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越來越粘稠,霧氣越來越沉重,知子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里,覺得心亂如麻,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這兩只貓來到家里之後竟然如此擔心他們的安危。
知子在窗台上眺望,風帶來一陣泥土的腥味,嗅不到半點槐花盛開的痕跡,月光被黑絮般的**遮蔽,時間走得緩慢,一分一秒跳動著牽扯著知子的心神。
「也許百音不回來了吧,」知子喃喃道,「這樣也好,不會讓我再卷入什麼亂七八糟的紛爭中了。」想到這里知子松了一口氣,勉強的笑了笑。
她關了陽台的窗子,轉身準備鋪床睡覺,夏夜很悶熱潮濕,知子從櫃子里拿出涼席,剛剛鋪上準備美美睡上一晚忘掉不愉快時,窗台的玻璃被急速的風擊得粉碎,熟悉的槐花香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
知子一轉頭看見全身被鮮血浸透的百音,他月白色的斗篷已經變成紅褐色,在昏暗的燈光下昭示著死亡。
「百音你受傷了?」百音沒有回答只是把陰影里的黑色身影搬到知子才鋪好的床上。
知子定楮一看,原來是千鈞,他已經昏迷,黑色的斗篷看不出來血跡,可是涼席的細縫里已經開始流淌著那種鮮紅的液體,他的臉上仍舊是那種冷冰冰的疏離。
「怎麼會……這樣?」知子看著一旁緊鎖眉頭看著千鈞的百音,百音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千鈞手中緊握的那條天機鏈說︰「千鈞哥是受到了反噬。」
之後百音開始翻箱倒櫃的找消毒水和紗布,知子幫他一起將千鈞手臂和額頭的傷口清洗包扎過後,百音終于恢復一點了淡定,扭頭對知子說︰「沒想到你還挺專業,血差不多止住了。」
「用不用去醫院?」知子還在擔心千鈞的傷勢。
「去醫院不就是向全世界宣布我們是貓,有耳朵嗎?」百音笑著盯著知子說,「只是還有一些傷口需要月兌衣服。」
「你要留下幫忙嗎?」他的笑越來越肆虐。
知子听了瞬間就臉紅了,裝著鎮定說︰「我才不想要看這冰塊臉的身體。」說著急忙跑了出去,身後是百音的嗤笑聲。
「到底這是誰的家,我還要給他們倆騰地方?究竟他們是不是綁架人殺害同族的匪徒啊?難道我是在同情他們遍體鱗傷嗎?我到底要不要將他們逐出我的家?」也許連知子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但是最終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決定收留他們直到千鈞康復。
正好知子家有三個臥室,于是未免不搬動傷患,就勉強讓他住在知子房間。
「其實你收不收留我們都由不得你,」百音如是說,「就像魚想不想被貓吃也由不得它。」
知子無力吐槽,沖他擺擺手以示「隨你的便,我懶得管了」。
午夜時分,知子等百音睡著了之後悄悄溜進自己原來的房間想奪回千鈞手上的天機鏈,忽然又覺得進自己的房間何必鬼鬼祟祟,放心大膽的推門而入。
「千鈞那家伙應該還沒醒。」想到這里,知子肆無忌憚的關上手電直接點開了燈。
的確,千鈞還在他痛苦的睡夢中,可他的表情仍舊是不可褻瀆的冷漠。
知子湊近他,只見他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鎖骨,只是那里因為反噬而留下了細小的傷痕,他的手臂是知子包扎的,有幾處傷口都深可見骨,不知道這樣嚴重的浩劫會不會將他這樣精致的貓族人毀壞泯滅。
他的發絲像被墨水浸泡過一般,像水藻般鋪開,黑色的耳朵也失去靈魂一般安靜地躺著,上面停留的血珠已經被風干,睫毛像翩躚的蝶衣,沾染上薄薄一層水霧。臉色蒼白如紙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緣故,連緊閉的嘴唇都毫無血色,這些蒼白使他精致的面容更增添了一種月兌離世俗的美感。
「如果他不是一天到晚一副人人欠他錢的表情,這賣相還不錯的~」知子一臉贊賞的自言自語道。
他手中還是緊緊攥著天機鏈,知子俯捧起他的手,他的手指節分明修長,並且也白的不正常,知子試著扳開他緊握的手取出項鏈,始終無果。
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往手上哈了口氣,大聲說︰「icandoit!」
接著用了吃女乃的勁一根一根指頭搬,最後開始用牙咬的時候突然感覺一股涼意,回頭看見不知什麼時候千鈞已經睜開雙眼冷冷的盯著她。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發散出憤怒的光芒,冷冷的隱忍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嗜血的殘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