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美人如玉,朱唇不點而紅,白紗裹身,仿若凌波仙子,輕香繚繞,似要乘風而去。
無憂正沉浸在自家小姐的傾城姿色中不可自拔,「藍姐姐……」一聲輕喝打破這夢境。
葉落匆忙從門前跑過,不顧無憂不情願的樣子,拉著忘憂便往門外走去,無憂本想阻止,卻在忘憂的眼神下停止了動作,但無憂仍是以防備的眼光跟在她們身後,以防葉落又使什麼詭計。
「藍姐姐來了,」原來是葉氏兄妹為對昨天的事兒深感抱歉而準備的一桌豐盛的筵席,雲璞初早已在席一同等候著女主人公的到場。
「藍姐姐坐這」葉落拉著忘憂坐在了上座,兩旁便是雲璞初和葉落,葉知秋則坐在葉落身旁。
「舍妹不才,特準備這些向藍姑娘賠罪。」葉知秋先端起酒杯向忘憂說道。
忘憂扯了扯嘴角,終是什麼也沒說倒是身旁的雲璞初接過忘憂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忘憂不會飲酒,當我替了吧!」
「藍姐姐,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啦……」葉落拉著忘憂的手臂撒嬌道,可那神情卻明顯不是悔改,在眼神對著雲璞初時流轉著一股深意。
一頓豐盛的早餐,賓客相怡,除了忘憂那副冰冷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喜好外,一切也算盡得人意。
忘憂從席間也看出了許多,原來大名鼎鼎的雲公子竟然也是一個「酒公子」,席間美酒不斷,且各種美酒皆要一飲,還有那威震四方的葉家家主竟然也是一個「無肉不歡」的人,想必這些世人都未曾見過吧。
那時葉落在席間笑語不斷,逗得大家嬉笑連連,但不難發現,就在她面前鮮美的鱸魚卻不曾踫過,這與印象中有一個人如此相像,到是因為年幼時被魚刺咽喉,從此患上「怕魚癥」,再也不踫魚了…
一席筵眾也相熟不少,相繼下筵席,葉知秋邀請眾人去沉香亭賞蓮花,沉香亭位于荷花河中心,且左側種滿青蓮,右側則種滿墨蓮,傳說葉知秋因其妹特愛青蓮,有欽慕墨蓮之珍貴,于是花費巨資,請無數能工巧匠建造沉香亭。
但這也只是傳說,無人知道真相。
「果然是名花傾國兩相吹」葉知秋看著倚坐欄桿的忘憂戲謔到。
「哥,你說錯了,明明是芙蕖花開為卿顧,雲哥哥,你說是嗎?」葉落倒是對著坐在另一旁的雲璞初發出進攻,卻被雲璞初一道警告的眼神震懾住了。
忘憂仿若未聞,縴細兩指夾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小廝們也早已退下,葉落那把綠漪琴也不知何時被放在桌子上。
「藍姐姐,我听說你的琴曲造詣極高,我剛新學一首曲子,你指點我一下,好嗎?」說完便不顧忘憂的表情自顧自彈起來。葉知秋也收起調笑的表情,坐到雲璞初身旁去了,石桌上倒又剩下了正在撫琴的葉落一人了。
一曲《釵頭鳳》曲調憂傷,情深意長,本應贏得滿堂彩,可忘憂卻眉頭深鎖,總覺有些地方不對。
這撫琴姿勢,這流露的情感,這情景都十分熟悉的樣子,與印象中的另一個人十分相像…
一曲停,曲盡人未完,,忘憂仍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葉落在不停搖晃自己才反應過來。
「藍姐姐,如何?」葉落眼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曲精詞美,上乘之作」僅僅八字,確是對葉落琴技的十分肯定。葉落一听到便像得了糖果的孩子般興奮,雖然評論者只是面無表情的輕吐寥寥幾字。
賞花,吟詩,品琴,也算是詩情畫意的一天,用完晚膳後,忘憂便告別眾人,回到沁香閣,又漸黃昏,佳人獨坐,候君與歸。
忘憂獨坐暖閣,不禁想到今日一切,越發覺得事情蹊蹺,世間竟有如此相似之人,落兒,落兒……低低沉吟,突然忘憂眼前一亮,輕吐二字「若兒……」。此時,雲璞初正好踏進沁香閣,看到忘憂那了然的眼神,便明白了她已然猜到。
