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是個多災多難的一年,對烏拉納喇家更是如此。
山西平陽府發生地震,房屋倒塌,康熙派官員星馳前往,調查災區情況。星輝跟去護衛,遇到余震為了保護戶部尚書馬奇受傷。房梁倒塌下來,把星輝整個人給壓在下面。等把人救出來後,雖性命無憂,可也因傷勢過重,別說繼續職責,就是連下床的可能也沒有,必須留在平陽府養病。
馬奇已在平陽府逗留了不短的日子,必須立馬回京把此處發生的事情詳細稟報給康熙。就星輝這一次受傷的事情,都有疑點存在。
星輝留在平陽府,沒多時四阿哥府的人護送了尼善和海青過來。
「你們怎麼來了?」
「瑪嬤不放心,正巧四爺府里傳了消息來,說要來平陽府一趟,阿瑪商議過後,就讓我和海青過來。」尼善說完,海青出去。
星輝閉了閉眼楮︰「你們兩個也小心一些。」
尼善點頭︰「來之前四阿哥同佷子說過了,我們一伙人分做了兩路,我和海青是明面上的,另有總兵周復星帶隊。」
星輝頷首,動了動胳膊,額頭上立刻出現虛汗。
尼善氣憤︰「那噶爾圖也太膽大了,趕殺害朝廷命官。」若非星輝機靈,被埋在房梁下面的就不只是他一個,最少上了年紀的馬奇的性命就要交待在哪里。就是星輝自己,若非從小就習武,即便如今也日日不綴,練就了一副好體魄,說不得也……當初消息傳來的時候,差點讓覺羅氏閉了氣。好在四阿哥府送來了吊命的人參還把小黃太醫送過來,才沒事。否則……
尼善沉默。
星輝輕輕搖頭︰「噶爾圖是明珠一黨的人。」
尼善表情都變了。
當年費揚古死的時候,他和海青的都已經娶了妻子,就連五格都能記得清楚。這些年過去,就是他不說。全家人都知道他一直記著費揚古的死,更別說他們幾個了,作為瑪法。費揚古雖有偏心,可對他們也是用了心的教導。
瑪法出事後,烏拉納喇家可謂是元氣大傷。
這種種仇恨,烏拉納喇家的人怎麼可能不記在心里。然那一次的事情過後,明珠漸漸退出朝堂,隱于後頭。就是想動手,都找不到借口。
難怪……尼善想,若是今日易地而處,或許他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星輝帶著尼善、海青滯留在平原府的時候。
在京中的五格同樣做出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他把明珠的兒子納蘭揆方給揍了。乍一听到這個消息。宛宜差點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面讓人去烏拉納喇府打听消息,一面派人去請四阿哥。此時的她方寸大亂,等想到這兩件事情,已經是挺著身子支撐了。
動明珠一黨的附屬是一回事,何況他是真的有罪。平陽府地震之所以幾個月災民還流離失所。實則是因為噶爾圖為首的一批官員,私飽中囊,把救災的銀子掏進了自家的口袋,肥了自己餓死了許許多多的災民。
可明珠的兒子呢?
納蘭揆方是納蘭性德的親弟弟,康熙帝同納蘭若若之間的關系就是在後世都為後人稱道。
胡鬧,實在是胡鬧。
「……福晉。」紅日匆匆從外面進來。
宛宜忙問︰「是不是爺回來了。」這個時候才清楚明白的認識到,必須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在。或許往後對他的相處,宛宜會更真心一些。
「不是。」紅日飛快地說道︰「是李格格的阿瑪來了。」
李文壁?
她想起來了,四阿哥一直吊著李家人,明明差事的事情早就有了眉目,可一直不曾表態,宛宜冷艷看這大半年李氏的確安分守己養胎。沒有繼續弄出什麼事情來。想著四阿哥遲早是要用李家人的,不如自己主動一些,一方面給了四阿哥台階下,另一方面也讓李氏知道有些東西給不給在于她的一句話。
前些日子,四阿哥終于松了口。李文壁今日要來府里的事情。李氏已經知會過自己了。然而現在四阿哥不在家里,來得若是李太太,宛宜還可以想著是否接見,偏偏是個男人,還是這個時候。
宛宜蹙眉︰「讓人請到外院去,悄悄盯著別讓他走動。」免得有什麼機密不方便見人的東西被看了去。
「讓人去門房守著,就說我有急事。」至于四阿哥是來先見自己還是去見李文壁,其實宛宜心里也沒有底。
焦急的等待中,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宛宜沖了出去,卻是嚇了一大跳。
「爺,您這是……」聲音都尖了。此時的四阿哥雖外面穿了件披風,可衣袍上的血跡非常明顯。
四阿哥沒有回答,問道︰「李文壁來了?」
宛宜心里涼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過來有一會兒了,說是要叩謝爺呢。我讓人請了他去前院坐著,爺可是要進,那是否去讓李氏也過來。」
「不用。」四阿哥轉而吩咐蘇培盛︰「去告訴李文壁,爺給了他差事,去了地方就好好做。若是听明白了,就讓他準備準備離京上任。」
宛宜這時才注意到蘇培盛同樣衣袍布陣,頭頂上的帽子也不知道飛去哪里了。
又出事了?
