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潰敗。
受挫的陰軍不得不向後連退了百十多里路,原來的前營已經被未名山推平,士兵們只得從新修建一個營地。而且他們現在比任何的時候都更加的警惕,生怕那座會移動的大山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悄悄的走了過來,碾碎了他們的營房和他們的身體。
鐘將軍現在無比的煩躁,動不動便會鞭撻那些讓他不順眼的鬼吏。這幾天來,陰軍指揮部里開了無數次的會議,但是誰也拿不出一個對付這能移動的山的好方法。
「未名山自混沌初開,陰陽兩分之時便已經在陰間存在了,但是我們從來不知道它還能移動,也許鬼王對那山下了一些咒語,也許鬼王在山腳做了機關,但是具體是什麼沒人知道。」天官說道。
「我們需要知道關于那座山的一切!」鐘將軍看著他的手下,堅定不移的說。
「不如找個人扮作鬼王的敗軍,到他那山上探究竟。」土官說道。
鐵官這時向前邁了一步,說道︰「下官願意前往!」
「你不可,你的樣子那鬼王的士兵都認得,需要找個新面孔才好。」
唉呀!新面孔,那只有道士跟我了,可是叫我去深入敵營那卻是萬萬不可的。我小寶還沒忘記爸爸上戰場之前給我說的那些話,只有守在主帥的身邊,那才是最安全的咧!
我看看道士,用眼神對他說︰道士你倒是說話呀!
道士這個時候也看了一眼我,然後用眼神告訴我說︰我不去,去了那就是送死,這立功的機會就留給你吧。
干!你功夫比我好,法術比我強,經驗比我老道,你好意思讓我去麼你?——我盯著道士。
你年青又聰明,反映比我快,還能說會道的,表演也不錯,做臥底比我條件好多了,還是你去合適。——道士反駁道。
這個時候就听鐘馗又說道︰「哪位願當此任?」
下面一片安靜,我把頭放的很低很低,因為我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和道士這里。
我說道士你怎麼不能勇敢一下呢?如果你再這樣不說話的話,我想鐘馗將軍就要點名了。罷了,罷了,與其被他點倒不如自己充一回英雄吧。
說實在話,我發現我最大的毛病就是愛充英雄。
我向前邁步,道︰「小寶願意前往!」
就在同一時間,就听見胡大拿也說道︰「屬下願意前往!」
靠呀!你早一秒好不好。
鐘將軍大喜,道︰「若是兩位同去,則此事可定也。」
小寶,你鬼命多劫,此戰若能活下來,一定要極早的轉去投胎才是。
接下來,天官為我和道士能夠順利打入敵營做了精細的安排。在他的計劃中,我和道士先被混入戰俘營,然後再給我和道士制造了一些麻煩,甚至使用了苦肉計,這些只是為了叫另外的戰俘們相信,我們是真真正正鬼王的手下。
因為事情做的相當巧妙,那些戰俘們根本沒有懷疑我們便把我和道士認做了自己人。
三天之後的一個晚上,一個叫做大頭的叛軍小頭目找到了我們。
「兄弟,你們都叫什麼?是哪個部分的?」
「我們是前鋒營的,我叫賈小寶,他叫衛大拿。」
「哎呀,賈兄,衛兄你們前鋒營這次可是死傷最為慘重的呀!」
「我們幾千個兄弟都戰死沙場了,嗚……」說著說著,我便哭了起來。
我承認,我是相當會演戲的。當初沒有報考中戲,實在是個錯誤的選擇。
「小兄弟莫要悲傷,一會兒驚動了看守卻是大大的不妙的。」大頭搖著腦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兄弟,咱們可不能在這兒呆上一輩子。」
「哪還能怎樣?」我佯裝不覺。
大頭看看四周,然後神秘的說道︰「這幾天,我和這里的兄弟們一直在商量這個事情,那就是怎麼樣逃出去!」
「逃……」
「小聲點。」大頭一把捂住我的嘴吧。
道士這時候說︰「這里看守如此嚴密,咱們怎麼能逃出去呢?」
「若是以前的那些看守,咱們想也別想。那個看守的頭兒謹慎的很,想從他眼皮底兒下逃出去那可真是萬難的。不過這幾天卻換了一撥兒看守,為首的那個,卻是個酒鬼。我觀查了好久了,每天一到晚上他就會叫上他的手下坐在一起飲酒,而且,他們每次都喝的爛醉如泥。」
