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瀟購買外環的地,是不是你故意抬高價錢。」
詢問的話里不知不覺就摻和了濃濃的質問。
許刈正皺眉,黑眸里的笑意黯然下去。
緊鎖著她的表情,看出她對他的懷疑,忽覺嘲諷,勾起一抹冷笑,「你覺得呢?」
「你明明就可以不接觸這個項目,為什麼偏要費心去做?抬高價錢,看顧氏資金鏈斷了,才是你的目的嗎?」
林盛夏生氣的看著他,「我沒想到你會這種人,顧凌瀟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要這麼花心思算計他?婕」
許刈正的心猛地一沉,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看著她滿臉都是為了顧凌蕭不平的表情,心一點點的發冷,他竟然還為她考慮。她又何曾為他想過?
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他壓著憤怒,咬牙道,「既然你這麼認定,那你還來做什麼,要我親口承認嗎?還是希望我放過他?」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樣子有多難看!沖到我的辦公室里只為了來質問我嗎?為了別的男人,你站在這里質問我?」
她那副為了顧凌瀟的樣子,真的是該死的討厭!
那個男人,對她而言就這麼重要嗎?
值得她來做這些?
值得她留在顧家受盡冷嘲熱諷?
如果當初她選擇他,他不可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在她面前說一句難听的話!
而顧凌瀟又為她做了什麼?
讓她在顧家備受冷眼?
可這樣的日子,她也寧願過!
許刈正自嘲自己多管閑事,「這件事我如果刻意抬價,你認為他會在這個價上就拿下那塊地?」
「我承認,我是對這塊地有了興趣,但後來出于各方面的考慮沒有再競爭到最後,你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他撂下話,轉身要走。
盛夏忙抓住他的手臂……
他的話,讓她心里泛起絲絲愧疚。
對視他黑沉沉的眼楮,她心里變得更加復雜,真的是她錯怪他了嗎?
「怎麼?還不滿意?」
盛夏咬唇,沉吟了一會,才說,「我來問你,是因為我……」
哽了一會,她看著他,才鼓起勇氣說,「想听你親口跟我說,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
「重要嗎?」
「重要。」
「為什麼?」
听見她說出重要,他的心好似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凝著她的臉蛋,他多想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盛夏卻在此時,躲開了視線,也松了手,「許刈正,我來還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重要?」
他緊揪著她的問題不放,咄咄逼人的讓林盛夏無處可逃,好似她今天不回答這個問題,就難以從這里走出去。
對視著他精銳的黑眸,她才說,「我不希望你做這種事。」
許刈正勾起冷笑,「你是不希望我會傷害你的顧凌瀟?」
那點重新燃起的希望,瞬間就滅了。
他幾乎都能夠猜到她還有什麼事情來求他。
許刈正努力壓下胸口的窒悶感,冷笑著問,「說說吧,你還有什麼事。」
他望著她,多希望她不要說出口……
只要她不為了顧凌瀟求他,他可以不計前嫌……
可是……
「你能不能幫幫他,現在顧氏的資金鏈斷了,資金很緊張,銀行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風聲,撤銷了對顧氏的貸款,許刈正,你就看在你跟若藍的關系上,幫幫他,可以嗎?」
看他沉默,她接著又說,「我知道要你幫是為難你,但這個時候……」
「顧凌蕭就這點能耐嗎?自己生意失敗要讓老婆出來求救兵?」他嘲諷的說著,眼神譏諷鄙夷,走近盛夏一步,「他就讓你過這種日子,你也願意跟著他?」
「凌蕭對我很好。」
「很好?好到要讓你出來求我?」
他輕笑著,「既然你都開口求了,我不答應是不是太不給面子,可我是商人,林盛夏,你拿什麼來交換。」
「不如,用你來交換?你跟了我,我就幫他?怎麼樣?」
