飯桌旁用膳,又談起了一些話題,氣氛十分和諧。

通過今日,兩人之間似乎親近了許多,入夜後雲璞初才離開了雪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忘記將暖玉棋盤帶走。

忘憂也不曾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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