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人听到喊聲，都跑了出來。
發現受傷的不是英部落的人，而是他們帶回的十幾個傷痕累累的人。
兩個成年雌性和一個雄性幼崽，只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和淤青。
只是雌性們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到了山洞里依然抖個不停。
幼崽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頂著兩只熊耳朵，還不能完全變成人形。
安靜地站在一邊，咬著嘴唇，默默流淚。
剩下的十一個雄性的傷勢要嚴重得多。
最輕的一個，大腿上也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有一個雄性左手少了兩根手指，有一個腰上少了一塊肉，
有一個雄性的腿不正常地彎向一邊，被英部落的兩個雄性抬了回來。
然而傷勢最重的是英架回來的高大男人。
上身已經被血浸透了，而背上還在汩汩流血。
男人已經奄奄一息了，還是咬著牙，沒讓自己昏過去。
「祭祀，清明，快！幫遠止血！」
可沈清明卻沒有發現他的傷口在哪里。
男人示意，英扶著他躺到地上。
男人喘了口氣，微一低頭，變成了一只黑色的大熊。
大熊艱難地轉過身，趴在地上。
沈清明才發現，他左邊的翅膀，被齊根切斷，鮮血正是從斷口處不停地涌出。
沈清明連忙拿出銀針，飛快地在大熊背上的幾處穴位依次下針，又將止血的草藥粉撒在傷口上。
大熊疼得渾身一顫，咬住牙沒有叫出聲來。
看到傷口不再出血，沈清明才松了一口氣。
一邊用細亞麻布包扎，一邊了解情況。
原來這個失去翅膀的熊族雄性，便是英一直惦記的好友遠。
他原本打算早一點出發，來英部落的交流會上幫忙，
但是清點了部落里的食物，發現能帶走的並不多。
所以遠決定推遲幾天，多捕幾只像樣的獵物，帶到交流會上。
也多虧了遠推遲了計劃。
在原定出發日期之後的第三天，遠部落竟然遭到了瓦靼人的襲擊。
奇怪的是，冬末春初正是瓦靼人繁衍的季節，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襲擊他人的部落。
除非他們能夠很明確的知道，襲擊不會有什麼損失，而且不論雌性或是食物，收獲會很大。
如果按照參加聚會時通常的安排，遠部落的守衛力量不會很多，而雌性大多會留在部落。
但瓦靼人是不會知道交流會什麼時候舉辦。
更不會知道遠部落一定會參加。
除非……
「除非有哪個部落的人告訴他們！」沈小冬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不會是厲部落吧？阻止不了其他部落參加交流會，就出這種陰招！」
「應該不會吧……」月不確定的說，「畢竟每個部落都和獸神殿約定，共同抵抗瓦靼人。他們要是這麼做，會被獸神殿強制解散的。」
「就算他們被解散了又能怎樣？！那麼多被殺死的雄性也不能活過來？！祭祀也死了，祭祀的權杖也斷了。這和被解散有什麼兩樣呢？！」一個遠部落的雌性失控地大聲哭喊。
遠部落唯一的幼崽冷冷地看了一眼哭喊地雌性，開口道︰「弄斷祭祀權杖我會負責到底，到獸神殿去請罪也是我來，你不用在這里哭天喊地的丟人。」
「你！你怎麼能這麼和大人說話！弄斷權杖還有理了？！」
「這不能怪烈。」遠喝了點熱湯感覺好多了，「要不是烈用權杖戳瞎了瓦靼首領的眼楮，我們不能殺死他，也不會有機會逃出來。薇，你能活命也要感謝烈。而且當初你要不亂叫，烈的父親也不會死。」
薇憤憤不平地瞪著烈和遠，胸口不住地起伏，一拍大腿，坐到地上大哭了起來︰「我這是什麼命啊！當初怎麼瞎了眼嫁到這麼個都是熊族的部落了！踫上瓦靼人不說，伴侶死了，首領還是個沒了翅膀就只會沖雌性嚷嚷的廢物！我的爹爹啊，你要知道你兒子現在成這樣，該多心疼啊！」
遠被他吵得頭疼，另一個雌性也皺著眉頭，躲到了一邊。
遠揉了揉太陽穴說︰「我知道你父親的部落就在附近，你要是不想在部落里待著，我可以請英部落的人，送你過去。」
「真的？！」薇立刻止住了哭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遠說︰「那我現在就要走！」
遠看向英，英點點頭，對峰說︰「峰，麻煩你走一趟了。」
「明白，我這就走。」峰點點頭，又和身邊的祭祀嘀咕，「我現在可是徹底相信，伴侶一定要找一個心眼好的了。」
月但笑不語。
薇深怕遠反悔，急吼吼地催著峰走了。
走之前還鄙視地啐了一口︰「呸，我看以後有哪個雌性會找你們這種沒用的熊族廢物！」
紅听到瓦靼人的消息便有些坐不住了。
等薇走後，也向英告辭，說要盡快把瓦靼人的消息告訴父親。
如果厲部落真的和瓦靼人有勾結，也要盡早防範。
見薇頭也不回地走了，遠部落的人松了一口氣。
但同時又有些郁悶和迷茫︰
首領重傷、祭祀死去，薇一走，只剩下一個剛成年的雌性，還是在遠部落出生的。
這一次，不僅失去了幾乎所有的雌性和幼崽，也失去了領地和食物。
以後該怎麼辦？
英拍拍遠的肩膀︰「不管怎麼樣，先把傷養好。我的部落別的不敢說，食物還是很充足的。」
遠苦笑著搖搖頭︰「我的翅膀，怕是獸神也沒有辦法讓它再生了，我又是個熊族，沒有翅膀，怕是很難捕到足夠的獵物還給你了。」
「話不能這麼說。那年冬天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和寒都不能活下來。再說，沒有翅膀，你也一樣是最厲害的熊族雄性。」
「就是，就是，」奇湊過來插話，「反正熊族飛得也是最慢，哎呦！沈小冬你打我干什麼？！」
「你就是沒事找抽型！」沈小冬又對遠說，「遠首領別理這個二貨。你可以嘗試一下木矛，熊族投擲木矛都是很有天分的。」
「木矛？雌性用來捉鳥的？」
「就是那個，」沈小冬點頭，「熊族的力氣大，完全可以用來捕獵大型的動物。我看你比我們部落的強還要厲害一些，他可以在人形的時候，殺死雪鷹。遠首領用獸型投擲木矛，普通的彎角牛，大頭豬，肯定是不在話下。」
「木矛真有這麼厲害？」遠有些心動，「那要是幾十個雄性一起投擲木矛，豈不是連鋸齒獸、獨角獅那樣的凶獸都能殺死了？」
「如果多加練習很有可能。」寒說道，「我們部落十幾個雄性，捕獵的時候同時投擲我們特制的木矛，要比平常多捕2倍的獵物。」
英接著說︰「熊族的力量更大，效果肯定會更好。所以，遠你就先安心養傷，等養好了身體，再考慮捕獵的事。」
遠爽快地同意︰「行，那我們這十幾個人就拜托你了。」
「木矛能不能對付瓦靼人？」一直沉默的熊族幼崽烈，忽然問道。
英沉吟片刻，說︰「投擲木矛，配合雄性的攻擊，只要配合得當，完全可以打退、打敗瓦靼人。」
「請教給我怎麼用木矛！我要給父親和爹爹報仇！」烈紅著眼楮鄭重地請求。
英憐惜地拍了拍烈還十分稚女敕的肩膀，點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