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批軍刺被檢驗過後，就被用在八旗士兵的日常訓練中。一切都要重新開始學習，直到能熟練使用，總不能兵器有了，反而上了戰場後因為使用不利索而掉鏈子。
康熙的幾個兒子中，除了一個太子外，上至大阿哥，下至十二阿哥都跟著開始一起訓練，同進同出，有時候康熙親自去西山觀摩。
一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
忍耐了快兩年的時間，直到兵部、戶部、八旗那邊都上了折子稟明一切準備就緒，不日就可以出征的時候。
康熙終于吐出一口濁氣。
這一次的親征，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哥都被點名了，到時候要隨軍出戰。
十阿哥在私底下偷偷去找康熙，再三確認到時候他和五格可以跟著去，而且跟著康熙的陣營走，才歡呼一聲，回了阿哥所，高聲讓人出宮傳了口訊去烏拉納喇府告知五格，好讓他安心。
卻不知一牆之隔的另一個地方，正站著九阿哥。
九阿哥低著頭，听著牆的另一邊十阿哥興致勃勃地說著要去出征的事情，同時迫不及待地讓人準備出征的物是，被宮人以時日尚未到苦苦勸住，不過十阿哥的笑聲還是震聾欲耳，九阿哥想不听清楚都不行。
想著八阿哥被皇阿瑪點名，比他小的十阿哥都有機會去上戰場，九阿哥終于站不住了，嗖地沖了出去。
宜妃正在會見郭絡羅家的姑娘。
就是八阿哥的未來嫡福晉，說起來兩個人還算是親戚關系。就是九阿哥見到了對方，也可以叫一聲表妹。
宮中生活多寂寞，偶爾有個娘家人過來說話，就算是關系遠一些的，宜妃也只有高興。來得次數多了，有時候九阿哥也會在事前接到消息的時候，特意把八阿哥叫了過來。如此循環。郭絡羅氏來宮里的次數是更加頻繁。
然而……這一天，在翎坤宮里看到這位未來八嫂，九阿哥的心情有些不美妙。
郭絡羅氏向以往一樣打招呼︰「表哥，你來看宜妃娘娘啊。」
九阿哥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就坐到一旁喝茶，听宜妃和郭絡羅氏說著話，從外頭的新鮮事到衣穿住行上，都能說上幾句。
這姑娘雖然能聊得上來，可次數來多了，也不會一直把人家放在心尖上，最重要的仍然是自己的孩子。宜妃從九阿哥來了之後，就發現了他與以往的不同之處。同郭絡羅氏說了幾句，就臉上露出了倦容。
郭絡羅氏眼尖，很快起身告退。
她還未嫁進皇室。自然是努力刷好感度，宮里四大妃，關系上最親近的宜妃，是她打入皇宮的第一步，自然不願意讓對方厭煩。
宜妃也沒有多留。笑著讓宮人拿了幾匹宮緞出來。「年輕姑娘家，穿艷的好看，正好我這有，拿回去讓人剪裁後做身衣裳穿。」
「回頭我就傳來給娘娘看。」郭絡羅氏知道宜妃喜歡她的「自來熟」，自然不會扭扭捏捏地推遲，順便預約了下一次見宜妃的機會。
宜妃含笑點頭。
等郭絡羅氏走了之後，才問九阿哥︰「怎麼了。無精打采的。想要出宮去玩？回頭讓你八哥跟你一起去？」
從前總是在一起的對象由十阿哥換成了八阿哥，雖說九、十兩個人的關系還算是不錯。但宜妃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心里帶了點嫌棄地看八阿哥，反而覺得若是自己的兒子能跟著學學，有些上進心才好。
特別是康熙有意讓八阿哥娶岳樂的外孫女後，無形之中拉近了宜妃和八阿哥的關系。
「我也想去戰場。」
宜妃笑容一收，放下手中的茶盞。道︰「不行。」
「為什麼，額娘。八哥和十弟都去了，我為什麼不能去。」九阿哥實在不理解，十阿哥以上就他和太子沒有去，太子是要監國。可是他呢？就是他在無心政事，可作為一個男人也是有好勝心的。
「就是不許去。」宜妃拍了桌子。「你會打仗？騎射比得過十阿哥？還是文韜武略能與其他人相比？」
九阿哥撇頭，臉上難看。
自家的親額娘這般說他，讓他……有氣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何況的確是事實呢。其實九阿哥不差，可和幾個兄弟相比起來，就顯得文不成武不就，偏偏他別的不喜歡，只醉心于數銀子。
宜妃在外頭置辦的產業，已經被九阿哥暗地里接管走了。
但這種事情能拿來炫耀？
要是被康熙知道了，母子二人都落不得好。