蘇培盛離開後,宛宜看向四阿哥,忍了忍才說道︰「爺要不要洗漱一下,換身干淨的衣服。」她不會忘記四阿哥是有些小潔癖的,看他不耐煩的樣子,估計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至于五格的事情,烏拉納喇府那邊還沒有傳了消息回來,就是真有事也實在是不差這麼一時半會,最重要的還是應該先安撫好眼前這個人。
「嗯。」四阿哥應了一聲。
宛宜讓人送了一桶熱水兩桶冷水進來,就是大夏天的,這位爺也沒有洗冷水澡的習慣,當然她自己更沒有。
沐浴前,四阿哥突然說道︰「五格沒事,說不得還能立功。」
宛宜怔了一下,回過神要再問的時候,四阿哥已經進去沐浴了。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沒有進去。
出了房門,叫來杏雲,低聲吩咐︰「在派人去烏拉納喇府,就說五格沒事,讓他們查一查怎麼樣了,要不要動一動。」听四阿哥的意思運作好了,五格打了明珠的兒子的事情說不得不受罰,還能立個大功呢。
這種往仇人心窩里戳刀子的事情,即便可能暴露一部分費揚古留下來的勢力,想烏拉納喇家的人應該也是心甘情願。
李氏沒有等到四阿哥,也沒有見到李文壁,得知父親走後,也只能讓人去正院子打探四阿哥現在在做什麼。
宋氏站在門邊,手里抓了一把瓜子,看著已經大月復便便的李氏,譏笑一聲︰「李姐姐,我瞧著你這肚子跟當年我生大格格的時候是一模一樣。」
「你來做什麼?」李氏真想破口大罵。宋氏這話里的意思豈不是在詛咒她這一胎跟她一樣只是個女兒。
「無聊逛逛唄。」宋氏往後退了一步,出了李氏院子的範圍笑道︰「福晉可沒有規定不許我逛園子。」
李氏氣惱,指著門外︰「外頭的地方大了去,有本事你去正院逛逛。」
宋氏不以為意吐出瓜子皮︰「我還真沒本事。」她現在能以後什麼本事,和福晉斗?她還真是怕了,如今福晉顏色正好,看爺對福晉的態度更是重視。她蠢了這些年,總不會一直蠢下去。
其實就是李氏這邊,宋氏都不想過來。她想安分的過幾年,新人舊人,都會有個新鮮度,宋氏打算的是安靜幾年,再出現四阿哥面前,說不定反而有新鮮感。可她听說了爺給李氏的父親弄了個官職。
她嫉妒了!
福晉她不敢比,好歹人家是滿洲大族,可李氏同她一樣是個漢人,都只是個格格而已,憑什麼所有的好處都讓她佔了去。
宋氏嫉妒地看著李氏的肚子,曾幾何時她也有過孩子。
「你想干什麼?」李氏雙手抱著肚子,警惕地看著宋氏。
宋氏嗤笑︰「我又不蠢。」這個時候害李氏,她又不是腦袋被門給擠了。李氏沒了孩子,最大的得益者可是福晉,而且說不定李氏還能得了爺的憐惜,那麼她呢?
宋氏腰峰一扭,走了。
李氏看著宋氏走了,立刻讓人關上院門。低頭模了模肚子,暗道這大半年明里暗里給了那太醫不少好處,對方是來者不拒,可偏是沒有撬開那蚌嘴。都已經快八個月了,是男是女她同意心急,特別是听了宋氏的一番話。
盡管讓自己別去相信,李氏還是忍不住去想,難道真是一個女兒?
……
四阿哥洗完澡後,身上沒有那些血跡,干干爽爽的樣子終于讓他緊皺的眉頭松開。宛宜進來送了茶。
在四阿哥沐浴的功夫里,宛宜已經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將才皇宮的御花園差點被暴動的人群沖破,那里接近後/宮,當時不少侍衛都沒有攔住那些人。
實在是太瘋狂了。
而五格打納蘭揆方的時候,也是發生在御花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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