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學校都有那麼一個小樹林,樹林周圍必有一條人工湖,這些人工湖都沒有未名湖那麼有名,卻倒影了一屆又一屆學生青澀且甜美的回憶。『言*情*首*『言*情*首*樹還不夠密,沖聲還不夠大,掩蓋不住林子伸出偶爾傳來的喘息和甜言蜜語。
顧延廷就拉著伊好坐在湖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前面的湖水呆。沒話說也不覺得有什麼,蟲鳴在倆人之間演奏著緩緩輕曲,偶爾的清風飄過來,點點汗味夾雜著呼吸,居然讓人冷。伊好撫了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連帶心里的慌亂。
「冷嗎?冷的話我送你回去。」顧延廷模了模她的胳膊,果然很涼。
「明天,我去找你。」
「好啊。」顧延廷將宿舍樓號報給她,「我在房里等你。」伊好臉一紅,瞪了他一眼,總是說些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說是送她回去,倆人圍著校園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關雅打電話催了,問是不是今晚不回來睡了。知道伊好臉皮比較薄,顧延廷怕她回去之後又被關雅鬧,讓她提了一大包零食回去堵她們的嘴。
連續一個星期的軍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肯定得睡到午飯時間才醒了。伊好將平時定好的鬧鐘都給關了,但第二天五點多還是準時醒了。大家都還在睡,她輕手輕腳地洗漱完畢便出了門吃早飯。
大學的生活都比較悠閑,這個點的校園冷清的很,連一向積極的太陽今天也懶得出門,藏在一堆淡雲後面睡覺去了。幸虧加了件長袖外套,不然還真有點冷。
軍訓的時候一般都是四個人一起出的門,伊好和齊玲,胡青徽都起得比較早,關雅就很慢,還賴床,每天都是三個人輪番催著才出的門。因為時間緊,沒有時間去食堂,都是去的食堂下面的面包房,一塊面包,一瓶牛女乃,四個人半個月的早餐都是這樣的。
現在一提到面包,幾個人都本能地皺眉。難得起早一次,當然不能再吃這個,伊好提著卡慢騰騰地向食堂走去。
財大有四個食堂,分別坐落在宿舍的四個方向。離八食堂最近,伊好決定就先它了。
關雅說,她有個高中同學也在財大,整整四年,他們居然沒有踫到過一次。每次見面,不是老鄉會的活動就是有同學來找他們玩。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緣分居然以真的這麼淺?咫尺的距離就已經是天涯。
伊好想,她和石頭的緣分,究竟是淺還是深呢?那個陪伴了她大半個童年,曾經深信的唯一玩伴,明明離自己這麼近,怎麼以就當做是個過客?
終究是有緣的吧,不然,怎麼能這樣輕易的就遇見了呢?
他一直不在意穿著,綠色的人字拖、亞麻色的大短褲,上面一件無袖t恤。他將手里的飲料遞給老板︰「換一杯熱的。」
穿著黑白條紋長裙,白色披肩的女生拖住他的手,半撒嬌地說︰「大熱天的,熱的怎麼喝呀?」
「那就別喝了,肚子疼的時候看你哭吧。」嘴上雖這麼說,還是接過了老板遞上來的熱飲,連帶漢堡塞進了女孩的手里。被人心疼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女孩喝了一口,挽起他的胳膊,感覺到他突然的駐足,才注意到面前站著的人。
想起那天三個人吃飯時他的沉默,還有他的提前離開,伊好當然知道他並不願意見她。這些年的經歷,她早已經學會對許多事情放手。在自己有能力改變以前,就只有妥協。她不曾想過,石頭會是她必須放手的東西。
人,總有執著的時候。伊好對石頭的執著,連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也許,她曾經所缺失的東西只有在石頭那才能找到,尋找她曾經的存在感。是,他跟她的想法並不一樣。
女孩疑惑地看著石蹇,伊好鎮定地走過去,對著他倆微笑︰「學長好,學姐好。」
石頭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女孩才知道倆人是認識的,也笑著點了點頭。
「入學那天是學長接待的我,學長人真好。」伊好也進入了角色,像是開學那天他們才認識。
倆個女孩又扯了兩句,石蹇真如石頭般,一句話不說。本來是要回宿舍的,跟他們是一個方向,但她卻背對著他們,失落地往另一頭走去。
同樣的東西,你擁有的太多,失去一個自然不會太傷心。如果只有一個,長時間只有這麼一個呢?
突然,她很想見顧延廷,明明約好中午去的,她現在就是很想他。
伊好快速地朝前走著,轉彎的地方就在眼前,在她朝著學校大門口走去之前,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難過的伊好轉過身來,輕輕推開石頭的手,微微遠離了他。」學長還有什麼事嗎?「伊好看著遠處等著他的女孩。
他臉上的表情那麼糾結,好像說出來的話太沉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承受得了︰「伊好,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哪種朋友?」伊好冷笑一聲,往後又退了一步,「像現在這樣裝作十七天前才認識的學長學妹嗎?那就沒必要了,反正沒什麼交集,這樣的朋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跟你就不行……」
她還想再說下去,她還有一堆話想刺激他,她還想再諷刺他幾句,她沒現,此刻的她也是惡毒的。但她有什麼錯呢?她不過是想為自己這幾年的等待討回公道。
石頭卻不給機會,直接打斷了她︰「老朋友,從小就認識的老朋友,害得你破相的老朋友。」
伊好冷靜了一會兒,放棄了剛才的怒氣。石頭是她一輩子的朋友,他不放手,她就絕不會松手︰「說話算數?」
看見她緩和的眼神,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了下來,一切逃避都是沒用的,且這樣走下去。他篤定地點頭,笑著回應他的疑問︰「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