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了一天一夜,中途,秀頎三人實在是撐不住了,回到房間睡了幾個時辰,卻將一天都睡了過去。九個弟子中總有兩個留下來查看情況,而吳老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
……
「小頎………」吳一輕輕敲了敲秀頎的門。
「吱呀」一聲,門很快被拉開,秀頎蹙眉來到吳一面前,身上的衣物一直都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件。雖然休息了一天,而是她臉上的憔悴和眼下的黑眼圈表明她根本沒有休息好。
「吳一姐姐,火勢是不是小了!」秀頎急匆匆地開口問。
王江和木木也是同樣的憔悴模樣,一听有動靜也都馬上出來了。
吳一見三人的模樣不禁擔憂地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真的!?那太好了!咱們快走吧!」
因為過了一天,現在又到了晚上。山下的火還在燃燒,只不過燒的都是些殘枝敗葉。這麼大的火,因為充裕的靈氣和湖泊的原因,在短時間內就變小了。
「吳老,那我跟在暗處先下去了。」吳一向吳老行了禮。
「等等!」吳老制止了她,「讓吳七下去,我還有事需要你。」
吳一只得點點頭,吳七听聞,轉身去追早已沖下去的秀頎三人。
吳老蹙眉望著他們的背影,然後開口道︰「小三小四,你們也下去。」
剛剛一直守在旁邊,一身黑衣的吳三吳四姐弟倆聞言,面無表情地向吳老行禮後,轉身飛身而下。
「吳老,您真的放心嗎?」吳一在一旁仍舊擔憂地問。
「哎,希望我的決定是對的。希望…。她不要怪我。」吳老轉頭看向山下已經變為一大片灰坑的村莊,嘆息道。
……
終于來到了山下,秀頎三人直沖記憶中家的位置。
那里早已變為一大堆焦木,看不出原形。
「娘親!」「秀姨!」
「娘親!嗚…。姐姐,娘親她,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木木看到這一片狼藉,終于再次忍不住痛哭,埋首于秀頎懷中。
秀頎心中一陣揪痛,她用靈力感知過了,這里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沒有。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娘親,她那麼好的一個娘親,怎麼就這樣沒了!
她還沒有感受完娘親對她的愛,她不相信,娘親就這麼走了。
前一段時間的相處,那個雖然不諳家務,甚至有些笨手笨腳,但是為她細心煮粥的絕色|女子;那個有著謎一樣的身手,高雅的氣質,不將世事放在眼中的娘親,早已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可是…。
「我不相信!」秀頎蹲子,雙手捂住臉,淚流不止。這種感覺,比她在自己上一世將死的感覺還要悲痛。秀娘自信和充滿愛的笑容浮現在秀頎眼前,但是她再也不會走上前來,像那晚一樣和她夜談,不會再擁抱她了。
「小頎子,小木子………」王江眼眶也有些泛紅,他蹲,再次抱住兩人。他感受的到,秀頎瘦弱的身體在顫抖,和他此時痛惜的心一樣在顫抖。
就在這時,木木推開秀頎,向屋子沖去。
「木木!你干什麼!」王江和秀頎一起將木木拉住。
「我想進去看一看………」木木抽噎著道。
秀頎流淚搖頭︰「看什麼?這屋子已經毀了,還著著火,別去了,什麼都沒了…。」
三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破敗的屋子,待了一會兒。
終于,秀頎和木木都平靜了下來。
秀頎拽著木木對著房屋跪下,然後磕頭,輕聲道︰「娘親,走好。」
木木還在抽噎著,但也听話地跟著磕了頭︰「娘親,木木會想你的………」
王江在她們身後半膝跪下,也輕聲啟唇︰「秀姨,請允許我喊您一聲娘。娘,我一定會替您照顧好小頎子和小木子的!」他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然後全膝跪下,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
秀頎見此,心中也十分感動。起身,將木木和王江扶了起來,然後吸了一口氣,入鼻的是各種燒焦味兒和腐臭的味道。
「咳咳咳…。」秀頎嗆地咳嗽了幾聲。很難想象,幾天前,這里還人來人往,鳥語花香,呼吸間滿是清新的空氣,與泥土的芬芳。
「王江,咱們去王家看看吧。」秀頎沉下了心,道。
王江想了想,覺得也確實應該回去看看。于是,三人開始往王家走去。
天色已黑,不過借著未滅的火光,還是看的清事物的。
剛剛下來由于太急著去秀家,一路上都沒怎麼注意周圍。現在慢下來走,發現真的是橫尸遍地,大多數的尸體都殘缺不全。
「嘔…。」秀頎實在是忍受不住,在這難聞的氣息和視覺沖擊下,干嘔了起來。王江見此,馬上上前輕輕拍她的後背,另一只手正緊緊捂著木木的雙眼。一路上,王江一直把木木摟在懷里,手捂著他的眼楮,怕他看到這一幕幕殘忍的場景。
終于,王家到了,那曾經一大圈的木柵欄,此時卻只剩下一兩個破樁子了。
王江蹙眉看著眼前破敗的場景,再怎麼說,這里也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啊!
