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動作太過于突然,他只感到褲子被扯住的時候扣在腰間的褲腰帶猛地一緊,把他的骨頭都勒疼了。明知道不會被她扯下來,他還是反射條件地揪住了自己的褲子,有些糾結地往下方瞧,卻見她已經轉過了頭。
即便腦子不清醒,本能還在。她半眯著眼,站穩後伸出另一只腳狠狠地踩在了那人的手腕上,趁那人吃痛松手的瞬間,身體一個360度旋轉,再給那人的下巴來了一腳。
他似乎听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接著…她自己也疼地跳腳。
小孩子的骨頭總是比較脆弱,她踢地力氣過大,雖然沒受傷,卻也足夠她疼出淚了。他覺得好笑,她不是小嬰兒rebrn那樣的肉食動物,動作再靈敏熟練,身體沒鍛煉好也是白搭。
「你該準備個武器,」頓了頓,「槍不錯。」因為是遠程的。
可是她搖了搖頭,扁著嘴道︰「師父不讓,他說學武之人就該用拳頭,在打人的同時自身也要受到‘懲罰’,任何的生命都是有重量的,在明白這個道理之前,絕對不可以用武器。而且…槍一旦發射,就沒有後悔的余地,在沒有絕對的覺悟之前,用搶只會讓自己受傷。」
「草食動物的想法。」他表示不屑。
她卻沒接過話,因為…他師父真的很喜歡吃齋……
回去的時候,她縮在機車上,清醒地體會了一把風中凌亂的感覺,她看著他把那袋首飾還給了首飾店的店主,然後看著他開車到處巡邏,看著他…在遇見一個飛車黨後,毫不猶豫地沖過去將那個飛車黨連同「小綿羊」一起撞飛……
他沒有把飛車黨送進警察局,因為他把那個人送進了醫院。
肆意妄為而又孤高灑月兌的少年,他似乎自信到幾乎是目中無人的程度,有著少年人都有的不成熟和魯莽。她突然間覺得,他是個很容易被騙、被利用的人,因為他自信沒人敢騙他,沒人敢利用他,而這種人一旦出現,不是被揍地進醫院,就是讓他在頃刻間失去尊嚴、陷入挫折之中。
他把機車停在了一幢很普通的獨立房前面,下了車將門打開,再連人帶車推進了院子里。屋子並不大,一個很綠化的小花園,種了幾棵大樹,三層樓,樓頂是天台。她並沒有等他來接,自動自發就跳下了車,兩步並三步地追上了站在門口的他。
很干淨的屋子,角落里還有一座空調。他把鑰匙隨手丟在了茶幾上,第一時間是開了空調又開窗,把房間里悶熱的空氣都散去。回頭見她傻站在門口,他挑了挑眉角,調侃道︰「你喜歡站著?」
他還真沒見過這樣禮貌到讓人苦惱的人。
「抱歉!」她急促地喊了一聲,趕緊跑到了沙發上以軍姿坐好,沒過幾秒,又有些好奇地開始張望。房間里少有裝飾…不,是根本沒有,除了必要的家具,壓根兒就沒有多擺些什麼。
沒一會兒,他端著一大盤西瓜放到了她面前,參差不齊擺明了是砸開的︰「吃吧。」
不出預料,她挑了一個最小的,他也沒管她,毫無芥蒂地坐在了她旁邊也開始啃西瓜。吹著空調,一大一小並排坐著啃西瓜,倒也意外的和諧。只是變小後凌月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小嘴巴啃地再快也快不過滴下的西瓜汁,等她吃完後,雪白的短袖t恤毫無疑問地染上了一塊塊「紅斑」,臉上也滿是汁水。
「哇哦,你拿西瓜洗臉麼。」他從旁邊的紙筒里抽出了幾張衛生紙,輕手拍在了她的臉上任由它粘在了那里,「擦干淨。」
于是她拼了命地用力擦,險些把皮也給擦下來。
西瓜大多數是他吃完的,他也不給她吃太多,然後他將她丟進了洗手間,扯下毛巾丟到了她臉上讓她洗干淨,而等她把帶有肥皂香的毛巾扯下來時,丟到了她頭上的就是一件短袖的襯衫了。
「換了再出來。」
「哦。」她隨口應了聲,有些無奈地盯著襯衫上的校徽,她懷疑他所有衣服都是校服…哦,還有純黑色的睡衣。
她在洗手間里不僅換了衣服還把之前自己的上衣也給洗了,不然西瓜汁會干掉,之後就洗不掉了。他的襯衫對現在的她來說顯得很大,必須一直扯著衣領才不至于掉下來,衣擺還拖著地。走到客廳時,他已經躺在了沙發上打著哈欠了。听到腳步聲也只是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要睡一會兒,你可以到處走走,只要別吵醒我。」
「……好的。」說是這麼說,她也沒敢亂跑,反而是盤腿坐在了他旁邊的茶幾後面,閉上了眼。
當一個小時後,他睡醒睜開眼的剎那就是瞧見一個入了定的3歲女孩……
「你在做什麼?」
「啊…您醒啦。」她聞聲睜開了眼,習慣性地揚起了微笑,「我在冥想,師父說過身體要健康,心靈也要舒暢,而適當的冥想,不僅能保持心靈的寧靜,還能提高自己的精神面呢。」
話還真多,而且十句有九句離不開師父。他打了個哈欠,沒有接話。
倒是她望了望外面太陽開始西斜,略帶不安地說道︰「hiba——大哥哥,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聞言,他直接就拿過車鑰匙站起了身︰「走吧。」
「……」
「呆站著做什麼。」回頭。
「沒、沒什麼。」她是沒想到他會送她回去啊!
兩分鐘後,她再次在風中凌亂了一把。回到出租屋時,很神奇的包租婆還守在新換的門前,一看到雲雀恭彌就扭著水桶腰沖上前,討好地邊笑邊將五把新配的鑰匙全遞給了他,還聲稱自己一把都沒拿。
他似乎愣了一下,爾後淡定地把其中四把給了她,自己留了一把。
為什麼他要留她家的鑰匙?他的動作太過于理所當然了她都不好意思說他。只是當她抬起頭要接過鑰匙時,他突然目光一凜,冷不丁地彎下腰,被火辣的陽光曬地發燙的手指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眼楮上掠過,著重于她的右眼,再湊近幾分後,她忽而感覺他身上殺氣一閃而過。
可轉瞬,他卻又放開了她,沉默地離開了。
次日中午,當恢復了本來大小的凌月瑾拿著便當以及學校游泳池的開放申請表去天台找雲雀恭彌簽名時,他兜臉就甩了一個包裹給她。疑惑地打開了袋子口,瞧見里面是她漏在了他家的衣服和綁辮子的橡皮筋後,她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不生氣嗎?」
他雙手交叉在腦後躺著,語氣懶洋洋的︰「你有說謊麼。」
「……謝謝。」
其實他聰明的很,昨晚她恢復原樣時,跟著她一起變小的東西自然也會恢復。再加上他們相遇時的地點、她的性格樣貌以及說話語氣,很容易就能猜出來。
幸好她雖然有隱瞞,卻沒騙過他哪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