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科爾並沒把車子開出去,而是向學院內部駛去,而且還是手動的,沒用導航系統。
顧嘉天估計是因為這個軍校里地形太復雜,警備也多,導航系統搞不定這種情況。
軍校里到處種著樹,雖然郁郁蔥蔥的,讓人心情不錯,可在顧嘉天這種看慣了御花園的人眼里也算不得什麼,還沒身邊的西科爾耐看。
顧嘉天撐著頭,看向西科爾的眼神相當色||情。
西科爾手握方向盤,抽工夫答道︰「在想什麼?」
顧嘉天輕笑,「在想把你這身軍裝剝了。」
西科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勾唇,「樂意之至。」
顧嘉天變臉跟變天似的,劍眉一擰就開始發火,「別跟我擺這個假笑的樣子,不想笑就別笑。」
西科爾也不怒,「听說沖喜歡的人微笑對于追求很有效果。」
顧嘉天像回禮似的對他笑了笑,特別假,就只是單純地勾動面部肌肉,「那是在笑的不像你這麼惡心的前提下。」
西科爾面目表情夸張地表達自己的傷心,「我每次對別人笑,別人都會感到很榮幸……」
顧嘉天答的特別順口,「對不起,我不是那些蠢貨。」
西科爾微微斂眉,看不出來是不是在不高興,「你罵了我百分之九十九的下屬和人民。」
顧嘉天哼了一聲,「真不幸。」
顧嘉天停了一會兒,忽然道︰「你最近話越來越多了。」
西科爾一滯,皺了皺眉,顧嘉天不提醒,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可是這才一年多一點……怎麼會這麼快?
西科爾搖頭搖頭,算了,他沒法改變,也只能順其自然。他偏頭看了一眼顧嘉天,陽光透過樹蔭打在他的臉上,給他黑色的長發染上瀲灩的金色,躍動著的色彩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就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樣,西科爾伸出手撩了一下顧嘉天的頭發,在指尖繞了兩圈。
顧嘉天︰……特麼又調戲老子!
顧嘉天呼出一口氣,不讓自己冒然出手,然後盯著西科爾,「停車。」
西科爾以為顧嘉天要揍人了,但是也沒辯解——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西科爾點了強制剎車,這個功能一般都是在快要遭遇車禍的時候才會啟用,制動功能非常強大。
車子在林蔭路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劃出深深的痕跡,顧嘉天都沒能控制住自己,向前傾了一體,差點撞到玻璃上。
西科爾正要看向顧嘉天問他為什麼要停車,可眼前一暗,臉被人捧住,唇上觸上一片溫軟。
西科爾的反應很快,但是他沒有立刻迎合,等到顧嘉天探出舌來才微微張開嘴,然後維持著這個狀態,猛地把顧嘉天按在他的座位上,伸出舌頭探入顧嘉天的口中,二人開始瘋狂地擁吻。
西科爾改變姿勢的時候力氣太大,嘴唇磕在顧嘉天的牙上,血腥味混在熱烈的吻中,成為氣氛的催化劑,讓他們更加沖動。
良久,顧嘉天才一把推開西科爾,西科爾猛地撞到車門上,然後笑了起來,「你是怎麼想的?」
「大概是下午的陽光太燦爛了……」顧嘉天偏了偏頭,無所謂地聳肩,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推翻了自己的說法,「啊,剛才那個是借口,我從你上台說話時就想這麼干了。」
西科爾重新啟動車子,「還想剝掉我的軍裝?」
「這個目前沒有實施的熱情。」
西科爾似是對顧嘉天沒辦法,不再問了。
最後西科爾在一扇厚重的大鐵門前停住車,「下吧,他在里面。」
顧嘉天長腿一邁下了車,打量了一下鐵門,「你說的那人,是對牢獄生活熱情高漲了二十二世嗎?」
西科爾沒管顧嘉天的吐槽,「事實上,他是個科學家,是星際通訊之父。」
顧嘉天攤手表示自己不明白。
顧嘉天的很多習慣已經受到了這個世界人的影響,比如聳肩攤手這種看上去很夸張的動作,他原本一定不會有這種行為,現在卻很自然。
西科爾給車子上虹膜鎖,同時解釋道︰「說了你也不一定能听懂,他測量出了引力波,星際通訊正式靠著這個發現才能夠做到即時性和遠距離傳輸。據說他現在在研究絕對光滑材質,完全沒有摩擦力……」
西科爾說完才發現顧嘉天正靠在車窗旁邊,別有意味地看著他,「你剛才說了多少個字?」
西科爾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以後我的變化會越來越大的,但願不會嚇到你。」
顧嘉天冷笑,「不會有任何東西嚇到我。」
西科爾指指門內,「說不定他就會嚇到你。」