他唇角噙著譏誚的弧度,滿滿都是對她的羞辱,不僅在嘲笑她在顧凌瀟那里過的不好,更是用這種辦法來羞辱她。
心一點點的涼了,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多蠢……
竟會向他求救,
他是一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會幫的人啊。
林盛夏不怒反笑,忍著眼底脹痛的火辣感,忍著不斷涌上鼻間的酸意,她扯起嘴角,笑了笑,「許總真的是太抬舉我了,我有那麼值錢嗎?」
「用這種辦法羞辱我,你滿意了是嗎?」
「我的確不應該站在這里求你,當我沒來過。」忍著哽咽,
tang她說完,便快步走向門口,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許刈正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翻開文件卻是什麼都看不下去,胸口就好像被沉重的巨石壓著,壓的他無法呼吸……
一想到她開口為顧凌瀟來求他,他的心里就更是堵的厲害。
怒火涌上來,他煩悶的將文件丟在桌上,並將桌上的東西都揮之在地,嚇得剛進來的瑞希愣了愣。
許刈正扯開領帶,走向落地窗前,抽出根煙,點上。
瑞希很少見許總發這麼大的脾氣,想必又是和林小姐有關系……
按照他對許總的了解,這個時候最好誰都不用打擾,瑞希默默的關上門,並且通知秘書處,「許總有事要處理,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都別去打擾他。」
*********************
盛夏一進家門,婆婆就迎了上來,「我讓你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盛夏覺得累,心情也凝重,「他沒答應。」
「怎麼可能呢,你有沒有說清楚是怎麼回事,有沒有說是看在若藍的面子上?」何萍不相信自己的準女婿會袖手旁觀。
見盛夏要走上樓,她急忙扯住林盛夏,「我問你話呢,你听見沒有。」
盛夏心里的火焰本來就不停的往上涌,當下就沒了耐心,「媽,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不願意幫忙,我有什麼辦法,若藍是他的未婚妻,您為什麼不讓若藍去找他呢,或許他還會答應,我算什麼,他憑什麼幫。」
「我累了,先上去看看童童。」
林盛夏說著,便快步上樓,何萍愣了一會,難以置信她竟然敢大聲對自己說話,「現在真是不一樣了,仗著有凌瀟灑給你撐腰,口氣也沖了,不就是讓你去求個人辦點事,發這麼大的脾氣做什麼!」
何萍在樓下不停的念叨,林盛夏索性捂著耳朵當听不見。
童童似乎知道媽媽的煩惱,也伸出小手幫她捂著耳朵,笑嘻嘻的咧唇一笑,「媽媽,這樣就听不見了。」
「听不見就不會傷心難過。」
童童很認真的用小手幫她捂著耳朵,清澈的眼楮里噙著笑意。
童童的眼楮真的很像那個人……
一樣的深邃好看!
睫毛黝黑,發根處連成一線,就像畫了眼線……
那麼的濃密黝黑。
看見童童,盛夏心里的陰霾以及不悅全部消散,她伸手將童童抱在懷里,緊緊抱著,「童童,你就像媽媽的小太陽。」
「為什麼是小太陽。」
「太陽能照亮一切啊,也能趕走媽媽心里不高興的事情,並且給媽媽動力。」
童童做著懂了的樣子,「噢,我知道了,那媽媽也是我的太陽。」
小家伙說著,便笑完了眼,白女敕的包子臉上兩個深深的酒窩,甚是可愛,看的人心都醉了,尤其是童童的笑聲,特別的有著感染力,能讓你忍俊不住的想同他一起笑。
********************
翌日。
顧凌瀟與沈冰在香港約會的新聞就傳的沸沸揚揚,林盛夏更是第一時間遭到記者的圍堵,來到CT大廈的門口,潛伏在附近的記者一發現她的出現,就蜂擁而上,將她圍堵著,閃光燈話筒全都對著她,「顧太太,你知不知道你先生顧凌瀟與沈冰在香港私會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強調是朋友嗎?根據我們拍到的照片,他們二人舉止親密,並有擁抱牽手的畫面,你怎麼看。」
I接二連三的問題,讓她招架不住。
也不知道,自己該回答哪一個問題先,便低著頭,一直往前走。
可那些記者,哪里會讓她如願。
推推擠擠之間,不知是誰的腳絆了她一下,林盛夏措不及防的跪了下去,撲摔在地!