宜妃之所以不讓九阿哥出去，有擔心刀劍無眼，也覺得九阿哥的年紀太小。雖說她有三個兒子，可心里最疼最重視的就是眼前這個，哪里舍得讓他出去。
再者……宜妃緩了語氣，掰開事實講道理。「……你皇阿瑪的意思，那幾位都是有差事的，十阿哥就算是去，也不過是當個小跟班。你願意在你皇阿瑪的眼皮子底下呆上一年半載？若是有個便宜功勞可以撈，你當額娘不願意？」可她怎麼說？若是別的事情還能爭一爭，為了這一次的親征，康熙耗費的心神，作為寵妃之一的宜妃多少還是了解的。
一著不慎，雖不至于滿盤皆輸，可天子親征，意義不同。只許勝，不許敗，葛爾丹此人狡猾多變，善打游擊，若是親征不順，站在眼皮子底下的人就會首當其沖，迎接怒氣。至于十阿哥，他的好運氣，憨人有福的運氣，是宮里眾人都承認的。
對于有這麼一個「一根筋」的蠢兒子，就是康熙爺沒辦法，生氣都是白費的。可九阿哥呢？別到時候委委屈屈的回來不算，還要丟臉。
反正宜妃是絕對不允許。
「……你才幾歲，建功立業的時間多得去。沒必要急于這一次，萬歲爺既然沒有讓你去，就是沒這個打算。」
宜妃的一張嘴，是讓後/宮很多人都怕的。
九阿哥匆匆而來，懨懨地離去。
八阿哥在傍晚的時候，尋了過來。兩兄弟住著的地方，就是隔壁，九阿哥的另一邊是十阿哥。
「宜母妃不讓你去？」
九阿哥點點頭，沒問八阿哥哪來的消息，在他心中，自家八哥有時候聰明的不是人。當然這句話不是貶義的。
「那就別去了。」
九阿哥不解地抬頭。
八阿哥輕聲笑道︰「我理解你的意思，可過去了，估計也沒什麼好爭的。說實在的，就是這一次，若非皇阿瑪點了我的名字，我也不想去。」
「八哥的意思是？」
八阿哥︰「嗯。」
九阿哥搖了搖頭︰「這一次老四，可威風了。」
八阿哥輕輕一笑︰「太子對四哥是真好。」
九阿哥一聲嗤笑︰「能不好嗎？皇阿瑪給他做了黑臉，自己去做白臉，得了人家的功勞不說，還能得了感激。這買賣穩賺不賠。」
八阿哥哭笑不得︰「你怎麼什麼都那買賣來比喻。」
「道理是一樣的就行了。」九阿哥嘆了一口氣︰「八哥不用勸了，我早想通了。額娘說得對，我可沒十弟那逢凶化吉讓人不忍心責罵的運氣。這一次，不去就不去了。只是八哥，你到時候萬事小心。」
說起來八阿哥今年才十五歲，就是明年也才十六歲。而到時候，最大的大阿哥已經二十五歲了。
「對了，今天表妹來了。」九阿哥突然朝八阿哥擠眉弄眼了起來。
八阿哥笑得溫和︰「別鬧，我還好，她一個姑娘家，名譽要緊。」
「這有什麼，皇阿瑪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只不過差了一道聖旨。」不過，九阿哥還是不說了。
月中的時候，康熙為征討葛爾丹，喻示兵部，制定軍令十六條予以頒布。就軍隊的拔營等小事都進行了明文指令。
如此可以看出，康熙的決心是有多深刻。
軍令一頒下，雖未下達親征的旨意，但氛圍已經有所不同了。近了年關，康熙仍是在前朝忙碌，據說已經許久未召見任何一個妃嬪。當然這個時候，那些精明的人，無一不是表現琪了賢惠大方，安分守己的體貼態度。
李氏抱了二格格來正院求見。
「……二格格已經許久不曾見到爺了，總不能到時候父女相見不相識吧。」
宛宜心中想笑，在這個時代，這種情況還真不會少。不過……李氏都這樣說了，她也不能真不見人情。
四阿哥的脾性她是模透了一大半，只要沒有恨到要對方去死，對于身邊的人，還是非常包容的。
「明日我要隨爺去宮里，讓人把府里的年夜飯提前吧，就擺在今天。」宛宜對紅日說道。
紅日道︰「東西都是現成的，還是榆嬤嬤有先見之明，一早都準備好。」
宛宜笑著說︰「你們幾個都要好好學學。去請了宋格格過來吧，就在院子里等著，爺今日肯定是要回府的。」算一算時間，已經連著好幾天沒在家里用膳了，明日還要去宮里參加家宴，以四阿哥的性子肯定是要回府一趟，看看她準備的年禮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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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朱老咪打賞的三個平安符。自從600全勤果然堅持不住後，人也懶了，不過這幾天是上班忙，過幾日空了，會繼續雙更。
嗨，要個全勤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