西科爾推了一把大門,顧嘉天原本以為這東西看上去這麼笨重,這里的環境也這麼荒涼,這東西會發出難听的摩擦聲。沒想到推門非常流暢,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顧嘉天打量了一下這扇門,這地方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高科技含量,別說自動檢測系統了,連一個通訊儀都沒有。真難想象這里住著一個國寶級的科研者。
鐵門內也很荒涼,紅磚牆里,除了一條石板路,別的地方都長滿了及膝高的野草,石板路的縫隙里也有隱約的蔥綠色。
石板路七扭八歪,但是能看到盡頭的一棟小白樓,牆上有著斑駁的痕跡,顯得格外古老。
二人的長筒靴敲擊在石板上, 噠 噠,一聲接著一聲。顧嘉天意外地發現自己非常喜歡這個聲音,因為荒涼的環境引起的不悅也減輕了很多。
石板路並不長,大概只走了不到百米,顧嘉天就能看到小白樓的門了。
這門和環境非常不符,閃著明亮的金屬光澤,兩扇門緊閉,門邊是很多按鈕和指示燈。
光是看就知道這門的警戒系統有多強,顧嘉天看向西科爾,「我原本以為你在嫉妒這個人重生的次數比你多,所以虐待了他,克扣他的研究經費。」
西科爾看了一眼身後,「不是我,是他自己要求的——科研者就要在孤獨環境里孤獨的努力是他自己說的。」
不知道為什麼,顧嘉天忽然有點想笑。
西科爾在門上擺弄了兩下,那兩扇很唬人的東西無聲地向兩邊打開。
顧嘉天向里面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白樓里面跟外面的氣氛完全不符,盡管只能看到門口這一片區域,可這一小塊地方就有很多人穿著各種研究服走來走去。有人穿著白大褂,有人穿著防輻射衣,還有人穿著便衣拎著一大堆報告材料。他們身上的統一之處就是步伐略顯急迫,眼楮里多少都有一點瘋狂。
沒一個人看到門口多兩個人,都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繁忙有序。
天花板上的大功率照明燈每隔幾臂就有一盞,讓這個封閉的走廊亮如白晝。牆壁、天花板乃至于僅能看到的幾個房間門都是白色的,若不是牆角的幾盆花,這個地方的壓抑能逼死人。
顧嘉天在消毒水、藥劑混合的氣味中搖搖頭,走進去。
西科爾來過這里幾次,對這里還算熟悉,沒費什麼功夫,二人就乘坐電梯到了地下二十層。
西科爾叮囑了一句,「不要動他的任何東西,那些玩意比他的命還重要。」
顧嘉天一路上也看到了很多奇怪的器械,雖然好奇心還在,但也知道最好不要觸踫那些不知道作用是什麼的東西。
他點點頭,沉吟半晌,「你帶我來到底是為什麼?」
西科爾一邊帶路一邊答︰「他每一世的研究方向都不大相同,送你的那台機甲是他畫的設計圖。」
西科爾沒說完,但是顧嘉天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無外乎把自己當做研究材料給這里的瘋子,或者想的樂觀一點是幫自己改動一下機甲。
顧嘉天有點不大痛快,總覺得自己被人賣到研究所里,就跟那馬上要被解剖了的猴子似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地下二十層最里面的房間。
他們走了一路,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白慘慘的光照著,即使是軍靴敲擊瓷磚的聲音也無法讓顧嘉天愉悅起來了。
西科爾抬眼看了一下,看到是提示「禁止打擾」的紅燈,回頭看了顧嘉天一眼,似乎是明白他的不悅,開口道︰「的確是想讓他研究你一下,因為機甲原本的使用者是水屬性的。」
顧嘉天不得不承認,只是一句話而已,讓他心里舒服很多。
西科爾說完這句話,轉過身,按在畫著門鈴圖標的按鈕上。
顧嘉天一直覺得自己就夠囂張的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囂張,請勿打擾還按門鈴真是有點欠揍。
但是他沒想到開門開的還挺快,西科爾的手指還沒離開按鈕,門就緩緩向兩邊打開。
伴隨著門的緩緩打開,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西科爾,告訴你多少遍,不要來打擾我!」
顧嘉天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地方,驚訝地看到一個銀灰色頭發的年輕男人。男人穿著銀白色禮服,帶著一副無框眼鏡,身材修長,好像下一秒就會出門去參加最盛大的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