「可是這大牢如此堅固,咱們如何出的去呢?」
「其實,咱們的兄弟一直都在挖掘地道,現在已經快竣工了,只等今天晚上夜深人靜之時,便可悄悄的潛入地道,逃出去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哈哈。
在那個沒有月亮,沒有星光的陰間的夜晚,我和道士跟隨著大頭和他的十幾個難兄難弟一起鑽進了地道,跑到了營房的外面。果然,那些看守俘虜的官兵一個個都喝的酩酊大醉,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按照事先講好的,我們退下了那些酒鬼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攝手攝腳的出了營房,大頭辨了辨方向,帶領著我們十幾個「俘虜」向未名山方向奔去。
剛行出三五里路的樣子,突然就看到前面走過來一隊人馬。我們幾個走的慌張,等看到他們的時候,已然沒有躲閃的余地了。大頭和那十多個剛剛逃出來的俘虜都把手放在腰間,隨時準備把刀抽出來跟他們拼命。
「什麼人!」對面的人馬高叫一聲。
靠!這好好的怎麼半路里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呢?不過這聲音的起來非常的耳熟,好像是天官的聲音。難道是臨時又出了別的蝕狀況?想到這里,我忙拉住大頭的手,自己走上前去。等到近處一看,果然正是天官。難道是鐘將軍改變的主意,不打算讓我和道士去了?那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此刻只見他正在沖著我擠眉弄眼,然後便拋開我不管,卻直奔大頭而去,就听見他問大頭︰「你們是哪處的?」
「我,我們是……」大頭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
「哦,原來是軍機處的白統領。又喝多了吧,看話都不會說了。我們正要往軍機處送馬匹,這下遇到你們就好了,也省得我們兄弟這大半夜的再跑一躺。總供20匹馬,就全交給你們了。」
原來是怕我們和道士死的慢,特意過來送馬呢!
這個時候,那大頭忙湊了上去,一臉帶笑,接了那些個馬匹,然後天官便領著那隊人馬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大頭看著天官他們走遠,然後長長的出了口氣,回過頭來沖著眾俘虜笑道︰「居然就有這等的好事,咱們兄弟正走的累,便又人給咱們送馬,真是天意呀!」
「是呀是呀!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再說我們十幾個鬼騎上了馬,趁著夜色飛快的向未名山奔去。一天一夜之後,我們總算到了未名山的山腳下。
那大頭領著我們向鬼王山下的哨營奔去,大約離哨營還有半里多路的時候,就看見數十道鬼火呼嘯而來,那是鬼王陣營里面射出來的流矢。這一下嚇的眾鬼連忙跳下馬來,都把身體藏在馬的身體後面。
「不要射了,是自己人!」大頭大聲的向前哨營方向呼叫著。
又一支流矢從夜空里飛過來,差一點便射中了大頭。
「媽了個b,想弄死老子呀!」大頭罵道。
停了一會兒,那前哨邊漸漸的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大頭再一次的探出腦袋來,喊道︰「兄弟,我是大頭,不要射我!」
過了幾秒鐘,就听敵營里傳出來一個聲音︰「大頭早死了!」
「兄弟,你是小刁吧!我沒死,我還活著呢!我真是大頭,我被陰軍俘虜了,剛剛才逃回來。」
「你真是大頭?你還沒死!」
「我真是大頭,兄弟,快開開門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