秀頎也感慨萬分,查看著倒塌的大門。忽然,她在木堆中發現了一片粉色的衣角。
她趕忙拉了拉王江︰「王江你快看!」說著,指向那片衣角。
王江見此,馬上把木木交給秀頎,然後上前扯了扯,發現扯不動,然後馬上雙眼一亮,將壓在上面的木頭一個個搬開………
「天吶!這是………」秀頎在一旁看著,忽然驚訝地喊出了聲,「曉曉!」這粉色衣角的主人,正是王曉!
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之前可愛的樣子,粉色的衣裙和小臉沾染了灰塵和血跡。奇怪的是,她身體上似乎除了右手意外,其他地反都沒有燒壞。可是她身上卻傷痕累累。
秀頎心生憐憫,捂著木木的眼楮走上前。
木木听到秀頎叫的名字,用手將秀頎的手扒開,看到了狼狽的王曉,馬上眼楮就更紅了。
「姐姐,她…是王曉嗎?她,她好可憐………」木木抿唇,雙手不安地扯著秀頎的衣角。
王江探了探王曉的鼻息,然後馬上雙眼一亮,輕輕用手拍拍她的臉頰︰「曉曉!曉曉醒醒!」
秀頎心中很是驚訝,沒想到在經歷這樣的打火,又餓了這麼久後,她還能活命!
王曉在王江的呼喚下總算微微睜開了眼,隱隱約約看見了王江的面容,她的眼淚唰的就出來了。
「江…。江哥哥,是…你麼…。」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十分虛弱,沒燒焦的小手緩緩抬了起來。
王江眼楮紅的厲害,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平時,王江也是挺寵著她的。
王江趕緊握住王曉的手,練練應道︰「是我,是我!」
曉曉嘴角慢慢咧開,似乎是想要笑,可是好像牽扯到了她臉上的一個傷口,她馬上臉色變得煞白。
「秀頎在旁邊見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王江用手輕輕模著曉曉沒有受傷的那邊臉,然後說︰「曉曉,別動了!我幫你先處理一下…。」
「不…。不要…。」
「怎麼能不處理,會感染的。「
「不…江哥哥,你們快…快咳咳!」王曉似乎想要急切地表達什麼似的,但是馬上又咳了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秀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馬上上前撫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曉曉,你慢慢說…。」
突然,王曉攥緊雙手,瞪大眼楮,仿佛拼盡全力就為了說出這句話︰「你們快逃!」然後瞬間頭向後仰去,閉氣。
「曉曉!」王江大喊道,可是還沒來得及傷痛和疑惑,一道劍光就已經襲來。
「不要!」秀頎睜大雙眼,緊緊護住一旁的木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唔!」王江的左肩被刺中,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卻毫無回擊之力!
秀頎驚呆了,王江是什麼人?紫階巔峰啊!若是他都連反抗之力都沒有,那襲擊的人…。
還不待她多想,另一道劍光又向她和木木襲來………
「不!」她緊緊護住木木,就在她以為要死了的時候,叮!的一聲,一把劍擋住了來人的攻擊。
秀頎轉頭一看,馬上驚喜道︰「吳七!」
吳七面上沒有絲毫放松,一邊和黑衣人搏斗,一邊瞪了秀頎一眼︰「愣什麼!快逃啊!」
秀頎聞言,拉著木木,扶著王江就往前跑去。
王江甩開秀頎的攙扶,兩只手一起將木木舉國頭頂然後讓他騎在自己肩頭,然後用右手攬住秀頎的腰,低呵一聲︰「走!」
這一系列動作都在幾秒鐘之內完成。還沒待秀頎反應過來,就被王江帶著飛速向前逃了。
吳三吳四也已經從暗處跳了出來,迎戰緊接著到來的幾個黑衣人。他們都不禁蹙眉,這些人什麼來頭?他們自認靈階不低,可是剛剛第一個黑衣人刺向王江的時候,他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現在迎戰這幾人,到不能說被打的狼狽,但是也只能勉強平手。因為這些人的速度,比正常人似乎都要快上一倍!
吳三皺眉,藍色的眸子和吳四綠色的眼眸對視了一下,然後兩人同時和對方靠近,越來越近,直到差一步就要靠在一起時,兩人同時一個前空翻,翻過眼前各自對戰的黑衣人,來到他們身後。一瞬間失去目標的兩個黑衣人只是愣神了一秒鐘,劍停頓了一下,沒有傷到自己人,但這一秒鐘足以讓吳三吳四從他們背後傷到他們了。
吳三吳四深知他們走的是一步險棋,因為此時,他們和這些黑衣人比的是速度,這不是他們的優勢。但是,兩人同時眸光一閃,通常,速度是沒有辦法完全彌補靈階的差異的。
「呃!」「啊!」兩人同時被刺中一劍,一人是在肩部,踉蹌了一下後繼續作戰;另一人比較悲慘,直接被吳三刺中後心,一劍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