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叫住了正要沖出門任千笑。
「千笑,四年前的車禍,我……好像失憶了。別說你和爺爺,就算是我,我也不記得當年我把腎捐給了誰。好,如果你想替我討回公道,可以,我們一起去,我現在就派人去調查當年那件事。但是你不要告訴爺爺,他還不知道我捐腎的這件事。」
沈郁寧終于開口,這是她的妥協。
任千笑看著還躺在沙發上休息喝咖啡的沈郁寧,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寧寧,這麼多年才告訴我失憶這件事,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閨蜜看?虧我對你這麼好,為了你大老遠從紐約趕來舊金山!為了你那顆寶貝的腎跟你大半夜在這里爭論,你有沒有良心啊……」
說著說著,眼淚順著任千笑姣好的臉頰。
她心疼啊,她們是閨蜜,她們從小認識,她們在復雜的貴族圈子里虛假的應付更虛偽的討好,她們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可是她們從來沒有其他的朋友,她們只能互相安慰。
對于任千笑來說,沈郁寧和自己是一體的,那種關系是比親姐妹還有親密的。
失去了一顆腎,還有一只健康的腎髒能夠代償性增大,肩負重任,圓滿完成許多生理功能,但是如果腎髒發生了不可逆性的嚴重問題,結果必然是出現尿毒癥,面臨的只有透析,腎移植。而且,一個腎發生泌尿系感染,結石,高血壓的機率會增高。
也就是說,如果沈郁寧往後有好的身體的話,失去了一顆腎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的;但如果沈郁寧往後的生活中另一只腎也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沈郁寧這輩子就是玩完了。
就算這樣失去生命的幾率不大,但是會嚴重影響沈郁寧的生活。
再加上……沈郁寧是個早產兒!
自從那年後,也不知道是捐了腎的緣故還是出了車禍的後遺癥,沈郁寧總是會大大小小的生幾場病,嚇得任千笑和沈立榮心驚膽跳。
任千笑雖然有些驚訝沈郁寧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心下還是有些慶幸的。
任千笑從隨身的皮包內取出了一張機票,瓜子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嚴肅︰「寧寧,這是飛往錦城的頭等艙機票,我只準備了一張。」
「為什麼?」
沈郁寧幾乎是低喃著問出來的,她其實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只準備了一張機票。她只是想親口听任千笑說出口,也許她還下不了決心,這樣也只是掩飾自己慌亂。
「為什麼?寧寧?」任千笑一字一頓地回答,「其實不論你今晚同不同意去要回這顆腎,我都會幫你做決定。但是現在既然你已經自己做了決定,那是最好的。既然是你的東西,由你親自去要回來不是最好麼?」
任千笑再次從皮包里取出一份用牛皮制文件包,微微躬身將文件包放在沈郁寧面前的茶幾上。
「寧寧,我本來也只是想听你親口說出來的。既然你已經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