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一條火藥引子連接著冷牙此時內心最敏感,最不易踫觸的地方,一旦出口不慎,就會任其火勢發展直至爆炸。
芸嬙听著頓時也懵了,想著若不是認識葛朗,鬧不明白還以為他這是在害自己。好歹她是鼓起了萬分的勇氣向冷牙求得一句信任,怎能僅他一句話,就功虧一簣?
她是當真怕冷牙又介意起來。
但眼下慶幸的是,冷牙並沒有像那樣大肆發作,卻更可怕。他神情詭靜異常,一眼不眨地盯著葛朗,那雙眼神與其說是平靜,倒不如說是森寂得可怕。猜忌,慍怒,質疑,凝愁……許多紛擾繁雜的情緒一並糾結沉澱在眼底的深淵,似一觸即發。
「你果然有問題。」他久久開口道,微動著唇。「你費盡心思,說什麼要留在她的身邊,其實就是想要利用她。此次你領兵失敗,按照景纓的脾性,還不會殺了你的家人?況且以你們葛家在靶賀的地位,手中執掌的兵權也足夠對景纓造成威脅,他會這麼輕易放走你們父子?」
話雖如此,可冷牙不禁在心里嗤笑,這人不蠢,知道芸嬙是他的軟肋。
冷牙一連串如墜千斤的問題沉甸甸地壓著葛朗的背脊,他佝僂著背,頹喪的聲音從那顆埋著的頭下傳來。「正因為這樣,父親當初才肯答應景纓的條件,拿出都司府里一半的兵力讓我領兵出城來找您。」
「他還沒有完全從父親手中接過兵符,所以現在父親暫時是安全的。父親說過,景纓的野心不止于晏托現今的天下,就算我們手中握有千軍萬馬,遲早也會被他納入麾下。父親本來只是想讓我單獨出來,可是我放心不下他一人留在靶賀,待兵馬全數到手,景纓一定會借口除掉父親。」
葛朗聲音哀愁地說著,憂父之心溢于言表。突然,他抬起頭來,眼楮忙不迭地看向芸嬙,道。「雲悠,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你還記得小時候在你們府上的後花園里玩的那個‘鬼令符‘的游戲嗎?當時因為人數不夠,所以我就找來了一個隨行的書童充數,那個書童,比我們年長幾歲,你還記得嗎?」
他一臉固執地注視著芸嬙,眉心苦悶的鎖成了一團,哆嗦著發白的嘴皮慌忙向她解釋道,臉色急成了豬肝色。
可是芸嬙卻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腦子里空白一片。
小時候她和雲嬙的確是沒事就常在一起叫上幾個僕人玩「鬼令符」,所以葛朗姐弟進京的那年如果是真的玩過這個也不奇怪,只是當時在場的人那麼多,她怎麼可能記得到底有沒有這麼個書童存在?
「那個書童就是景纓。」葛朗垂眉黯然道。「自從那次游戲,他就揚言長大以後一定要得到你,就連我跟你的婚約他也一直是積極贊成。」
「鬼令符?」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