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地恐懼,和前所未有地恐慌,瞬間席卷整個太平鎮,黑雲壓城,骷髏蓋天,太平鎮眾人此刻紛紛奪出院門,逃命般地向東,西,北三座城門跑去,只是當他們越過城門,僅僅跑出城外不足十丈遠,就又全部驚恐地跑回來,因為眼前的「漫天白骨,嘶吼震天,陰風陣陣」告訴他們,整個太平鎮已經被成千上萬,手執骨刀骨盾的骷髏兵士所包圍,此刻骷髏兵士們正渾身散發著駭人黑氣,雙眼更是閃著懾人紅光,
「看來是天要絕我太平鎮啊,難道太平鎮在今天就將變成人間地獄嗎?」
「老天啊,偉大地青陽仙君啊,此刻請你們快快顯靈,救救太平鎮吧?」
「我太平鎮人民,一向積德行善,不作惡端,不知此次得罪了哪路仙人,竟得此大禍啊」
無助地朝天怒喊,太平鎮幾乎所有街道,都跪滿向天祈福之人,只是,蒼天也好,仙君也罷,如今又何在?
蘇氏繡莊,臨街市門正中,一張紅木座椅背門而放,繡娘一臉冷峻地端坐其上,外面哭喊震天,大難臨頭的絕境,似乎絲毫無法打動她,而繡娘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無論如何不準出得大門。雖然滿心疑惑,蘇辰還是不敢忤逆繡娘,在繡娘旁邊的地上,盤膝而坐,只是這時,五靈項鏈上的五色光芒閃耀的愈發快了。
天空中,紅黑骷髏似十面閻君怒視蒼生,強大的生死威壓,終于讓一些跪滿街道的老弱病殘,不堪重荷,活活嚇死,而且這些人死後不久,身上就有黑氣被不斷地吸入空中那紅黑骷髏的巨嘴中,他們的身體則在黑氣散盡之後,全都變成一堆堆白骨,
「哈哈,此般黑氣就是這些人死時,心中充滿的恐懼,而恐懼對于我們即將煉化的怨靈,是極好的補品。」隱身在眾人無法察覺的黑霧中,此刻正密切關注著一切的玄尊興奮道
聞言,他身旁地王漢好似恍然大悟般,
「哦,怪不得您老只把南區眾人變成尸魔,特地留下這麼多活人,原來是為了逼出他們體內除了怨氣之外的其他東西。恐懼?是個好東西,只是你要的,恐怕還遠遠不止這些吧?」
「恩,小娃子悟性還蠻高的嘛,不錯,好戲才剛剛開始,王漢,把你的眼楮給老夫睜大了,好好在一旁學著點,老夫此刻就告訴你,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話音落,玄尊右手祭出印決,黑芒大盛,緊接著太平鎮上空那紅黑骷髏頭的眼楮突然亮起綠色幽光,隨即一個似乎來自幽冥世界,充滿**又充滿威嚴地聲音,在太平眾人的頭上響起,
「你們這些下界螻蟻,是否想要活命?」
听見可以活命,而且這聲音又從虛無中飄來,不明就里的太平眾人,一時間將那聲音敬若神明,並朝天恭敬地跪喊著︰
「求仙君救命,求仙君救命,我們皆想活命啊。」
「那好,想要活命,其實很簡單,你們只需要成為我的奴僕,自然可以從我的手下求得一條活路。」
「奴僕?仙君,那如何才能成為你的奴僕?」
「好,這個問題問得好,問得好……」
就在那聲音逝去不到三息之後,天空之中突然黑芒滾滾,天雷陣陣,隨即數以萬計的黑色光團從空中散落下來,並最終出現在每一個太平百姓的眼前,光團表面泛著弱紅幽光,團內黑霧劇烈翻滾,似有無數生靈正試圖竄出,這時,那聲音再次響起,
「想成為我的奴僕,就吞下你眼前的黑靈,本尊可以保證,吞下黑靈者,不僅可以活命,而且會有機會成為不死之身,得享永生。」
在死亡面前,或許人都是脆弱的,但在永生面前,有些人或許不但不會脆弱,還會變的更加貪婪……
面對那聲音不死的**,太平眾人中,終于有人按耐不住,咬牙一口吞下了眼前的黑靈。
十息之後,吞靈之人只覺血氣上涌,肚內似有千萬蟲蟻在嗜血食肉,萬般劇痛之下,勃上青筋,皮下血管,紛紛強行爆出,這時只見無盡黑氣透體而出,吞靈眾人的雙眼更是瞬間變為深邃黑洞,自我意識逐漸流失的同時,力量也在瞬間暴走,他們中有人是心中殺戮被無限地放大,有些人則是貪婪,還有人是嫉妒,更有人是邪yin。
下一刻,當天空之中紅黑骷髏的雙眼再次閃耀綠芒,數不清數量的「仙君奴僕」紛紛仰天怒吼,開始變得滿面猙獰,他們中有人沖向了自己的敵人,有人則沖向了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有人開始瘋狂地濫殺無辜,更有人掛著猥瑣地yin笑沖向身邊的女人。
人間煉獄也在這一刻拉開了序幕,奸聲yin笑,尖叫連連,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看見了吧,王漢,這個世界上,何為正,何為邪?同道都將我輩稱為魔,可是現在你眼前的這些凡人,為了自己心中的貪婪、殺戮、邪yin,此刻所作所為,又與我們魔有何差別,正道?魔門?自開天闢地以來,自然都是強者為尊,今天若我等統治世界,把眼前這些人的瘋狂之舉定義為正,而把那些被殺戮**之人的懦弱稱之為邪,誰又敢說個不字?」