屋外夜已深,室內燈如晝,白衣女子兩指夾著白棋輕輕落下,白衣男子模著黑棋似做深思,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相約的美景,至少這在一旁侍茶的無憂看來是如此的。
「此落非彼若」,雲璞初看著忘憂那想一探究竟的眼神,已知不可再避。
忘憂不做聲,一挑眉,示意繼續。
一個很普通卻又很感人,很無奈卻又很絕情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就在雲璞初口中緩緩道來,一副江南煙雨天,少年怒馬鮮衣奔走,佳人緩步前行,楊柳間若隱若現,那一剎那間,便是永恆的圖景展現出來。
那年,葉知秋二十歲,已是葉家之主,名揚四海。
雲若依十五歲,身為丞相之主,小有才名。
猶記春暖花開的季節,早春三月,正值雲若依十五歲生辰,在丞相的安排下,作為一份生辰賀禮,雲璞初帶著雲若依踏上了為期一年的江南之旅。
幾過名府,初到揚州,已近六月,雲璞初陪著愛蓮的妹妹來到這有蓮的故鄉。
在那江南煙雨天,一白衣男子怒馬鮮衣奔走在楊柳岸,好不風流,一粉衣女子撐傘漫步在楊柳之下,還記得那馬蹄踏出雨水來濺落到你那絲綢上,你那無奈的表情,那一瞬之間,才子佳人便已傾心。
次日,雲帶著雲若依訪客到至交好友葉知秋家中,那刻才知緣分的涵義,從此雲氏兄弟便在葉家暫住下來,,在葉氏兄妹的帶領下繼續那江南之旅,江南向來是一個多情的地方,一個本不愛吃魚的女子,有了心愛的男子親手為她挑除魚刺,也愛上了那鮮美的魚,一個本以事業為天的男子,不惜耗費巨資為心愛的女子搭建沉香亭,蓮花池。
幸福的日子是短暫的,一年之期即將結束。
分離前,誓言依然在耳,女子盼著君子北去,男子期盼早日迎聚美嬌娘,卻不知這一別,便失去了大好姻緣。
雲若依,十六歲生辰,葉知秋送上賀禮《愛蓮》一幅墨蓮圖,上書「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一出時男女情意綿綿令人羨慕。
三月後,天下大選「天下第一才女」聖詔已下,全國女子無論仕民之女,擇優參選。
經一月逐選,雲若依勝出,當選「天下第一才女」,同日聖詔下,特赦雲若依為太子妃。
此後,雲若依閉門不出數日,後一日進入雲香書房,出後仿佛變了一個人,欣然受詔。
葉知秋聞詔趕生月城,相府送去一書信,上寫「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並附一縷青絲。
斷青絲,斷情絲。
次日,與雲璞初大醉一場,便秘密送回揚州,醒後,夢魘一場,已然忘卻雲若依,自後,無人提及。
沒有變化,卻仍是有變化的,葉落似乎變成了雲若依的替身,身上無時無刻不帶著雲若依的影子,雖然夢魘之後的葉知秋仍記得一切,唯獨忘了雲若依,卻只有落兒這樣才能安撫住他,葉知秋成為落妹如命之,「天下第一才女」是命定太子妃,這在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也才令天下女子向往的真正原因,向來也有雲若依不知,如果知道,想必她一定不會去了吧!可是沒有如果,想來她們之間是有緣分的,只是太淺。
「那你來揚州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忘憂挑眉盯著雲璞初問道。
「你這個女人,能不能別那麼聰慧」雲璞初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說呢」忘憂落下一字,棋盤里黑白二橫各佔半邊天地,勢均力敵。
五日後便是大婚之日」雲璞初低頭落下最後一子,一局平棋,露出滿意地笑容。
「原來如此,」為了妹妹的囑托,寧讓婚禮有所遺憾,也希望愛人平安,想必只有雲璞初陪在葉知秋身旁,雲若依才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