高跟鞋也因此崴掉了後跟,膝蓋被擦傷,疼的她吃痛的皺緊眉頭。
路過的同事都會側目看來,就像看一場好戲。
她不知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難堪……
正想爬起來,卻發現腳踝處疼的厲害。
卻看見,面前出現一雙漆黑的皮鞋。
順著看上去,錯愕的看著眼前的人,竟然是許刈正。
他彎來,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便將她輕松的拉了起來。
清雋的臉龐被陰霾籠罩,他深邃漆黑的雙瞳緊盯著她,其中復雜的情愫讓人看不懂,沒有顧及媒體的存在,就攙扶著她往里走。
盛夏的心里涌起異樣的情愫,有感激有難堪還有一些道不清緣由的酸意,不可否認的是,在這個時候遇到他,他能出手幫她,足以令她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瑞希以及保安攔著記者,「這里是CT集團辦公的地方,不接受任何的采訪。」
走進C
T的大門,基本上就與門外的記者隔絕了。
察覺到同事異樣的目光,林盛夏忙抽出自己的手來,與許刈正保持著某些距離,「謝謝。」
腳下的鞋也是壞的,本來刻意穿的整整齊齊的裙子也亂七八糟,她發現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個出盡了笑話的小丑,讓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許刈正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良久,才開口……
「他就是讓你過這種日子?」
盛夏當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可剛發生這樣的事情,她一時也無法去辯解反駁,只能當個啞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詞。
「林盛夏,在你來求我的時候,顧凌瀟帶著他的新歡在外瀟灑,這就是你離開我,想要的生活?」
他的語氣低沉,卻輕而易舉的刺痛了林盛夏的傷口。
他是在嘲笑她過的不好嗎?
什麼叫她離開他,想要的什麼?
什麼才是她真正的生活,他一點都不知道!!
林盛夏倔強的勾起嘴角,「凌瀟他……」
「別跟我說,你還願意相信他!」他打斷她的話,語氣里有隱忍的怒意。
許刈正察覺到身邊走過的人投來的目光,壓了壓自己的怒意,咬牙道,「你好好去看看關于顧凌瀟的新聞,如果看了那些照片,你還相信他,我只能說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沒有人會同情你!」
她對顧凌瀟的信任,讓他的心底就像著了火一樣,肆意燃燒,怎麼都無法滅了這股火焰。
許刈正撇開視線,側首看向別處,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下胸口翻騰的怒火,「既然你想過這種日子,沒人攔著你。」
撂下話,他轉身就走,直挺的背影透著堅決與冷漠。
他總是走的那麼堅決,從來不知她這些年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顧凌蕭是沒有給她一個溫暖溫馨的婚姻,但他的確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幫助了她,威脅雖然是一種手段,可他對她的幫助是確實存在。
盛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電腦前,忍不住翻看了關于顧凌瀟的報導。
新聞上,顧凌瀟與沈冰擁抱牽手的畫面被記者拍到,那樣的親昵的確不是朋友之間有的,尤其是沈冰臉上幸福的笑容,那是女人最了解不過的。
可她一點都不意外。
她早已知道,就等顧凌瀟向自己提離婚……
關上電腦,她開始工作,讓自己沒有時間停下來想這些,直到下班,同事做鳥獸散去,只剩下她一個人。
外面天色漸暗,她是怕下去後,又被記者圍住。
再加上,高跟鞋壞了一只。
工作到深夜,肚子餓了,就起身去沖了包泡面。
她光著腳,站在飲水機邊,彎接熱水,並沒有發現許刈正的出現。
許刈正手里拎著個盒子,白色的襯衣沒有系領帶,增添了幾分隨意感,讓他身上冷峻的氣息柔和了不少。
他站在門口,就看見這一幕。
短裙隨著她彎下腰的動作,不停的上移……
到了引人遐想的位置。
縴細白皙的腿那麼直且又人。
他的眸色暗了暗,移開目光,走進去將東西放在一邊,突然出現的聲音才引起她的注意,猛地一回頭,竟發現是他。
短暫的對視,她移開目光,端著泡面走向辦公桌。
「你怎麼來了。」
「你就吃這些東西?」
他皺眉,答非所問。
視線落在她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些胃藥。
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一整天都沒有去吃東西……
盛夏坐下正準備吃,他卻伸手來直接從她面前把泡面端走……
馬上入口的泡面就這樣被奪走,她皺眉,「你干什麼啊。」
起身走去,要奪回來,可他卻是將她的泡面往垃圾桶里一丟, 啷一聲,她的晚餐就這麼泡湯,「吃這些東西還不如不吃。」
「許刈正,你太過分了吧。」
竟然把她的泡面丟了……
「這樣就過分?」
他眸光沉沉,「比起你對我做的事情,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說著,便拉著她走向沙發,緊接著把一邊的盒子丟在她的懷里,「換上。」
盛夏接著盒子,心里滿是疑惑。
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對他做了什麼事?》
可他,沒有給她詢問和思考的機會,催促,「愣著做什麼,要我幫你?」