玄尊的話,讓王漢熱血沸騰,同時更加堅信自己此刻選擇的道才是人間正道,而眼前不斷有人死于殺戮,死于恐懼,死于**,甚至死于瘋狂之後的力竭,在王漢看來不過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誰叫他們這般懦弱。
時間一秒一秒的快速流逝著,隨著死去的人越來越多,也就有越來越多的恐懼、貪婪、殺戮、嫉妒、邪yin轉化成黑氣,而紅黑骷髏貪婪吸收之際,它的顏色也在逐漸地全部轉化為鮮艷耀眼地血紅。
「恩,快了,這煉怨古陣的煉怨功效,因了那些吞了黑靈之人,不知加快了多少倍,只怕要不了兩個時辰,便會大功告成了。」
就在玄尊和王漢自信滿滿地等待一切結束之時,太平鎮城外四周,突然燃起無邊青色火焰,火勢滔天,僅僅數息間,萬千將太平鎮圍住的骷髏兵士就全部葬身火海,緊接著,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一股悠揚婉轉地洞簫之音,簫聲極為靈動好听,似乎稍微一听,所听之人全身地血液都會隨之跳動,也就在這時,所有吞下黑靈之人,都在瞬間安靜下來,眼楮和身體也恢復了原來的面貌。
眾人恢復原狀,簫音止,但一切都還沒結束,破天的九彩光芒閃動,一條看不清模樣的,或繩,或鞭,亦或是什麼生物的長長的信子,突然急速伸向天空中的血紅骷髏頭,而此時玄尊顯然已經反應過來,並試圖迅速收回古陣,只是他的印決還沒祭起,天空中的紅骷髏已經消失不見,玄尊大駭之際,瞬間打開神識搜尋,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不到兩息之間,那讓玄尊根本模不著頭腦的,或人,或獸,卻早已遁去的無影無蹤。
如神靈鬼魅般神出鬼沒,再加上招牌的青色火焰,太平鎮眾人中突然有人大喊︰
「是青陽仙君,青陽仙君顯靈了,仙君來拯救我太平萬民了,仙君顯靈了……」
一時間所有幸存的太平眾人,紛紛向天朝拜,並高喊青陽仙君的名號……
「青陽仙君?」萬分疑惑之下,一種深深地不安開始爬上玄尊的心頭,「能在我的眼前,以一陣簫音輕松破解我的黑靈惑心,而且還能以那麼快的身手擄走煉怨血骷髏,這種實力,恐怕在整個八重天內,也是屈指可數的,看來混沌孝靈之密已遭泄露,如此我無邊鬼蜮再想獨佔孝靈,恐怕已經是不可能了。」
一頭霧水,一聲嘆息,萬般無奈之際,玄尊只得先攜著王漢去了。
與此同時,就在離他們不遠,太平鎮東區,一間極小的破屋內,王氏躺在一張破舊土炕之上,面如死灰,滿眼是淚地王祥,縱然捶胸頓足,悔恨萬分,卻也是無事無補,只是王氏身上尸毒未解,就有隨時蔓延的危險,到時候等待她的,似乎只有變成尸魔。
「娘,孩兒應該怎麼辦?此刻,太平鎮尸魔為禍,祥兒肉眼凡胎,根本無能帶你出去尋求救治,為今之計,只能默默地等候那幻月宗的仙人趙世,此刻他已經返宗求助,想必頃刻之間便會回來了,到時候你一定會得救的,娘,你一定要挺住啊。」王祥咬著牙堅強地鼓勵著王氏。
「有人在家嗎?」突如其來的一聲問詢,讓王祥頓時警覺地跳起身來,冷聲道;
「是誰在門外?」
「哦,小友莫怕,鄙人是前日方到太平鎮的游方郎中,只因近日太平鎮尸魔為患,鄙人也被困于城中,此刻又累又渴,奈何此時鎮中之人都到街道上祈天請願去了,鄙人一時找不到施水的緣人,又踫巧路過貴地,听見屋中有人言語,這才冒昧相詢。」
那人的一番說辭可謂是合情合理,並且王祥從門縫中確實看到,那人一身青色道袍,年紀似在五十許間,留著長須,手上還打著一白布長幡,幡上正書曰「藥到病除」,暫時撤去心防,王祥打開門引那道人進來飲水,一碗水飲罷,那道人正欲離去之際,忽然看到土炕上一臉死氣的王氏,遂停下腳步,對王祥道︰
「小友,鄙人從不喜白白受人恩惠,既然令堂此刻染疾在身,鄙人是否可以試上一脈,也算是還了小友的贈水之恩。」
听見那道人要給王氏診病,王祥因為從不輕信于人,所以一時面露猶豫之色,而那道人見狀,心中明白,故意朗聲道︰
「小友,令堂身中尸毒,雖然此刻暫時被人封印住,但若不及時解毒,只怕也是很危險的。」
只是隨便遠遠地看了一眼,就知道王氏此刻身中尸毒,而且竟然還看出內里尸毒已經被人封印,道人隨意間展露的高明醫術,讓此刻心急母病的王祥,不禁怦然心動,
「前輩,請您出手救救家母,大恩大德,王祥沒齒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